甲长老婆婆听了,并不瞧朱雪雁,只是看着花纯仁说道:“若要我说,我便直说罢!你可是花田国的逊位皇上,而你身边的这位姑娘,便是花田国新封的宁国公主!可你们二人并无血缘关系!我说的对不对!”花纯仁听了,不禁动容道:“甲长你是怎么知道的?”甲长婆婆怒道:“方才我不是说了,我不能告诉你的么!”花纯仁倒是被她唬怔住了。朱雪雁缓缓笑道:“不错,甲长大人都可是猜对了!自是当今花田国的太后将我们贬了来了!”甲长老婆婆倒是淡然笑道:“你们原都是贵人!一个竟是帝王,一个也是公主!只怕你们也没有想到会到了这里罢!这真是世事无常了……只是这离了未央城,落了难,就少不得要在这里吃苦了!横竖我们这岛上的居民房子田地都是自己盖和开垦的!要在这岛上住着,能够活下去,什么事情都要自己动手!这岛上住的人,每天都在山头水里忙活!所以你们最好不要去麻烦他们!”花纯仁听了,便道:“这个我们已经想好了!自己动手,自是丰衣足食!”
甲长婆婆听了道:“好!很好!这岛上岛民的先人,都是那未央城中犯了罪,流放了这里来的!初来时可什么都不会,可是几十下来,也没有被饿死!欢迎你们加入,这样这个嘉陵岛上横竖还是多了两口人!”花纯仁听了这话,便说道:“我们既到了这里,便以为都听从甲长大人的派遣,因为这一生一世,我和我妹妹是再不分开的了!”甲长大人听了花纯仁这话,这脸儿不由沉了下来,可是她戴着斗笠,脸上蒙着轻纱,横竖谁都看不见儿。
甲长大人便道:“我该说的都说了!再加一句,这岛上蚊虫毒蛇很多,你们盖房的时候,注意房下要搭个高高的木墩子!不要将房基建在地上!房子你们快点盖,这岛上马上就是多雨的季节了!我会着人在岛中东西南北四处,张贴了告示,说是岛上有新居民,横竖这四处的岛民都回看见的!自不会和你们为难!他们都是些心热面恶的人!”花纯仁说了声:“多谢大人提醒!”便携了朱雪雁,出了这甲长大人这里,出了洞口,和朱雪雁商量要尽快盖一间房子!不然,若是雨季到了,可是要吃苦!
甲长婆婆看到这二人已经走远,方才深深叹了口气,进了这狭长的竹屋,竹屋里端坐着另一个老婆婆,模样看起来似是和她一模一样。甲长婆婆缓缓将头上的斗笠和纱巾卸下,露出一张清秀绝伦的脸庞。端坐的老婆婆朝她笑道:“方才我在里间,听着你的嗓音,倒是和我一模一样!他们都没认出你来罢!”陈含蕊在她对面坐下,喝了杯茶,说道:“甲长婆婆,他们没有听出来!虽说我才这里呆了几天,可是已然将你模样的惟妙惟肖的了!”
甲长婆婆听了便笑道:“横竖我也老了!这眼儿也快要瞎了!我哪里我年轻时后不过偶然在江上救了你,将你带了这岛上住了几年疗伤!哪里想到以后你还会回了这岛上!”陈含蕊听了,微微一笑道:“甲长婆婆,我不过是多年不见,想你了,想在这岛上小住而已,再说,可以帮你料理料理这事务,你老人家倒是还要感谢我呢!”
甲长婆婆听了,也喝了口茶,笑道:“是么?公主?当年你的伤口没好,可就天天吵嚷着,要让你们陈国的太师来将你带走!横竖是不想多呆一天儿的!”陈含蕊娇笑道:“哎呀,甲长婆婆,我这不是长大了吗?自然就懂事了!我担心你,也想着你,所以就来了!”
甲长婆婆微笑道:“是吗?就这么简单?”陈含蕊笑了点头道:“当然,难道我还骗你老
人家不成?”甲长婆婆道:“丫头,纵然你模样的我再像,可我老人家还是要劝你小心点儿!我知道,你是为了他来的!”陈含蕊被她说中心事,脸色儿红了红,便道:“甲长婆婆,我都说了不是的!”甲长婆婆语重心长地说道:“丫头啊!刚才我在里头,可是什么都听见了!我可听说这花纯仁可是一心在那朱姑娘身上啊!他为了她不惜丢弃了皇位,和她千里迢迢,来到这嘉陵岛上隐居啊!哎!这花田国太后心也真狠!都这个地步了,还非要他们二人以兄妹相称!可也真是难为他们了!”
陈含蕊道:“可是他们不是以兄妹相称的么?花田国的皇帝据此还让门发了誓呢!刚才他们在这里,婆婆你也听见了!”甲长婆婆叹息道:“不错,他们虽以兄妹相称,终生也不会成亲,可是你知道他们内心都是互相的爱慕,根本就容不得第三个人进来!公主,你何必这样煞费苦心!”
陈含蕊听了,眼光顿时变得哀伤起来,她勉强笑道:“甲长婆婆,我也不想这样,我只是不愿我这几年的心思,付之于流水!”甲长婆婆听了,叹道:“哎,这也真是冤孽啊!”陈含蕊道:“如今,我就在这里,远远儿的看着他,就好!”甲长婆婆便道:“丫头,这心里一团火似的!说看着便就只是看着么?”陈含蕊幽幽道:“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只是那样的他们,竟是合了我的眼儿!挣不开忘不掉!”
甲长婆婆语重心长道:“你若是出去了,横竖我这里就要封来了!若是被人瞧着这岛上可有两个甲长,可也不好!横竖我年纪已大,许多事儿,自是力不从心的!你若是愿意扛,便就扛着罢!有人来找你商量事情,就去了你别的地儿罢!若是一时闲了,想来瞧着我,叙叙话而,横竖这里的洞口机关你是知道的!”陈含蕊内疚道:“婆婆,我知道,我不该来了这里,倒是打扰你的清修了!”甲长婆婆笑道:“这可是傻话儿!丫头,你来了我这里,我心里还正想寻个人作伴呢,可巧你就来了!”甲长婆婆笑意沉沉地又说道:“不过,丫头,婆婆劝你,不要情根深重了,到头来,只会伤着自个儿!”
话说花纯仁和朱雪雁离了这里后,便在这岛上四处寻觅起来。这岛上诸人也甚是忙碌,远比未央城中的人勤劳,这时正是黄昏时分,岛上出江打鱼的男子都陆续回来了!这些人身形高大,面目丑陋,路上遇着了朱雪雁和花纯仁,心中都虽是好奇,打量了他二人数眼,可还是冷漠地从他们身边经过,纵使花纯仁上前问好,这些收获颇丰的人儿也不理不睬。花纯仁倒是纳闷起来,遂想起了那甲长婆婆的话儿,倒是也不以为怪了。
朱雪雁见了,倒是不以为异,她不停地四处观察地形,终于笑道:“纯仁,我发现了一处好地方!你瞧!”花纯仁朝着朱雪雁指着的方向看去,只见前方临着水边的蓊蓊郁郁的树丛里,竟天然地有块不大不小的空地,可是用来盖房子,已是足够了!花纯仁也笑道:“雁儿好眼力,我竟未瞧见!”朱雪雁忽然幽幽说道:“可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你昔日贵为太子,这些营缮之事,你也不会!”花纯仁便笑道:“雁儿,你放心!我在东宫时,闲暇之时,也常做些小玩意!只是未曾建造一个可以住人的屋子!不过,我聪明绝顶,这些个木工纹理,横竖我还是精通的!”可是朱雪雁听了,还是幽幽道:“纯仁,纵然你什么都会,我们也不能在这样短的时日里,将这些树木都锯了下来啊!”
花纯仁听了,便也叹道:“可是这话!这方才是真正的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啊!”朱雪雁鼓励道:“虽搭不成木头房子,可是咱们还是可以建个树屋什么的!纯仁,你忘了,我们在那谷中的那个树屋么?”花纯仁摇头道:“不可不可!环境气候不同,那谷里,一年四季可以无雨。可这小岛不同,随时都要下雨的!只能搭个木屋!”朱雪雁听了,便叹口气道:“若我现在是那七仙女就好了,向空中划一下簪子,她的姐们们就会来帮着她!”说的花纯仁倒是笑了,他道:“雁儿,咱们别想太多,吉人自有天相!实在不行,咱们便去请那甲长婆婆着人来帮着我们罢!”
朱雪雁苦笑道:“若是真做不成,也就只有如此了!可是咱们还需尽力,实在分身无术,砍不下那么多的木头,再去求她帮忙,怎样?”花纯仁听了,点头道:“也只能这样了!”黄昏时分总是过的很快,夜晚便徐徐来临。花纯仁好说歹说,才去向离他们最近的一户岛民,借来了几把锯子和斧头,这家人正在吃晚饭,听他说,便从房中取出锯子斧头,直白对他说道:“那么你锯好就还,还时,得给我一个人情!一串鲜鱼或者野味什么的!”
花纯仁听了,心中讶异,遂小心翼翼问道:“大哥,这岛上问人借东西,都是要送人情的吗?”岛民大哥道:“从来都是这样!我知你是刚进岛的罢,这些素来就是我们岛上的规矩!你问人家借东西,难道不是麻烦人家么,所以人家不该收个人情么?”花纯仁听了,细细咀嚼这话,话粗但理不糙。当下便说道:“我和我妹妹刚到岛上,对这些还真不知道!大哥放心,我来回锯子时,人情就会送来!”岛民大哥听了,更是直接说道:“那好,我便等着你的人情!”
花纯仁取了这些物什,就着月色,看着朱雪雁在树林下等了好些时候,他大步上前,说道:“雁儿,我现在就要砍树了!你就在旁边好好歇息吧!”朱雪雁看着这些高大的树木,心中也不知花纯仁究竟能砍下多少,但是砍总胜于不砍罢!
对着花纯仁道:“纯仁,天色虽晚,可你发现没有,在这岛上看月亮,这月亮自是又大又圆又亮,就和白天差不多似的。”花纯仁笑道:“雁儿,这几天可要委屈你了!”可是朱雪雁听了,却摇头笑道:“无妨!你看,我采了这些芭蕉树叶,晚上我们就睡在这上面。我们头顶上俱是这些密密匝匝的树叶儿,横竖下雨了也不会淋湿!”花纯仁心知她想安慰自己,遂道:“雁儿说的极是!只是这些都是权宜之计!”
朱雪雁看了看夜幕之下砍树的花纯仁,倒像那月宫里忙着砍桂花树的吴刚一样,她笑道:“纯仁,砍的累了,可就休息休息儿!”说着,就着月色,取过花纯仁的匕首,将那些可以制成衣服的葛藤都一一拽下,理好放在一边。她就坐在芭蕉叶上,一边理着葛藤,一边看着花纯仁砍树,也不知在什么时候,就沉沉睡去了。
听得见耳边俱是嘈杂的鸟声,朱雪雁便知自己已是睡醒了!她忙欲寻找花纯仁,却发现身边响起一个沉重的鼾声,她倒是吓了一跳,发现竟是花纯仁,朱雪雁觉得好笑,看来他是累极了。再瞧瞧不远处,已是砍下了七八棵大树了!朱雪雁便在心中叹道:就让他好好休息吧!不如自己在这附近寻些吃食,横竖野果香蕉还是该有的!
当下便离了花纯仁,在这附近寻找野果,这岛上坏境虽恶劣,但是野果极多,不一会儿,朱雪雁就摘了慢慢一衣襟的果子。她将这些果子都兜在裙角,准备给花纯仁一个惊喜!就在她回过头时,发现林子里,不知何时,竟新盖了一座精致考究的木头房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