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上海 (2)

就像宝马是她的Dreamcar,这种在艰难困苦中白手起家的男人,明明也是她的Dreamman。

只要她说愿意。

兰翘的电话突然在手袋里铃铃作响,她说了声不好意思,神思恍惚地接起来:“杜丽?什么事?”

并不是一个很长很复杂的电话,只是等到听完,她又愣了半天神,欧阳博倾身询问:“同事?找你有事?”

兰翘摇摇头:“没什么,我们走吧。”

他点点头,把润唇膏收好,又把装腕表的盒子放进她的手袋里,兰翘刚要说话,他便道:“我送给女人的东西,从没有收回的习惯,而且你回赠的礼物,也比你想象中珍贵。”

兰翘没出声,任他帮她拉开椅子,揽起她的大衣,她把手搁到他的胳膊里,慢慢离开,如同一副美轮美奂的图画。

86层的电梯,转了三次,来到这个绚烂得像童话一样的世界,下去的心情和上来时却截然不同,兰翘只觉意兴阑珊。24岁在深圳,26岁在北京,29岁在上海,三次都想征服这个世界,三次铩羽而归,看来大城市的风水果然不适合她。

她不知怎的忽然想起很小的时候听到的一句戏文:做人莫做女儿身,万般喜苦全由人。世界早已天翻地覆地转了这么多年,转了这么多圈,这句话竟然还在有道理地真实存在着,真搞笑。

回到酒店,她迅速整理好行李,飞快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机场。

运气这么好,还来得及赶上最末一班航班,她在关机之前给欧阳博发短信:“我先走了,以后有公事再联络。”

一个字一个字地按下去,像是用指尖掐在心尖尖上,难堪的心痛。

这一段由充斥着心机开始的感情,兰翘打算瞬间舍弃,感情永远就是这样,时候到了,自然而然就画上句号,你想Sayno都不行。

兰翘在深夜回到自己的城市,只觉得身心俱疲,出了机场打的,的士司机一溜烟载着她往市里开,从后车镜里冲她直笑:“平安夜还急着从外地赶回来,是为了见男朋友吧?”

兰翘没有作声,伸手把车窗摇下来,外面在飘着小雨,寒风夹杂着雨丝扑到脸上,冰凉刺骨。她这时的心情也说不上有多难过,似乎好笑还更多一点,平安夜为一个男人一瞬千里,风尘仆仆地从一个城市赶到另一个城市,当年自己也做过,只是没想到多年以后竟然还要做一次,可见是个不长记性的人。

车子急速地行驶在道路上,因为平安夜的关系,哪怕已经是深夜,依然灯火辉煌,人头攒动。这么热闹而欢乐的晚上,发生了这么不平凡的事,无疑是值得找个人来倾诉的。

兰翘拨通宝慧的电话,想约她出来喝一杯:“你在哪儿?”

宝慧有些惊讶:“怎么这时候打给我,我在外面。”

兰翘沉默一阵:“我回来了,现在在路上。”

“出什么事了,不是明天回吗?”

“我跟欧阳博over了。”

“那个极品男人?”

“嗯。”

宝慧犹豫一下:“怎么选这个时候over,我现在才准备start,待会要去李修哲的公寓,今晚是我和他的决胜局……要不明天……”

兰翘朝电话里直嚷嚷:“你这重色轻友的家伙,我们多少年的朋友了,你就不担心我想不开出意外?”

宝慧嗤道:“小姐,如果你现在20岁,我二话不说,立马飞奔过来,因为担心你痛苦得会去跳楼;但是你现在30岁了,如果连个恋都失不起,还出来混什么?”

兰翘悻悻说:“你别指望我跟你一起买姑婆屋了。”

“得了得了,不就失恋吗?又不是第一次,回家洗个澡、倒头睡一觉,明天我来陪你,请你吃顿好的补一补。”

兰翘挂了电话,心中虽然不满却无计可施,平心而论,如果把她换到宝慧的位置,她的回答也会如此。30岁的女人连个恋都失不起,还出来混什么,她其实也这么想。

可是30岁的女人又怎么样呢?她的身体结构并不因为已经30岁了就发生改变,她的心还是肉做的,没能变成不锈钢,就算坚强了一些,遇到伤害还是会痛。她只恨自己蠢,没有找准能够吸引宝慧的中心点,如果她刚刚告诉她,她包里现在装着一只30万的卡地亚钻石腕表,宝慧的兴趣一定会大一点。

兰翘觉得自己很可怜,她从一个失恋的女人发展成为一个既失恋又失意的女人,只能在这个繁华喧嚣的平安夜拖着疲惫的身体和心灵独自回家。

回到自己的小窝,兰翘打开灯,把RondeFolle取出来放在灯下细细观赏,再次发出叹息,真是晶莹剔透、流光溢彩,这么美的东西,有哪个女人会不喜欢。

可是太美则妖,美的东西通常容易要人的命。

《色戒》里面王佳芝面对那枚六克拉的粉红油钻时,觉得老易是真正爱她的,于是忘记自己的使命,白白搭上了性命;玛丽莲梦露似乎好一点,天真性感地唱着:亲吻也许受用,但不能付房租,也不能光顾餐厅,只有钻石是女人的知己良伴——可是她死得更加莫名其妙。

钻石是实现自身梦想的奢侈品,这种需求固然重要,保护自身安全却更是现代女人首要选择。马斯洛的需要层次理论里,安全需求排第二,自我需求排最后,一个人如果连起码的安全感都没有,又如何谈起实现自身。

发呆的时候,电话又突兀地在包里铃铃作响,她有些犹疑,没有马上伸手去拿——她疑心是欧阳博。给欧阳博发了短信以后就关了机,出机场高速才打开,屏幕上显示有一个他的未接电话,还有一条回过来的短信,短短几个字:ok,再联络。

他什么都没说,当然也或许是想在电话里说,但是,她没有给他机会。

电话还在坚持地响着,似乎如果她不接,就打算这么一直响下去,兰翘有些害怕,她害怕自己像王佳芝一样受不了这种诱惑……但是终于,她还是接了起来。

可是竟然不是欧阳博。

电话那头的是高子谦,他听到兰翘的声音,有些犹豫:“这么晚会不会打扰你?”

兰翘十分高兴,这个时候一个不扰乱她心情的电话是可贵的:“不会啊,圣诞快乐!”

高子谦笑了,也说:“圣诞快乐!”

“找我有事?”

“你现在在哪?”

“在家呗。”

“难怪,我看到你窗口有灯,吓了一跳。”高子谦似乎松了口气:“不是说去上海出差,明天才回吗?我还以为你家给贼惦记上了呢。”

兰翘怔住了,很长时间没有说话,这个时候,天寒地冻的时刻,天寒地冻的心,却突然知道原来还有这么一个人在关心着你,只凭感激似乎都无法回报。

过了很久,她才吸了吸鼻子,愉快地说道:“谢谢你啊。”

高子谦说:“不用谢,谢什么啊。”停了一会儿,他又迟疑地问:“你怎么了?”

兰翘说:“没什么,挺好的,刚刚坐计程车的时候开了窗,可能吹了点风,嗓子有些哑。”

“这样呀,那你早点休息吧。”

“嗯,晚安。”

“晚安。”

兰翘挂了电话,却没有动身,只是坐在沙发里撑着下颌看着那只腕表发呆。

怎么办?用什么方法才好把表还给他?不管怎么样,大家总归是甲方乙方,以后见面的时间还长,丢了极品男人已经够让人扼腕了,如果连大客户都丢了,那又怎生是一个痛字了得?

她安安分分地坐着想了许久,也没能想出两全其美的办法。

门铃却在这时奇迹般地响了起来。

这么晚,会是谁?

兰翘起身走到门边,警惕地从猫眼里往外瞧了瞧,看清楚来人后心中讶异得很,竟然又是高子谦,他怎么跑来了?

她把门打开,一手牵着Vodka的高子谦露出如同六月晴朗日光一般的笑容,把另一只手上的盒子举得高高的:“挂了电话,突然想起我有一个很好的樱桃蛋糕,想当作圣诞礼物送给你。”

她哭笑不得地望着他,侧身让了让,他就带着Vodka一人一狗大马金刀地走了进来。

兰翘抱着胳膊站在门口想了一会儿,然后一脚把门踢上:“好吧……其实我也有一瓶很不错的加拿大冰酒,本来想晚上偷偷地一个人喝,既然你有好蛋糕,就拿出来跟你分享好了。”

高子谦喜出望外:“太好了,冰酒配樱桃,真是人间难得的美味。”

他们在小茶几旁坐下来,房间里开着空调,暖暖的风温柔地吹拂在身上、脸上,兰翘放松四肢伸了个懒腰。她觉得失意的自己完全有权利在今晚放纵一点,于是像个高高在上的女公爵一样窝在沙发里动也不动,指手画脚地指挥着高子谦开酒瓶、倒酒、切蛋糕。

高子谦的脾气却出奇的好,一点也不觉得不公平,忙忙碌碌地按照她的指点做这做那,弄好了以后拿玻璃杯跟她碰了碰:“Cheers,MerryChristmas!”

透明高脚杯是葡萄酒的专用酒杯,和葡萄酒一样,总是显得优雅美丽,兰翘捏着杯子的细长执柄,仰头一饮而尽:“MerryChristmas!”

她抱着Vodka的大脑袋,把下巴蹭到它光滑的皮毛上柔柔地笑着——其实,眼前这一切也很美丽。

韦小宝送的冰酒金黄剔透,入口清爽平滑;高子谦做的蛋糕红白映衬,咬下去香甜柔软;房间里有温暖的橘黄灯光,也有让人惬意得想要睡去的暖风,更有英俊少年含笑微眯的桃花眼。这么宝贵耀目的一刻,即使与RondeFolle腕表上那四百颗钻石相比,也毫不逊色。

高子谦看了她半晌,忽然问:“为什么不开心?”

兰翘怔了怔:“这么明显?”

高子谦不说话,只是看着她,形状很美的眼睛灿亮乌黑,清澈得可以映出人的倒影。

兰翘小口啜饮着杯中的液体,沉吟一会儿:“不久前,我在金茂大厦接到一个电话——我的一个同事流产了。”她把杯柄夹在指中微微轻晃,认真地看着琥珀色的金黄酒液倾泻流淌,声音轻微得如同与自己低语:“那个同事今年31岁,结婚五年,一直想要个孩子。可是你知道,多一个孩子就是多一份责任,想要给他最好的一切,所以她在工作上一直是我们公司里最努力的。这次公司里年后会有职位调整,她拼了命地跟人争,争职位、争薪水、争自尊,结果今天晕倒在公司洗手间里……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怀孕了,现在的女人压力大、又辛苦,内分泌很容易紊乱,一切都可以理解……但是接下来该怎么办?这个最关键的时刻,她倒下去,失去的不止是那个孩子……”

高子谦沉默了很久,慢慢说:“你明天应该去看望一下她。”

“我不想去。”兰翘抱着Vodka,拿手去扯它的两片大耳朵玩,它转头用牙齿轻轻含咬她的手指,她微微带着笑说:“Vodka长大了,咬人有点疼了。”

“今天上海在放烟花,很美,但是很短暂,每一朵烟花就像一个女人的青春,绚烂但是稍纵即逝。高子谦,你是个男人,而且家庭环境不错,所以你很难明白像我们这样的女人的心理,我们可以没有怨尤地像男人一样努力工作、浴血奋战,也可以忍受职场上性别的不公——不要对我说男女平等的道理,我做这一行就知道,高级职位的招聘,性别是其中一个非常主要的隐性条件;我们甚至可以一边做好职业女性,一边认真完成家庭妇女的工作。但是与之相对的,世界是不是也应该公平一点?我总觉得应该有那么一个人,配得上我为他红颜残褪,配得上我想与他地老天荒的心情,配得上我要为他做Superwom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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