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指只好又再和单位延长了一天假期, 赶到F市,和吴堃见面。林指开门见山,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希望能让肖璇和自己或者家人取得联系。吴堃明白了林指的意思后, 离开打了好一会电话, 才坐回林指对面, 答应林指这件事。林指本以为要耽搁很久, 毕竟现在自己和易辰远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上次电话中他平和的语气也说明了他的态度,要他像从前一样对自己的事情那么上心。吴堃这么干脆就答应了, 林指对他报以感激的一笑,便准备离开。
吴堃叫住她, “林小姐”, 林指对他笑了笑, “还是叫我林指吧,这样舒服点”。吴堃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 “叫顺口了,不过…你不和易总见个面么?”林指深吸了一口气,“不见了吧,我晚上还要赶回去呢”,吴堃似是极其想留住她, “那易囡呢?她总念着你呢, 今天要不是要上课, 就跟来了”林指露出为难的神色, 吴堃见似乎有可能, 又继续说道,“易囡很想你, 好不容易我才哄住她呢”林指叹了口气,“好吧”。吴堃立即拿出电话,哔哔哔哔按了一通。
晚饭时分,林指如期在KFC和易囡见面。几个月不见,小丫头长得真快,似乎上次离开时,明明是一个小孩,现在却有点女孩的样子了,看着眼前唇红齿白的小人,那和自己相似的容貌,林指不得不承认,不论她还是对易辰远有多少执念,不管她已经像一个母亲一样爱着易囡,她都无法不去想那个已逝去的女人以及自己尴尬的位置。
易囡一见到林指,边扑了上去,嘴里已经有了哭声,“指指,指指……”林指抱着怀里的小人儿,拍着她的背,“见到我这么伤心啊,那我走咯?”易囡抬起自己的脑袋,抽泣着,“你别走……指指……你别走好吗?”林指一边帮她擦着眼泪,一边对她说,“囡囡,你也长大了,每个人有自己的生活,我……”易囡打断了她,“可我的生活里想有妈妈啊……”林指愣了一秒,随即笑着说道,“可我不是你妈妈啊”,易囡重新把头埋进林指的怀里,她坚定地说,“你是!”
林指突然眼睛有点湿润,她从没有想过,会有一个孩子抱着她,然后坚定不移的认为,她就是她的母亲。可这一番感人的亲情,其实不过是因为面容相似的移花接木罢了。她不忍心告诉眼前的小女孩,她的母亲已经香消玉殒,眼前的自己不过是你父亲所寻找的替代品,他如此愚蠢荒唐的对待自己,那么她可不可以不要也这么残忍,放过她,还她一份平静安稳的生活。
林指用了点力,将易囡拽离开自己的怀抱,她站起身来去点餐。回来的时候,易囡整张脸耷拉着,显得特别没有精神,林指只好重新开口哄她,“你这样啊,以后回来再也不告诉你了!”易囡嘟着小嘴,“你回来,可是你还要走啊,你可不可以不要走嘛……”林指知道和她说过多的道理不一定有用,只好口头上应着,“我会经常回来的,只要回来就来找囡囡,这可以了吧?”易囡这才擦着眼泪,开始吃起薯条来。
一开始送易囡来的人是吴堃,没想到来接的竟然是易辰远。他见着林指时,脸上并没有过多的表情,平淡地和她说了句,“吴堃有点事”。林指见他一副心如止水的样子,心里也不是滋味,只能装作没事人一样地回应他,“嗯,那我走了”。说完就要放开易囡紧紧牵着的手,易囡不依,眼泪又夺眶而出,“指指,你别走……”林指见状,却也不想依了她,狠了心,硬是挣脱出易囡小小的掌心。
易辰远上前,抱起不停哭泣的易囡,面无表情的走向了自己的车子。林指余光瞥到他的背影,心下嘲笑自己,当时决绝的人不是自己么,狠到不留情面的把小孩拿掉的人也不是自己么,现下看到他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为什么还要觉得难过?两两相忘不是就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吗?林指闭着眼睛,努力舒缓自己起伏的情绪。
见着天色还不算太晚,林指决定不拖到明早,现下便回旅馆去收拾了行李,连夜赶回去,伤心地真是不宜久留的。
林指心中郁结,面上也没有什么好脸色。晚饭和易囡一起,说实话,两人都没怎么吃,现在的胃也不舒服得很。她刷了房卡,准备进去,有人却用手撑挡住了门,那块熟悉的手表,除了易辰远,还有谁。
林指不想转身看他,两人就这么僵持在这。突然,楼下传来有人往上走的声音,易辰远一把搂住林指,两人闪进了房里。窗帘没有拉开,房卡没有插上,房间里暗的不见五指,易辰远抱着林指,他熟悉的气息包裹着她,周围的气氛都藏着危险暧昧的因子。林指欲挣脱,易辰远却抱得更紧。林指加大力气,易辰远却轻而易举就将她转过身,他不容分说便吻了下去。
一开始,林指紧紧抿着嘴,牙齿都快咬破了嘴里的薄皮。易辰远闻着淡淡的血腥味,只好移开一会,温柔地摸着林指的头发,“林指,别闹了”,林指不依,虽然被他紧紧圈着,却不断地想要挣开,无奈都是徒劳。易辰远一边一下下轻吻着林指的额、面颊、鼻尖还有双唇,一边喃喃道,“林指,我很想你”。林指别开自己的脸,幽幽地问了句,“你想的真的是我吗?”易辰远似是被这句话刺激到了,他一把托起林指,凭感觉摸索到了床,把林指往床上一扔,解开自己的领带。林指得空,赶紧插上房卡,房里瞬间亮了起来,两人一时都有点睁不开眼。
等到易辰远能看清楚时,林指还捂着双眼,易辰远以为她还未缓过来,便凑上前去,托着她的脸,问她怎么了。话还没有开口,便发觉手上一片潮湿,原来,从林指捂着面的十指缝中流出的都是她的泪。易辰远心疼不已,长叹一口气,“林指,我错了,别哭了”。林指还是捂着脸,既没有哭出声音,也不应他。易辰远接着说,“吴堃是我被我打发走的,我就是想见你,看见你连易囡都不要了,我又生气又害怕。”林指只是静静地听着,泪水已经打湿了两鬓的发。易辰远掰开林指的手,把她抱在怀里,“林指,别走,我们结婚吧,好不好?”“不好”,声音湿润得似乎也被泪水晕开了一般。
易辰远知道她会拒绝自己,吻了吻她的额头,“我不会把你当成她,其实我早就没有这么认为了,我早就爱上你了,林指。”林指哭出了声,“可是我把小朋友拿掉了,我……”林指能感觉到易辰远身体一僵,可他的声音还是温柔如水,“没关系,我们以后还会有很多小孩”。林指忍不住怪他,“我很痛,我很痛,我全身都很痛……”易辰远一下下抚着林指的背,“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别哭了”,可林指停不住眼泪,在他的怀里哭成了泪人。
林指从没在易辰远面前流过这么多眼泪,他被她哭得心都快化了。不知过了多久,林指才安静下来,林指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平,躺在她身边,忍不住亲了亲她。林指在睡眠里似是感觉到了,皱了皱眉,转过了身。易辰远不想吵着她休息,也就轻抱着她,平静地睡去。只是不知何时,林指不自知的转身,往他怀里靠了靠。
窗外,漆黑夜空,繁星点点,好看到不行。
是不是还是印证那句话,爱与被爱,都不如相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