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说道:“要处理好山僚人和新来者之间的关系,不要发生太大的矛盾……”
他也只是根据经验泛泛而谈,有很多都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经验。就见到那些人个个正襟危坐,就差没有掏出一个小本子来记录了。
傅说哑然失笑,便住口不说。以前世界,见到某些领导无所不能,无所不懂,什么专业上的东西都敢开口指导一二,往往就是瞎指挥。外行指挥内行。以前都还嘲笑过,现在轮到自己,也免不了这指手画脚的毛病。
毕竟,傅说虽然算不上外行,花山县的基础也是他一手打造出来的。但是毕竟离开的久了,具体事情并不清楚。
会议开的有些长,差不多一个早上就过去。当然这肯定不能叫做会议,编修国史的史官,肯定会记:“某某日,花山胡可之诸葛卧龙等,入觐国师。奏对过午……”至于那些耆老们,谁叫你是不重要的角色,往往都被一笔抹杀了。不会提起半点!
中午连开宴席,宴请这些人。直到忙碌过了,回到内衙,就见一阵香风过后,眼前就多了一个女神盈盈下拜。
“哦,原来是春娘娘。好久不见,恭喜你法力大进了!”傅说笑道,他现在算是总理阴阳了。凡间官员觐见过后,又轮到了鬼神。
来着自然就是春娘娘了,见到他才知道什么叫做丑小鸭变成了白天鹅。气质变化之大,让人不敢相信。
现在看来。丝毫不见当日那种村姑畏缩模样。变得雍容华贵,气质高华,尤其是一身肌肤如同生人一般无二,甚至隐隐的有着一层宝光流动,宛如羊脂白玉。
“国师面前,不敢称为娘娘,还请国师赐名!”春娘娘再次下拜。
傅说点点头,也觉着春娘娘的这称谓有些那个,虽然放在民间还不错,但是终究有些拿不上台面。想了想。就道:“不如叫做舜华!有女同车,颜如舜华,将翱将翔,佩玉琼琚。”
舜华就是木槿花了,原本是夏秋季节开放。故意起给春娘娘,也是一种调笑的意思。
那春娘娘却是一喜:“多谢国师赐名,妾以后就叫舜华了!”
傅说哈哈大笑,随手揽住了舜华的纤腰就往房间而去。舜华居然也不挣扎,或者说本来就带了自荐枕席的意思。要行那神女和襄王的故事。
这时候又是几阵阴风闪过。看到这般一幕,恨不得把眼睛蒙上了。根本不敢露面出来,省得坏了国师的好事。
傅说只作不见,大摇大摆的走了,原地出现了几个土地,都是昔日被傅说封册的。这时候一个个捶胸顿足的,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是一个女子!不能去讨好国师大人的欢心!
回到后院屋中,松娘正对镜梳妆,脸上尚有着一丝慵懒的春色,眉梢眼际。骗不得别人。
松娘的肉身一直保留在花山县县衙之中,这几间院子丝毫没有变动,依旧保留着傅说离开时候的模样。而松娘虽然是大花山神,却常常有着一半时间,回到肉身之中,打理着院落。
见到傅说拥着舜华进来,她也并没有意外的神色。神灵的道德观念原本就和凡人不同。而松娘是狐仙出身,对于人世的道德更加淡漠了。
若果不是遇到傅说,或许会遇到别的一个痴情男子,风流书生。两人相依相恋。生儿育女。直到书生老去,化为坟土。才会离去,继续着自己的修行生活。说不定还会再次遇到让她心动的男子,再次缠绵一世。也就如此而已!
无他,人类的太多观念,都是从人生短短百年之中延伸出来。要是能活五百年,一千年,自然很多事情都会不同。
松娘要是遇上一个普通男子,两个人顶多也就厮守几十年而已。就像聊斋志异里面的狐仙,在另一半死了之后。就会离开那个家,重新在山野之中修炼。或者还能遇到自家的子孙后代。而那个时候,她本人还是依旧貌美如花,看起来不过双十年华。这时候有情无情的应该是松娘才对!可惜啊,偏偏遇上了一个傅说。说是傅说无情,其实无情的应该是这个世界,是时光……
在时光面前,一切都要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傅郎带着春娘妹妹回来,可要我出去回避一下?”松娘笑意吟吟的戏谑的问。
傅说哈哈大笑,搂住松娘笑道:“本国师,今天要尝尝夜御双娇的滋味。看你往哪里逃来?”
松娘吃吃而笑,眉目含春。自然又是一夕尽欢了!只是这刻意的荒唐,终究不能洗去松娘心中的惶惑不安,和那物是人非的怅惘。
今天的花山县格外热闹,似乎这几年来,花山县一直到十分热闹,甚至整个县城都已经扩大了一圈,人口翻了两倍。到处都是新开垦的田地和庄稼,显得蒸蒸日上,十分有活力。
但是近日不同,却是花山县二神新庙落成的日子。几乎满城百姓扶老携幼的都要过来,穿着节日的盛装,个个兴高采烈,像是过年一般的热闹。
人们都说有这两位女神保佑着花山,所以才有花山人现在的好日子。甚至那些鬼僚人也都来了,现在他们都是花山县治下的百姓,除了衣服长相有些区别,其他就区别不大了。甚至越来越多的鬼僚人开始学着汉人的模样穿衣服起来,也许不用几十年的功夫,双方就要水乳交融到一起,再也部分彼此。
花山的父母官胡可之带着手下大大小小的官员,诸葛卧龙,一起前来观礼上香。现在的花山县再不是傅说时代那种惨淡经营的模样,而是大小各级官吏全都齐备。甚至如果再晚几天,府里省里收到消息,那些大小官员都会前来拜见国师。
五千京营兵维持秩序,就这般还是人山人海,热闹非凡。这种几十万人大集会,一个不好,就容易酿成群体性事故,便是一个踩踏,都不知道能死多少人。是以,古代官府最忌讳大群之人聚集了。倒不单单只是怕谋反这么简单。
好在新庙修在城外,一处开阔的山岗上,四周地势开阔,要不然还真没有办法云集这么多人来,甚至站的远一些的,根本就连新庙的影子也都看不见。
但是在傅说眼中,这些人头上都散发出一丝丝的白气,汇聚而来。每个人虽然少,甚至大多数人都是泛泛而信仰,但是架不住人多。积累下来的白气也十分可观,凝聚在新庙上空,如同一朵白色的伞盖。
而这些白色伞盖降下丝丝缕缕的白气,如同氤氲的雨丝,落在了两个女神的神像上。松娘在左,舜华在右。
他含笑望着,虽然到了他这个阶段,女色本来就是可有可无的东西。但是舜华主动投怀送抱,傅说也不会拒绝,这不仅仅是一个上床的问题。而是舜华以实际行动来,来表示立场。这个很重要!
他的目光落在新庙的匾额上《后土宫》,很少人知道为什么。傅说也不想和人解释,这种东西,不是每个人都应该知道的。
新的神系开辟,必要立下根基。这个根基,真正的着落,却应该在冥土。傅说这次做的,就是要册封出管理整个冥土的大神出来。哪怕这个冥土,只是一个单独的小型冥土,和中土的冥土根本没有办法比拟。
但是中土的冥土之中可是有着鬼帝坐镇,不是必要,傅说一点都不想去招惹鬼帝。在阴司的时候,傅说曾经亲身体会过鬼帝的力量有着多么的伟大。所有被阴司投影所覆盖的地方,都受到了鬼帝力量的庇护。使一切的魂灵可以在混乱危险的冥土安息,那种力量黑暗而不邪恶,一如黑夜本身,只不过是昼夜交替的而已。生死,也不过是物之大化而已。庄子云,造化役我以生,逸我于死。便是这个意思了!
实际上,从这些早期经典就可以看出,中土早期是没有轮回的。顶多是生命本身在阳世碌碌拼搏,在阴世享受着福荫而已。
傅说叹了口气,下一刻,傅说就消失在原地。岳山秋和燕赤霞跟在傅说身后,却不知道傅说为何会在这种大喜日子里叹什么气。接着一道光辉闪过,他们也消失不见。
庙里面的人没有一个发出惊骇的表情,每个人几乎都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特别是花山县那些官员,神色最是复杂。下一刻,身为观礼者,他们的身形也跟着消失。
一轮清辉照耀在鬼方山上,清光照耀之处,立时发生了奇景,原本光秃秃的荒山上,无数野草争先恐后的破土而出,一颗颗大树奇迹一般的长成。原本是一座死气沉沉的荒山,但是清光照耀之处,很快的就变成了繁花似锦,柳色如新。甚至有了莺啼鸟叫!
这处鬼方山和中土的冥土并不是合在一处,而是一个独立的空间。规模并不大,却成了大花山神松娘和司农之神舜华的道场。
只是这两位的神力有限,并不足以改造整个鬼方山,也就是原本山顶的宫殿处,有着几百亩的地方光明照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