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妖鬼是碰上了阎王见了也要绕道的黄儿。但黄儿并没有追杀这妖鬼,她在想,为什么这河中的妖灵是个女的?
回头见袁樵还是呆滞的模样。黄儿一掌向他背心拍去。袁樵全身哆嗦了一下,霎时醒了过来。袁樵方才好像做了个梦。那河中的女鬼的长爪子正刺得他眼睛生疼。这时,一只白皙的手伸来拉住他就跑,把他从妖鬼的面前拉开。他看不清是谁,只见到一个单薄的身影,身着一袭明快的鹅黄衣裳,是个姑娘吧。
袁樵睁开了眼,见到幻梦中的黄衣姑娘正站在他面前。不同于刚才妖鬼出没的阴深,此时天上阴云退散。河水像平常一样清。
有点点的日光洒在黄衣女身上,如霁月初升,辉似朝日。她容颜极美,如太阳星中走下来的神女。袁樵脸红了。
黄儿说话干脆直接:“你没事了。河里的妖怪已经赶走了。”
袁樵这才反应过来:“是,是姑娘救了我?姑娘是天上的仙女吗……”
黄儿瞧他傻傻的老实模样,不由好笑:“我是个去越州城寻亲的道士。”
袁樵道:“原来如此。姑娘真有本事!不过姑娘你孤身一人去越州城,也不太好。”
黄儿道:“怎么了?”
袁樵说道:“听说越州城最近也出了一些怪事,怕有妖怪呢。”他说罢,豪气地一笑,拍拍胸膛道:“姑娘,你别怕。这样吧,我送你一起去城里。”
黄儿一怔,莫名其妙地看了袁樵一眼,刚才怕得迷了魂的人是谁啊?不过黄儿也没说其他的,就与他一同向越州城走去。
进了城门后不久,迎面却是一座大庙。袁樵喜道:“姑娘,就在这里歇歇吧。庙里妖怪是不敢进的。”
黄儿抬首一看,庙门口的牌匾上写着大大的几个字:太子宫。黄儿面色一变,顿时不由暗骂一声:晦气!
越州城可是岭南地界,是金吒的祖庭。岭南一带金吒的庙最多。她就这么随便一歇,就歇到金吒的地盘上来了!
耳边是庙祝老人喋喋不休的说话声:“我们这供的是云楼宫的两位太子爷。金吒太子和哪吒太子。话说李家的二爷跟着观音出家了,所以只有大太子和三太子。城中供奉太子爷的庙虽多,老儿我啊,每个地方都记得路。”
黄儿气恨恨地扫了这庙里一眼,却蹙了蹙眉。庙里死角处飘着肉眼看不到的黑影子。看来东海妖兽一出,不少妖物蠢蠢欲动,连供奉神像的庙里也不能幸免。
她心头霎时一阵无名火起。虽然如今她心里尚恨着金吒。可几千年来,金吒也是和她互相尊重过来的神仙。妖物跑到神仙的庙里来,不仅是侮辱了金吒,也是打了她的脸。
庙祝老人说完话。袁樵和黄儿进了内殿。袁樵歇下包裹,跪地在金吒的神像前上了几柱香,又磕了几个头。
见黄儿怔怔地站着不动。袁樵想喊她一同来拜金吒太子。他起了身站起来,目光忽然变得火辣辣的。
一阵透人脑髓的阴风刮过,殿中的布帘子呼啦啦地作响。
袁樵的嘴角如被人牵扯一样,慢慢往上翘,形成一个妩媚的微笑,女子那种妩媚。衬着他的浓眉大眼,很瘆人。
袁樵上前,摸向金吒的牌位。但神仙的牌位,他触碰不到。他的手被隔在空中,慢慢做出抚摸的动作,是那种很缠绵的抚摸。
过了一会,袁樵停下来。他本是背对着黄儿,脑袋却转过来,足足在脖子上转了一圈,看着黄儿笑了。
然后袁樵的头转回去,转身走过来。他伸手摸向黄儿比月光更白皙的脸颊,冷哼道:“好漂亮的小娘子。”
黄儿的面色僵了僵,一把打开袁樵的手,怒骂道:“滚开!”
她一边骂,一边立时右手伸出掐住了袁樵的脖子。袁樵在她手下一声嚎哭,完全动弹不得。
黄儿掐着袁樵的脖子狠狠地一拉,袁樵顿时摔在地上昏了过去。黄儿手中却仍掐着一个黑气腾腾的影子。
黄儿扯出了附身到袁樵身上的妖鬼,恨恨地厉骂道:“妖孽胆敢在神庙作祟!李金吒是天仙,岂容你来亵渎!”她松开手,妖物的脖子上竟被她勒出冒血的青印子。
妖物见黄儿松了手,正准备逃跑。黄儿疾步向前,玉掌泛起黄光,几个干脆的手刀直劈过来,妖物惨叫数声,竟是魂魄都被光芒烧尽。
袁樵醒来,隐隐记得妖鬼控制自己想摸金吒太子的牌位。之后他便不记得了,毕竟后来他的意识已经被完全吞噬掉了。
黄儿道:“没事了,你回家去吧。我就在庙里休息一阵,待会儿便去亲戚家。”
袁樵连连摇头道:“不行,姑娘,刚才那么危险。我更不能走了,留姑娘一个人在这。”
黄儿劝说几次,袁樵仍是坚持不走。她实在不耐烦了,一掌劈昏了袁樵。
黄儿捏诀念了个咒。从地底冒出一个手持剑器的书生,却是刚刚奉旨下界的林阳。
黄儿指着袁樵道:“他是清河村的袁樵。土地公,你派人送他回家吧。”
林阳从地下招出两个阴兵,一边说道:“三殿下,你不送他吗?你的脚程可比我的人快多了。”
阴兵们抬起袁樵走了。黄儿道:“我不能送他。不然我的气息被他们村里的妖怪知道了,就不敢出来杀人了。”
阎王见了三姐儿要绕道。寻常妖鬼见她的正气更得退散。
林阳作唬了一跳的样子道:“清河村里也有妖怪?这,妖怪不敢出来杀人不正好吗?”
黄儿嘲讽地笑起来,道:“就是要出来才好呢。”
林阳笑道:“我原以为近来越州城妖怪多,没想到周边的村镇也有妖怪了。”
黄儿道:“那是因为东海底出来了一个大妖怪。你跟我来。”她带着林阳飞至海岸。东海的浪潮卷了起来,黄儿指着浪潮对林阳道:“看见没,像不像龙族飞起来的样子?”
林阳点点头:“还真像。飞起来又落下来。”
淡黄的衫裙被海风卷起,映着足下漫漫的海沙。黄儿随便抓了根树枝,就在足下的沙子上画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