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火焰跳跃,带来一道道金色的光芒,若隐若现地照在叶宿音认真的脸上,带来一种很奇异的静谧。仿佛觉得呼吸也要小心翼翼,才不会吵到他,苏晴柔手下的动作情不自禁地慢了。
“区区叛贼倒不成气候,虽然说此地易守难攻,倒也只是时间的问题。”司徒毕冷漠地开口,“只是这里是紫晖和雪湮国的边界之一……”
叶宿音愣了愣,有些恍惚地抬头看着司徒毕,忽然放下手中的图纸问道:“您当年便是顺着这条路迎接我娘来紫晖的吧?”
司徒毕显然没有想到叶宿音会忽然这么问,呆滞了好几秒,才猛然醒悟般“呃”了一声,点点头。
苏晴柔看两人不再商量正事,而是聊起了“八卦”,忍不住笑笑着,竖起耳朵来听。
“是啊,”司徒毕有些感慨地叹了一口气,慢慢转身看。透过帐子上掀开的锦布,遥遥地看着远处——往西,再往西,越过这一片连绵的山脉,就是雪湮国的疆土了。
在那个常年飘雪的国土里,曾经走来一个美人,单纯天真,坐在如盛开的雪莲花一般的轿子上,宛如九天之上的神女,她叫寒献儿。
已经记不起初次相见时候的场景了,却隐约还记得她两掌相合,甜美一笑:“您好,我是寒献儿,是雪湮献给您们陛下的礼物。”
然后带着三分笑意地低一下头。那一低头的温柔,如雪莲花一样娇媚。
那一天,好像还飘着雪,薄薄的雪花漫天飞扬,偶尔落在她金色的发丝上,闪着晶莹的光。司徒毕现在还记得自己那时候砰然心动的感觉。
明明知道,她是属于皇上的,明明知道自己只是来迎接这个“贡品”的武士,明明知道……但是,心脏却好像自己有了意识一般,嘭嘭嘭地激烈跳动。
“你娘……那时候,很漂亮。”司徒毕表情愣愣的,眼神依然看着远处,说话的表情,好像灵魂出了身体。
风淅淅沥沥地刮,夜风越发寒冷了。
“雪湮国……”叶宿音随着司徒毕的眼神往西看,表情有些复杂,“雪湮国,这十来年已经强大了。”
“是啊,以前对我们紫晖国总是惊惊颤颤的,每年上贡美女、山珍、人参……现在却已经敢在两国的边境动手脚了。”司徒毕有些感慨道。
苏晴柔本来只是听听,听一些有趣的事,现在却觉得他们的话题越来越沉重,忍不住也跟着伤感起来。
“罢了,罢了,”司徒毕长吁一口气,重重地闭了闭眼睛,好一会儿才张开,“别谈这些,这一次最重要的是把这些叛贼攻下来,否则他们投靠了雪湮,后果不勘设想。”
叶宿音点点头,道了一声“嗯。”
两人又坐下来,仔细认真地谈着兵法战略之事。
苏晴柔没有兴趣,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朝叶宿音报了一声:“我出去走走。”
“晴儿姐姐,”叶宿音抬头头,顿了顿,“就在军营附近,别走远了,好吗?”
“知道了,瞎担心!”苏晴柔嘀咕一声,走出了帐子。
月光娇好,景色迷蒙。
夜风有点寒气。
苏晴柔顺着刚才司徒毕指示的方向看去——一片片连绵的山脉,山的尽头好像是白茫茫一片的。
苏晴柔往左边看看,又往右边看看,确定周围没有人了才慢慢走进了军营旁边的树叶——其实吧,她是来出恭的!
汗之……
但是,人有三急,这也是没办法的。
可是,这地方全都是男性,她一个女的真的是很不方便。
想了想,苏晴柔还是往树林里又走了一些,免得被某个和她同样目的的人撞上,那她一定会羞愧致死。
树林里,层层叠叠的树叶遮住了皎洁的月光,让苏晴柔的周围都显得黑沉沉的。苏晴柔打量了一下周围,确定周围没有人了,才解决了这三急之事。
夜风吹过树林,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苏晴柔站起身子,眯了眯眼睛,往回走了一点路程。
“簌簌……簌簌……”在她右面,树林里的窸窣声有些过于响亮了——显然,不是夜风造成的。
苏晴柔冷下脸,猛的往右一转,喝道:“谁!”
一双碧绿色的大眼睛就这样直咧咧地撞进苏晴柔的眼睛里,发着幽幽的光。
苏晴柔忍不住退了一步,心里暗暗嘀咕,自己不会是遇到狼了吧……该死,自己刚才因为害羞,走的有点远了。但愿不是狼群,不然自己一个人不知道能不能对付。
黑暗里,苏晴柔本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屏住呼吸。
“簌簌……簌簌……”那只禽兽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苏晴柔知道它不是狼了,因为他走路的声音更稳健,听起来身体好像更庞大一些。
一束月光穿过树叶的缝隙照进来。
苏晴柔屏住了呼吸——向她走来的是一只雪白的老虎,雪白的毛发、幽绿色火焰似的眼睛。健壮的腿直挺挺地向四方张开.,脚上长着长而锋利的爪子,一步一步走得从容而骄傲。
额头上那个“王”的印记处,毛发比周围要黄一些,衬托着它全身雪白的毛发,更显得耀眼。
这是一个真正的王者……然而,此刻,这个骄傲的王者上却骑着一个男子。
由于光线有些暗,苏晴柔看不清楚男子的外貌,只是那一头随着夜风轻轻飞扬的银色长发,却让这个骑着白虎的男子宛如一个天神。
白虎一步步向苏晴柔靠近。
近了,更近了,苏晴柔终于看见他的眼睛——是蓝色的,和小音一样的蓝色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