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怀的痛脚就在他手里这些智亚股票上。
当初要不是为的把这些东西找到买主尽快抛售、套现,他也不会悄摸地跑去主动往老蓝身边凑合。
见他作势生起气来,高怀赶紧道歉。心里盘算着这笔银子借给你也成,可不能白白让你周转吧?
“我现在不大方便,家里这几天看得紧。”
他先抛出个理由,看老蓝又要起急赶紧说:“这样,咱也别俩月了,我干脆给你宽泛些,就借一个季度。
不过呢,亲兄弟明算账,利息还是要有的。再说我也要给家里一些甜头,好让老娘尽快松口嘛!”1
“就三个月,你还要和我算利息?”蓝总听前边还好,最后这句又让他不爽起来。“我又不是借个三年五载的!”
“短期借贷也是接待呀!”高怀堵他说。
老蓝紧闭嘴巴想了半天,问:“那你要怎么算呢?”
“咱这关系,我不多算你的。”见他松动,高怀笑嘻嘻地伸出三根手指:“三个百分点就行。”
“啥?那要借一年不就是12%了?太黑了也!”
“欸,账可不是那么算的蓝总。”高怀揣起手来好整以暇地看着对方:“你真要借一年的话,那得按15%才行,我已经让步啦。”
“胡说!”蓝总摸摸下巴:“5%,我看这就不低了!”
“急需用钱的可不是我。”高怀翻翻眼皮。
“你!”蓝总气坏了,可确实自己更着急上赶着求人,你能怎么办?
俩人你来我往半天,最后以10%成交。蓝总气恼归气恼,但总算钱到位就可以把事情按下去,所以,唉,先忍了吧!
高怀则喜滋滋。他心想大哥真是亲大哥呀,及时送来这么个好消息。
当然,自己拿捏得也好,让老蓝不得不吐块肥肉出来便宜了自己。
哈哈,我多聪明呵!
楼上。
孙瑶呵魏东正接待冒着暑热跑来的苏律师。
“这大热天的还让你来,实在不好意思。
主要因为时间太紧,按进度要求我们必须在这三天里完成对新公司所有起草文件、规章、制度的法律审核。
文档我们可以给你电子版的,但希望此前可以面谈下,以便你了解我们的全部思路。
智林和智亚毕竟是两家公司。
在智林的很多方面我们可以从最初筹划阶段揉进自己的思考和设计,而智亚则是被动接手、管理一家已经相对成熟的企业……。”
孙瑶对苏律师说明着情况。
“放心吧,我会尽力的。”苏律师说道:“就算看在朱总的份上,我拼了老命也要帮你呀!
何况这是小事,离要命还早哩!”他看着红了脸的孙瑶大笑起来。
“不过,我们俩这儿一直忙着新公司筹备,最近也没能去看看朱总。您最近有去他那边或者见过面吗?”
魏东问,孙瑶在旁边也注意地看过来。
“唉,身体倒还好。主要是思想负担有点重。他呀,想的有点多了。”
苏律师摇头:“我是律师,不是心理学家或者医生,有些事帮不上呀!你们懂吗?”
他见两人面色不大好,赶紧又岔开说:“我倒没想过你们会被派去筹建新公司,老朱告诉的时候我还很诧异。
后来查了下智亚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满诡异的哦。真难为你们了!
如果新公司还没有聘法务,以后你们可以委托我!”
“那太好了,我们还正愁法务专家的问题呢!”魏东笑着回应。
“既然你们有这个意愿,我也要表达下自己的诚意。”
苏律师忽然微笑着身体前倾,轻声问:“你们知道我在查看智亚相关信息的时候发现了什么吗?”
他见两人愣住,笑眯眯地伸出第一根手指:“智亚股东构成突然发生变化,大股东换人。”
“这个我们都知道啊。”
“但是,你们可能都没注意,原股东当中有个叫高怀的,所有股东里唯有他的比例反而增长了。这是什么道理?你们董事会批准的吗?”
“股东有优先购买权,这里面……难道还会有什么猫腻?”孙瑶疑惑地问。
“注意:他是唯一比例提高的人。如果董事会认可过,他也真金白银出资了,那倒无可厚非。但有没有其它可能呢?”
魏东静静地坐在那里,他觉得听到自己心跳,非常清晰!透过幕墙,他看到远远地高凤走了过去。
“这件事,我设法查一下。”他轻声说,然后看了眼孙瑶。
“还有件事。”苏律师伸出第二根手指:“新来的大股东是蓝总对吧,他也是瑞森人力的法人代表对吗?
这个瑞森人力在几天前被贴上了‘失信企业’标签,理由是‘税务年申报表有人为差异’。
这个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是蓝总自己没有上失信人员名单,这就有点违背常理了。”说到这里他忽然停住。
孙瑶看着他,缓缓地问:“您告诉我们这些的意思是……?”
“我是想说,这样一个人,他在成为智亚股东的过程中,你能相信他做的事完全合法、合规么?”
听了苏律师的话,孙瑶觉得自己非常有必要去看看朱总,当天下午她就来到西山居。
朱总因为准备应对秦夫人的官司所以在家,他把云瑶科技放心地交给吴芳和老周。
“是有什么情况了么,你怎么突然跑到我这里来?”老朱见到孙瑶既高兴又惊讶。
他在门口迎接,两人手拉手走进客厅坐下。
“唉,担心你了。”孙瑶拍拍老朱的手背。
“瞎说。”老朱笑起来:“遇到事啦?说说看。”
孙瑶想了会儿,把苏律师说的话和老朱说了一遍。
然后看着他轻声问:“你觉得有这种可能吗?大魏说他想沿着这条线挖下去试试。”
“然后呢?”
“然后看看我们有没有机会翻盘。他是这么想的。”
“你不想吗?”
“我?”孙瑶犹豫了:“我有点累了,想回你这里歇着。”她说完用手背掩着口,羞赫地笑起来。
“唉,我其实是想把云瑶的股都转到你名下的。”
“我明白。”孙瑶点头:“但是,我累了。”她又说:“云瑶不是我们的。老朱,你为什么不把它留给未来呢?”
“嗯?”朱总有点不明白。
“我是说,那么有前途的事业,超前的思路,我更建议你把它给孩子们。”
“哦,你的建议是给绘绘和囡囡?这倒是个好主意!”老朱眼睛一亮,点头赞许。
“钱多少算够呢?大概够我们养老也就可以了吧?我觉得没必要都聚敛在自己身边,那无非就是求得一种安全感罢了。”
孙瑶继续说:“人与人之间的相争,也就是为的争夺资源、拥有更多资源,也就能获得更多安全感。
可能我和别人不同,或许是我自认已经拥有足够的资源可以使自己安全了,所以不需要更多。
留给孩子们。至于她们未来如何利用,那是她们自己的事。你说呢?”
老朱笑了。他一直想给孙瑶更多,可没想到却是她来劝自己放手、避免执着。
他很感谢孙瑶的豁达,因为这让自己面对诉讼时少了很多背后的压力。1
他开始明白,孙瑶渐渐地倾向于家庭和生活,今后会把更多担子交给魏东来承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