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杨村修路的资金是自筹得来的,至于是村民众筹,还是爱国华侨捐赠,不是重点。
重点是,这笔钱具有排他性,任何组织和个人,都没有权力把手伸进来从中牟取私利,或者是指手画脚。你不给拨款补贴,可以。你不给政策扶持,也可以。但你总不能一面说村民自己修路有问题,一面把手往修路资金上摸吧?从古到今都没有这个道理!
镇党委书记赵清平和镇长李家才虽然官职不高,但毕竟是为政一方的主官,杨烈提出来的第二个要求,到底意味着什么,他们比谁都清楚。
正因为清楚,所以他们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杨烈。
谁敢打这笔修路资金的主意,不管他来头多大,绝对吃不到“狐狸肉”,还要惹上一身骚!
杨烈从乡政府的大院子里出来,杨多智开车送他前往市区。
前段时间,村里派人四处打听和联络,已经跟总部设在本市的中铁建48局的一位业务处长取得了联系,对方听说山杨村想自筹资金开掘穿山隧道时,差点将村里派来的人当成诈骗犯给轰走。后来好说歹说,人倒是没有被轰走,处长却以有事情为借口,躲出去了。
杨烈这次就是想登门拜访,好好会一会这位“傲娇”的业务处长。
车子来到了位于青河市内的中铁建48局家属小区,杨烈提着两瓶酒、两条烟,按照杨善祥提供的住址,来到了一栋楼下没有防盗门的陈旧居民楼前面。迎面下来了一位年约六十多岁的老头,杨烈迎上去笑着问:“大爷,打听一下,谭处长家是住这栋楼上吗?”
老头看了看杨烈,又看了看他手里提的东西,没好气的说:“没错,就是这栋楼的401,正好在家呢,我刚才下楼的时候,还听到他跟老婆在吵架!”
杨烈有些犹豫,凝神细听,似乎真有争吵的声音顺着楼道传了下来。
老头没再搭理杨烈,哼着小调离开了。杨烈想了想,觉得还是先回车里坐一会,等楼上两口子吵完了,再上去也不迟。
此时天色已黑,杨多智把车停在离这栋楼有一点距离的
角落里面,杨烈跟杨多智在车上小声的聊了一会天,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再次提着烟酒下车,直奔四楼。
杨烈连续敲了四遍门,终于有人从里面把门打开了。四目相对之下,两人同时惊呼:“怎么是你?”
门里站着的是瞿婉婉,身上正好穿着杨烈送的那件淡紫色轻羽绒服。
“这里不是谭处长家吗?”杨烈有些愕然的问。
“没错啊,我爸是姓谭啊!”
“那你怎么姓瞿?”
“跟我妈姓啊!”
两人还站在门口说话,一位中年妇女从里屋走了出来。“婉婉,你在跟谁说话呢?”
瞿婉婉马上换了一张扑克脸,冷冰冰的说:“诺,是来找谭处长办事的,要不要让他进门?”
“哎呀,你这死妮子,客人上门,当然要请进来了!”中年妇女看清了杨烈的长相和他手里提着的烟酒,已经满脸带笑的将女儿拉一边,将杨烈迎进客厅。“老谭,别在屋里捣鼓你那些图纸了,有客人上门拜访。”
瞿婉婉嘴上冷冰冰的,可是自打杨烈进屋,就开始忙着端茶倒水,等杨烈坐下之后,她还坐在一张椅子上,悄悄朝杨烈挤眉弄眼。
一位戴着黑框眼镜的中年男子从里屋走了出来,看到正襟危坐的杨烈之后,开口问道:“请问你是?”
“我叫杨烈,是锡县山杨村的村主任,受村委会的委托,特意来跟谭处商谈挖掘隧道修路的事情。”杨烈简明的做了自我介绍,顺便也道明了登门的意图。
“小伙子,我看你文质彬彬的,虽然不像骗子,但也不像村长啊?你知道从山杨村挖一条出山的隧道,需要多少资金吗?”谭处长喝了一口女儿为客人泡的茶水,不客气的问。
“爸!那是我给杨烈泡的茶,你要喝,我再给你泡啊!”瞿婉婉在一边有些不乐意了。
“咦,你怎么知道他的名字?”谭处长很警觉的问。
“人家刚才不自我介绍了吗?你看图纸是不是把脑袋看懵了?”
“哦,听你说话的语气,我还以为你们早
就认识了呢。”谭处长拿着茶杯,似乎没有放下的意思。
杨烈看着面前这对“活宝父女”,心里乐的不行,嘴上却认真的说:“我知道谭处长对我们村自主修路这事有些不相信,因为耗资巨大,根本不是一个小小山村可以承担得起。但是,我恳请谭处长去我们村里实地看一看,至于我们村到底有没有实力修路,你只需要看一样东西,就明白了。”
“爸,就答应杨烈呗,我想去山里玩!”不等谭处长点头,他的宝贝女儿倒是先帮着“外人”说话了。
“大人说话,小孩子进屋里去!一点规矩都不懂!”谭处长把眼睛一瞪,逼着瞿婉婉进了自己的卧室。
看着憋着嘴欲言又止的瞿婉婉被他老子赶进里屋,杨烈差点没笑出来。
“小伙子,实不相瞒,我们局今年的效益并不好,刚才我还在跟婉婉她妈为这事吵架呢。如果有赚钱的项目,就算你不来找我,说不定我还要托关系找到你门上去争取这个项目。这样吧,你留一个地址,我争取在春节之后亲自去你们村一趟,你看行不行?”
杨烈看出来瞿婉婉的父亲对这事还是不热心,终于祭出了杀手锏。
“瞿婉婉,你别躲在门后面偷听了,赶紧出来帮我说说话!”
杨烈话音刚落,瞿婉婉就拉开门走了出来,把谭处长弄得一头雾水。
“爸,你这回可是有眼不识真仙了!你知道这个家伙现在有多少身家吗?他在申城有一家公司,光是注册资金就有两个亿!他还是申城财大的经管系硕士研究生,至于是不是村长,村里有没有钱修路,你去村里实地考察一趟,不就知道了吗?”
“你怎么知道的?!”谭处长一脸严肃地看着女儿。
“因为他经常坐青河到申城的火车,求我帮过几次忙呀!”
“你这死妮子,连你爸你妈都骗!”不等老谭说话,瞿婉婉她母亲从另一间卧室内走出来,开口说话了。
“婉婉,赶紧下楼去门口的饭馆买几个菜上来,这都吃晚饭的时间了,哪有让客人饿着肚子说话的道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