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估计这一下我能飞出去了足足五六米远才终于落地,又在地上滚出了两三圈才算是停了下来,感觉整个身子都要摔散架子了,不过在这种时候,也顾不上任何身体的疼痛了,状况瞬息万变,只能咬紧了牙关,挣扎着从地上爬起。
抬头看去,只见那个小鬼已经从孔顾引的身上钻出来了,刚刚应该就是它把我撞飞出去的,现在正蹲在陈妙的身边,发出了包含着紧张之情的怪叫,似乎是相当在意陈妙此时的情况。
除了这个小鬼现身了之外,此时还有点点鬼火飘散于空中,我看了一眼孔顾引,只见孔顾引虽然拜托了小鬼的折磨,但是脸色依旧没有任何的转变,依旧有着大口大口的怨秽往外狂喷,并且整个上半身的衣服都像被炸弹炸过一样,只剩下了一条条的碎布条子飘荡在身上,坐在地上整个身子摇摇欲坠的,眼看着随时都要倒下去。
看来刚才是他用的手段,召唤出了坟地里的鬼火,帮我挡了那个小鬼一下子,不然恐怕我现在,我根本就没有办法再从地上爬起来了。
可是,被那把能让白无常谢必安都感到几分惧怕的杀生刃如此实实在在的钉在了地上,就算此时陈妙怨气再重,总会有个极限,肯定是挺不住的。
只见陈妙化作的邪秽听到了自己孩子的呼唤,仰起了脑袋看了那个小鬼一眼,顿时挣扎反抗的更加激烈了,但是它越是如此,体内的阴煞之气向外流逝的越是厉害,然后再一次的泄了力气,躺在地上,浑身开始抽搐,身体一点一点的萎缩了下去,就像那晚在仓库里一样,眼看着就要再次的化为一具“干尸”。
那小鬼也是知道自己的母亲此时情况不妙,怪叫了一声,索性张开了那双血肉模糊的小手,一把攥在了宝剑之上,然后浑身一阵剧烈的颤抖,看来是相当痛苦的样子,不过还是咬着牙,开始使劲的往外拔,想把钉在自己母亲身上的宝剑给拔出来。
那是一把驱邪破煞的利器,就算那个小鬼已经是即将接近怨煞的一种存在,想要撼动它,还是难上加难的,现在那个小鬼的所有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自己的母亲身上,完全忽视了一旁的敌人,现在就是给它最后一击的最佳时机。
可是,我呆呆的看着眼前的这么一幕,所谓母女连心,原来就算化作了邪秽也是如此,看着那小鬼拼命的在搭救自己母亲的模样,我忽然不知道该如何下手了。
“刘先生,趁现在,快动手!”不过就在我犹豫不决,迟迟不愿动手的时候,不远处的孔顾引向我催促道。
我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孔顾引那副几乎丢了大半条命一般的悲惨模样,告诉自己现在可不是心慈手软的时候,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如果我再犹豫不决的话,恐怕今晚倒在这里的,就是我和孔顾引两个人了。
冷静下来之后,我赶紧飞快的从包里往外掏东西,靠着最近这段时间苦练出来的成果,在地上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围着这对鬼母女,摆出了我手中算是最强的破煞阵法五雷咒。
在我摆阵的同时,那个小鬼依旧在拼命的搭救着自己在不断干瘪下去的母亲,直到发动五雷咒所布置的阵法已然摆成,都没有注意过我一眼。
不过,那已经几乎就是干尸模样的陈妙,却像是忽然感受到了即将降临在母女两鬼头上的灾难一样,忽然再一次的剧烈挣扎,然后挥舞着干枯的双手,不停的推着攥着宝剑不放的小鬼,似乎是在提醒小鬼赶紧闪开一样。
但是,那个小鬼被母亲这么一推,却只是微一愣神,然后回头看了我一眼,咧开了那没有嘴唇和面颊的嘴巴,冲着我发出了一声充满威胁的嚎叫,接着就又重新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钉着自己母亲的那把宝剑之上,更拼命的往外拔。
看到这小鬼不顾任何安危,依旧在拼命的搭救着自己母亲的那一幕,我刚要举起的双手再次停顿了下来,不过犹豫了一下,最后却还是摆出了发动五雷咒的动作。
“玉清始青,真符告盟,推迁二炁,混一成真。五雷五雷,急会黄宁,氤氲变化,吼电迅霆,闻呼即至,速发阳声,急急如律令!开!”
“咔嚓!”一声比同时发动数张引雷符还要震耳的雷鸣响起,仿佛脚下的地面都是跟着颤抖了一下,同时身陷于五雷咒中的两个身影,也是跟着剧烈的颤抖。
“开!开!开!开!开……”我的心也是跟着剧烈的颤抖,索性紧紧的闭上了眼睛,掩耳盗铃一样回避着眼前那鬼母女凄惨的一幕。
一声声震耳欲聋的雷鸣响彻耳际,我感觉自己就像发了疯一样,不停地一次又一次的催动着五雷咒,不知道发动了多少次,忽然一只冰凉的手搭在了我的肩膀,孔顾引的声音在我耳畔对我说道:“刘先生,够了!”
看来一切已经结束了,我顿时就是感觉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不停的喘着粗气,缓了好半天,才鼓起勇气,缓缓的抬头朝着方才那鬼母女所在的地方看去。
只见,此时此刻,只有我爷爷传下来的那把宝剑兀自孤零零的插在地面之上,轻轻的摇晃着,映着月光散发着一阵阵的寒芒,而那对鬼母女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结束了。”我身边的孔顾引也是双腿一软,直接一屁股坐在了我的身边,用胳膊抹了抹粘在嘴角的怨秽,对我说道,语气中也是百感交集。
没有任何应该伴随着胜利而带来的喜悦之感,我苦笑了一下,对孔顾引说道:“最终,还是得让这对母女魂飞魄散,连转世投胎的机会也没有。”
孔顾引叹了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我说道:“这不怪你,毕竟我们要把生人的安危摆在第一位,就算面对的邪秽再可怜也不能心慈手软,这是作为一个阴阳先生应有的觉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