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又见男子跪在昏迷的老妇人身边,一脸愤怒的嚎叫道:“娘!你可真是命苦啊!你咋就吃了这家黑醋坊的醋!咋就变成这样了!”
“娘你放心,我一定会去衙门告这家黑醋坊!”说着,男子又转头对着围观的百姓叫喊道:“大家看到了吧?我娘就是因为吃了他们家的醋才会昏迷不醒!如今我带我娘来就是为了讨回一个公道,也好让大家看清楚这家醋坊的真面目!”
“他们家就是一家黑醋坊!卖的那些醋根本能吃死人!你们日后千万不要来这家买醋啊!”
贾成贵和赵英听到这人的话,早已是气的七窍生烟,赵英上前两步,瞪着这男子道:“你胡说!我们家醋坊的都是上好的醋!各位叔叔婶婶,你们也曾在我们家买过醋,可曾吃坏了身子?”
赵英很是焦急激动,她说完,又转向男子道:“你胡乱污蔑我们的醋坊!你这是讹诈!是胡说!”
围观的百姓们的确来醋坊打过醋,有人迟疑点头道;“是啊,我们家来这家醋坊打过几回醋,他们家的醋不仅比其他醋坊的醋味道醇香,价钱也不算太贵。”
有人说好话,就有那些看不惯白老三醋坊的人说一些坏话。
其中一名男子乃是隔壁街的一名小醋贩,今个儿见着这家醋坊落难,恨不得跟着踩上几脚,于是张口道;“这天下间的醋不就一个味道?既然他们家的醋坊能做出跟别人不一样的味道!就一定是放了啥不好的东西!不然咋能让这位大婶给吃的腹痛不止还昏迷不醒?!”
“我看这家醋坊说不定就是一家黑醋坊!难怪能做出一些奇怪味道的醋!说不定真的能吃死人啊!”
有人附和,这一下,围观的百姓们对着醋坊就开始指指点点,看着赵英等人的目光就带上了怀疑之色。
这人心最怕的就是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只要这些百姓对白老三醋坊的醋有了怀疑之态,那他们为了保平安,自然就不会来醋坊买醋。
毕竟,天下醋贩有许多,就罗商显县的醋坊就有不少,更别说在街上卖醋的那些小摊贩。
虽然家家户户都吃醋,但对于他们,去谁家买醋还不是一样?
“……也是,我长这么大,还真的从未吃过带有别的味道的醋,兴许这家醋坊的醋真的能吃死人。”
“是啊,是啊,没看那位大婶就是因为吃了他们家的醋给吃坏了身体,昏迷不醒吗?”
“诶呦,我昨天才在这家醋坊打了十斤醋,因为好吃,我还给我那周围的邻居也介绍了呢!这,这真是坑人啊!”
“哎呀!那日后再也不来这买醋了!”
人群中议论纷纷,对白老三醋坊指指点点,面上满是怀疑之色,且都是退避三舍,似乎跟这家醋坊挨的近一些,都能吃死人。
人群中不乏其他醋坊的掌柜小厮,还有街边的醋摊贩。
有了他们的起哄和附和,一下子,围观的百姓们皆都对白老三醋坊指指点点。
赵英急切不已,高声叫道;“不是的!我们家醋坊的醋都是上好的醋!我们家的醋卖了十几年!怎么会吃坏人?”
赵英话落,就听围观的百姓纷纷出声斥责道;“呸!既然都是上好的醋,那为啥这位兄弟的母亲吃了你们的醋就昏迷不行了?!”
“就是!就是!我看你们家的醋坊就像是这位兄弟说的一样,是一家黑醋坊!大家伙日后可千万不要来这家醋坊买醋!”
这叫嚷声最大的人,亦是一家醋坊的掌柜,他还曾来白老三醋坊买过醋,如今见着白老三醋坊落难了,这些同行自然要踩上几脚,如此他们的醋坊生意才会好一些。
有一个人斥责,就有人附和,渐渐的,附和的人越来越多,斥责白老三醋坊的人也就越来越多。
赵英听着他们的话,面色煞白,又急又怒,大声道:“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们家的醋坊的醋都是好的!你们莫要听这人胡说八道!”
“呸!人家的娘都昏迷不醒,带来你们醋坊门前讨公道了,你还说胡说八道!”
“就是!就是,我看胡说八道的就是你们!”
“对!你们就是一家黑醋坊!快关门吧!”
其中一人骂着,突然弯身从地上找了一个石头朝着赵英就扔过去。
赵英着急解释,显是没有主意,而赵珠姐妹看到忙出声喊道:“姐姐小心!”
谁知她们姐妹落下,就见一人更快的挡在赵英身前。
石子仍在贾成贵身上,紧接着就见围观的百姓有好几个都朝着赵英这边仍东西,有石子,有菜叶子,还伴随着谩骂指责声。
贾成贵挡在赵英身前,双手将赵英紧紧的搂在怀中,后背则面向身后的百姓。
赵英整个人都呆住,她不可置信的抬眼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男子,神色呆愣,渐渐的,一双眼睛渐渐红了。
那蹲在地上的男子看到这一幕,面上闪过一丝得逞,紧接着,他趁着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就拖着担架离开。
而这边,不少百姓都开始在醋坊门前闹事,扔东西,最后还是李氏忙走到身前解围,只道他们若是在扔东西,就去衙门告状,说他们胡乱伤人。
这些百姓见李氏怀中抱着一个孩子,还说要衙门告状,一时间倒真不敢在扔东西。
只是这些人中不少人都叫嚷着白老三醋坊是黑醋坊,让他们早些关门。
李氏挡在前面游说,好不容易才让这些人离开。
赵珠和赵雨一直挡在李氏身前,待醋坊门前终于安静下来后,三人这才忙转身走到赵英和贾成贵面前关心询问。
赵英被贾成贵搂在怀中,倒是未曾受伤,只是贾成贵就受了一些伤。
那些人的石子和菜叶子仍在贾成贵后背,弄得他一脸狼狈,身上的锦袍也都脏污破损,有的地方甚至被石子划破弄伤了后背。
赵英看到贾成贵受伤,一双眼睛登时满是泪意,她强忍着没让自己哭出来,忙扶着贾成贵进铺子内,又吩咐赵珠去请大夫。
赵珠连连点头,转身就跑走了。
赵英扶着贾成贵急了铺子内坐下,抬手抹了一把眼睛,哽咽道:“成贵你还有没有哪里受伤?快让我看看!”
一旁的李氏也忙点头,方才一番轰乱,弄得她怀中的福安也醒了了,此时正在哇哇大哭呢。
李氏哄了哄福安,又一脸担忧的看向贾成贵点头道:“成贵还有哪里受伤?千万莫要忍着啊……”
赵英连连点头,忍着泪意忙问道:“成贵看让我看一看……”
贾成贵对着赵英安抚一笑道;“我没事,你们莫要担心。
赵英抹了抹眼睛,哽咽道:“你咋那么傻?为啥要挡在我面前啊?”
贾成贵对着赵英笑了笑道;“我是男子,也算是醋坊的掌柜,当然得护着你啊。”
赵英听着贾成贵的话,眼泪流的更厉害,她低下头去,不让贾成贵看到,低声哽咽道:“谢谢你……”
“傻瓜。”贾成贵抬手摸了摸赵英的头发,温声道;“我没事,就是受了一些皮外伤。”
很快,赵珠就带着大夫赶到铺子。
大夫为贾成贵诊了脉,又解开他的衣裳看了看后背的伤势,只道贾成贵只是受了一些皮外伤,抹一些药就可。
知道贾成贵的伤势不重,赵英和李氏几人这才放了心。
待送走大夫后,赵英几人坐在铺子内,却都是沉默无语,气氛十分压抑。
今天那中年男子来捣乱一通,在加上围观人群中的一些人故意挑起事端,不过一会儿,他们的醋坊已经成了一家黑醋坊。
即使有些百姓不相信,可是他们也不会来一家被人谣传为黑醋坊的铺子来打醋
他们之前经营的名声还有客人,算是全部白费了。
“那人到底是啥人?他为啥要这样做?”李氏抱着刚睡着的福安,咬牙恨恨道。
赵英一脸自责,低声道:“那人昨日便来过醋坊,还打了醋,当时他便神情古怪,我只以为是一位挑剔的客人,若早知他胡来闹事,我就不该卖醋给他!都是我疏忽了……”
“英子,这不是你的错。”贾成贵出声道:“既然这人是存心来找茬,若不卖醋给他,他一样有办法来闹。”
赵英神色间又是愧疚又是焦急,出声道:“这可咋办,明日便是铺子开张的日子,今日闹成这样,明日又呵呵开张?”
赵英所担忧的,正是李氏几人担忧的,只见他们几人面带愁容,很是难过。
“这件事情必须赶快告诉锦儿他们。”贾成贵沉默一瞬,缓缓出声道:“至于那人,我回去后就会让人查一查他,看他到底受客人指使来此闹事。”
赵英和李氏点点头,如今之计只能如此。
决定后,赵英也顾不得歇息,便要赶去通知白锦一家人。
离开前,贾成贵忽然改变主意,他拉住赵英道;“英子,让我陪你一起去吧。”
赵英愣了愣,她看着贾成贵那双异样明亮的眸子,想到啥,低下头,静默一瞬,忽然问道;“你受了伤……”
“那些只是皮外伤,而且已经擦了药。”说着,贾成贵就带着赵英来都啊马车旁道;“坐我的马车,咱们去镇里。”
赵英看了一眼贾成贵,而后移开视线,点头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