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斩被子包裹, 不停地沿着东街走,到了街头的‘瑞记’点心铺。是许念珍说想要吃豆膏饼,他便过来给她买, 正好这条街他也没怎么来过, 也顺道可以四处问问可有人卖马。
瑞记点心铺的老板正坐在摇椅上, 平缓地摇动着椅子, 闭目养神, 手中的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
高斩悄无声息地来到他跟前,忽然出声:“老板,我要买豆膏饼。”
椅子上的人惊叫一声, 看着站在自己跟前的壮汉子,立马咆哮道: “哎哟, 你这人走路都没声儿的吗?魂都给你吓跑了。”
高斩没依旧面无表情, 等着老板给他把点心装上。老板见对方没有说话, 又喋喋不休地冷嘲热讽:“我这点心铺可是宛城最好的铺子,和大街上那些摊子上卖的可是不一样的, 口感更好……”
还未等老板说完,高斩便掏出七文钱放在柜台上,表示自己能付得起钱。但是老板看着那几枚可怜巴巴的铜钱,撇嘴道:“我这里的豆膏饼要五文钱一两,你这点钱还是去街边的小摊和那些摊主讨价还价去吧。”
高斩没有多说什么, 眉头都不皱一下, 又掏出五文钱, 冷声道:“给我称二两豆膏饼。”
老板见对方拿出钱来, 也不再说什么, 一般的寻常人家几乎没人到点心铺买点心,相比之下他们更喜欢小摊上那些两三文钱一两的小点心。
拿着点心, 高斩正准备离开,便看到街头有一老汉,牵着一匹马坐在街边,目光巡视走过的每一个人。他不禁眼前一亮,朝那老汉走过去。
老汉见着来人,眯起眼睛,笑问:“这位小哥为何一直盯着老朽的马儿看?”
“实不相瞒,小弟准备买一匹马,但是在宛城苦苦寻了多日都一无所获,今日见您这马儿,即没有驼货,也没有拉车,所以小弟前来问问,您可有意卖马?”高斩将之前不知道问过多少次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老汉踌躇了一会儿,有些为难。小姐说的是买马人是个姑娘家,怎么现在成了个高壮的汉子了?
见对方面露难色,高壮再次开口:“小弟知道马儿难寻,价格方面,咱们可以商量商量。”
那老汉听了,虽然之前小姐有交代这马儿低价卖给那姑娘,眼下有人来买,倒不如按照平常价卖给这个人,自己还能讨到便宜,马儿卖出去了,至于那姑娘,只要自己在县衙叫人看紧一点,到时候自己亲自出马拿出一点钱打发走,让她别见着小姐就成了。
这样想着,老汉咳嗽两声,站起身来摸摸马儿的脸,马抬了抬蹄子,将头扭到了一边。老汉开口说道:“这马儿可是跟了我多年,虽说比不上那些什么个千里驹之类的上等好马,好歹也是一匹年壮的良马,三十五两银子,你看这个价如何?”
高斩皱了皱眉,三十五两银子太贵了,虽然这匹马看上去挺壮。
“怎么?小哥觉着我这马儿不值这个价?”老汉问。
“您也说了,这马都跟着您好几年了,可是我刚才看它似乎和您的感情并不深。”高斩依旧面无表情地说着。
那老汉脸色变了变,他又不是车夫,怎能和马儿关系好?
见对方的脸色一变,高斩又继续说道:“是我说对了?莫非您这马儿是……”
还未等高斩说完,老汉便打断了他的话,伸出三个手指头:“三十两。”
“二十两。”高斩一口价报出。
只见对方瞠目结舌,二十两买一匹壮马,价格实在低的不敢让人相信。
老汉咬牙:“再加二两,否则我不卖了。”
高斩思考了片刻,似乎没有因为老汉的退步高兴,依旧在犹豫着。
“好了好了,二十两就二十两,算我倒霉。”老汉妥协了。二人在一处偏僻的角落达成交易,缰绳牵在手的那一刻,高斩心头的石头终于是落下了。
牵着马儿回到家中,许念珍正在晒衣服,见到高斩牵着一匹骏马进来了,高兴地赶忙迎上去。
“高大哥,真是太好了,你买到马了。”
“嗯。”高斩咧嘴一笑,也还沉浸在喜悦中。
有了马,高斩以后便去山上作陷阱打猎,也寻些药物卖给医馆,要知道这些东西值钱。这样的话二人的收入便有了,比和别人做苦工要好的多。
就如许念珍说的,不求能够大富大贵,只求温饱。不过家里光靠高斩一人也总是不行的,自己在崀山的时候就已经打算好了,在城中要做些小生意,只是那时候有山,可以开垦地皮,要栽种些植物都是可以的。现在就院子里那篱笆里头的小块土地,也就能种点自家吃的菜。
想着,许念珍又叫高斩在菜地旁边角落的桂树下,隔着菜地两尺外再围上一圈篱笆。
高斩疑惑不解:“家里也就那么些鸡仔,用笼子不就行了?”
“这动物也和人一样,不喜欢被囚禁,这盛夏时节,桂树下可庇荫,若是等菜长出来了,招虫子蚁子,那些对于小鸡来说,可都是美味的食物,吃虫蚁的鸡要长的快些。“许念珍解释。
高斩点头,将马栓在院子里一棵枯树上,便开始和许念珍一起圈篱笆。
眼看天放晴了,高斩一刻都歇不下来,在家里把要打理的打理好了,现在有了马儿,也是要在院子里搭个马棚了,好在院子够大,再搭个马棚是不成问题的。当初在大当家的帮助下花了三十四两买下这里,也是值了。
阿银显然和那马匹很合不来,露出尖锐的獠牙,一脸凶相,那马儿也在地上踢踏着,警惕地看着阿银。
许念珍怕马,要说是骡子或者驴倒她倒是能上去亲近一番,只但是马向来不好驯服,具有攻击性,上一世的时候自己被马踢过,记忆犹新,所以她面露担忧。
“高大哥,马儿向来难驯服,你一直都在山上,可曾骑过?”
“押镖的时候骑过。”高斩回答。
一次在押镖的时候遇到草寇,那时候草寇人数多,一袋货物被劫了去,当时大伙儿都受了不轻的伤,小小一袋货物,没人冒险追过去。他情急之下便上了马,硬是把那些货物给抢了回来。
许念珍点点头,既然高大哥说会骑,那便是真的了。她蹲下身来,揉揉阿银的脑袋:“你别急,等过两天就送你回崀山,现在高大哥只是去拉些木柴来搭棚子。”
阿银似乎听懂了许念珍的话,顿时跑到柴房里趴着去了,看上去还挺委屈,惹的两人无奈地笑了笑。
这一天都阴沉沉的,高斩骑着马用了一个时辰到了离宛城最近的山上去砍了几株直挺的树,又按着许念珍的交代,找到一片野竹林,砍了数十棵壮竹捆作一捆。等一切都弄好的时候,天已经昏暗。
将那些竹柴都放在马的一旁,马儿瞥了高斩一眼,继续埋头啃草。
将那些竹木都绑好,放在板车上,再用绳子绑着车两边凸出的木头上固定好,便可以安心地驾着马赶回城了。这是高斩想到以后要拉的东西肯定会更多,没有板车可不行,所以他在来之前就在城中买下一个农夫的手推板车。
许念珍坐在屋里正在给高斩补衣服,饭菜已经做好了,都在锅里温着,看着天色已暗,不免有些担忧。
高斩回来的时候,家里头的门紧闭着,他敲了三下,许念珍才给她开门来。
见对方迷蒙着双眼,慵懒的模样,高斩捏了捏她的脸:“真是让娘子久等了。”
“嗯,是等了很久,锅里的开水现在都变凉了。”许念珍嘟了嘟嘴,那副模样娇俏可爱,看的高斩心头蠢蠢(欲)动。
将竹木都抗进屋,板车横着进不来,所以高斩只好侧着将板车抬了进去,累的满头大汗,用过晚饭后,他在井边用凉水擦过身子之后,又将自己的脏衣服都洗完才上床睡觉。
许念珍听着门外的动静,久久不见高斩进屋,便披着衣裳去看看他在忙些什么,见到高斩坐在井边洗衣服的时候,她连忙过去把人拉起来,责备:“你看你,忙活了一天也不嫌累是不是?这些事情交给我就是了。”
高斩的手还是湿的,他挣脱许念珍,笑了笑:“没事,就两件衣物而已,很快就好了,你去歇着吧。”
“……高大哥。”许念珍故作生气,摆着一张严肃脸,但是对方根本不吃她这套,继续把衣服清好这才收手。
高斩向来既温柔又体贴,只要他在她身边,他就不舍得让她劳累,家中的杂活都是他抢着干完。许念珍也就做饭、简单地收拾一下屋子。因为她还没有准备好东西,所以这一阵都是窝在家中,不然就是上街看看那些小摊子,或是进铺子打量一番,找出一丝商机来。
两人睡下,高斩贴着她的背,手在腰际轻轻抚摸。喘着气在颈边灼灼的,都是情(欲)的气息。高斩血气方刚,又刚开过荤,所以克制不住自己也是情有可原。
许念珍被掰过身去,对于高斩狂热的亲吻,她既害怕又期待,因为第一次的疼痛记忆让她无法抹去,见对方似乎走神了,高斩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怎么了?”
“……没什么。”许念珍摇了摇头,闷头贴上他的胸膛,她怎么好意思说出让他轻点这种话来。
“放轻松,一切都交给我。”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