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发飘逸的年轻男子凝睇案头的相片已足足三十分钟之久。
那是一张两个男人的合照。
严格说来,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和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男人蓄著一头火焰色的头发,人和发一般的桀傲不驯,少年脸上则是挂著一张牲畜无害的笑容。
男人一看便是“冰河级”的冷漠酷哥,从头寒到脚,可唇边却意外逸泄一抹隐约的笑意,和笑得爽朗大方的少年相映成趣,令人印象极为深刻。
然金发男子俊美无俦的脸上却因此蒙上诡谲的阴霾,阴晴不定中潜藏著杀气。
他拨了电话,优雅地对著话筒彼端的收话人朗声道:
“外公,我是伊恩,今晚我想和你共进晚餐。”
太阳老兄虽然精力旺盛的大放热情之光,对大地万物表示友善,但纽约的天空下偏有几个不领情的人,居然在日正当中,约人在阴森恐怖的鬼屋里见面。
他们很有默契的皆把自四面八方传来的鬼哭神号充耳不闻,自顾自的做著嘴皮运动哈啦著超没营养的话题。
曲希瑞看看时间,话锋一转,道:“我说约翰老爷爷的宝贝外孙早该来了才对,怎么还不见人影?”
“我看八成是吓昏在前来的途中了。”向以农虽然口气极度同情,然脸上呈现的却是等著看好戏的神情。
南宫烈轻叹一气道:“唉唉唉!我就说不能把约会地点定在这座鬼屋的终点站里的嘛!”
“说的也是,这间鬼屋经营至今,还没人顺利来到这终点站过呢!”雷君凡言语间,尽是吹捧自家人的得意,完全听不出有一丝丝是在替人家抱不平。
毕竟,他们可是创纪录闯关成功的头号人物哩!
安凯臣满脸虚情假意的点头表示认同雷君凡的话,但也不忘发表一下自家高见:“不过话说回来,是约翰老爷爷那个叫什么伊恩的宝贝外孙,自个儿说要找个人烟罕至、适合谈事情的地点见面,若就这点来说,这儿确实很符合他的要求。”没人有那个大胆本事抵达罗!
“由此可见选这个地方当约会地点的人是多么高瞻远瞩、真知灼见、令人崇拜景仰哪!”展令扬只差没把这段歌颂词编成赞美歌用唱的来歌功颂德。
“是是是!你是世界伟人、宇宙难得一见的超级天才,行了吧?”为了不让展令扬继续发挥“恶心吧啦功”戕害他们的耳朵和心灵,东邦五人炮口一致、眼白也一致的齐指向展令扬。
不用说,这个“鬼点子”正是展令扬提议的。
“真是的,干嘛要拉人家到这里来嘛!”吓死她了都!“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人家胆小。”
六人一齐看向蹲坐在角落的叶清,她脸色泛白,显然是吓到了。
六人刚想去安抚她,陌生的男声抢先一步占据了发话权:“这的确是最好的谈话地点。”
随著声音出现在东邦眼前的翩翩贵公子正是老约翰最宝贝的外孙——伊恩本人。
“好胆识,不愧是约翰老爷爷最宠爱、最引以自豪的宝贝外孙。”展令扬一张-0-号笑脸道。
“好说。我倒不是胆子特别大,只是凑巧是个无神论者,从不信那些个牛鬼蛇神罢了。反倒是你们果然如我外公所说的那般厉害,如此一来,我就更非请你们答应帮忙这事不可了。”伊恩说著说著便把话锋转向今天约会东邦的正题。
东邦平时虽然吊儿郎当又爱闹,但绝非不懂人情世故的顽劣之徒。一见伊恩不苟言笑、眉头深锁,他们便知事态严重不约而同的暂停嬉闹,配合著进入正题——但,只是不再嬉闹,可别期望他们会因而立正站直、一本正经的听伊恩说话。严格说来,站得笔直的只有雷君凡。不过那是因为他长期练武,习惯成自然之故。
至于主张“能躺绝不坐、能坐绝不靠著站,能靠著站绝不自己站”的大懒人展令扬,这会儿自然还是展现出“趴趴族”的特性,舒舒服服的趴靠在雷君凡身上。而展令扬身上又趴著属“趴扬科”的向以农。
安凯臣、南宫烈和曲希瑞虽然没个站相,但至少和“站”字沾上了边,脱离了“趴趴族”。
叶清嘛还躲在角落里没回过神来。
伊恩不愧是出身政治名门的贵公子,修养极佳,完全不计较东邦的戏谑举止,优雅温和依旧的继续说著正经事:“我就直接说了,你们可听过艾菲尔大学?”
“你是说位于大西洋上,那座艾菲尔岛上的学校?”这回说话的不是东邦的“人工资料库”雷君凡,而是安凯臣。因为隶属美国的艾菲尔大学虽然在平民百姓中鲜为人知,但在全球上流社交圈中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简单的说,艾菲尔大学就是贵族世界里的哈佛大学,素有“贵族的哈佛”美称。不论师资、设备、学生素质各方面,艾菲尔都和哈佛不分轩轾。最大的不同在于:艾菲尔只收有贵族血统或授勋封爵的政商名流之类上流阶层的子女。
“是的。我就是艾菲尔大学的现任理事长,同时也是艾菲尔大学四年级的学生。”伊恩云淡风轻的表露身分。
原以为会在东邦眼中看见他早习以为常的惊叹目光,出乎意料的,东邦完全无动于衷,好像他这番表白再平常不过般。
不过伊恩反而对东邦更为印象深刻,不多停滞的续说正事:
“最近两、三个月来,艾菲尔大学的学生三番两次遭到不明攻击,为避免事情闹大,我一直暗中调查,但始终理不出个头绪来。”
“攻击是集中在特定学生身上,还是随机的?”展令扬问道。
“这点我无法确定,因为攻击的方式都是以巧妙的手法制造意外事件,所以我无法判断哪些是自然意外、哪些是人为意外,因此也无法判断是不是攻击特定学生。”伊恩愈说,眼中的愁绪愈浓郁。
“既然是意外,又如何确定是遭人攻击?”雷君凡问。
伊恩轻叹一气道:“这两、三个月来,意外发生的次数比起以往高出了少说十倍,我想任何人都不会认为这全是自然意外。”
“你何时接任理事长之职的?”展令扬笑意不减。
“大概三个月前。不过,在我接任理事长之职的同一时期,艾菲尔先后转进来五名转学生。不过这也无法证明一定和我们六个人有关,因为我们六个人并未全都发生过意外,反而其他学生发生意外的机率还高些。”伊恩明白展令扬的质疑,主动提供自己的见解。
“也就是说,到目前为止都还无法确认攻击的目的和敌方的身分?”展令扬大底有了谱。
“是的。所以我想趁著事情还没更加扩大、学生还不知情前,尽快找出真凶和真凶的目的。可是我碍于学生的身分,不便让人知道我就是现任理事长;加上我实在能力有限,无法靠自己找出真凶,平时又常听外公提起你们的种种传奇事绩,因此我才会透过外公约你们,想请你们跨刀帮忙。”伊恩语气极为诚恳。
“看样子,我们得暂时以转学生的身分到艾菲尔里去就读罗!”言下之意就是管定这档事了。
“关于转学的事我会全权处理,只要你们愿意跨刀。”伊恩满眼希冀的殷殷切切。
“你们怎么说?”展令扬多此一举的徵求好伙伴的意向。
“伊恩老兄可是约翰老爷爷的宝贝外孙,咱们岂有不帮之理?”瞧他们个个说得多么义不容辞,宛若正义之神的代言人。
其实真正的心声是:这么好玩的事,不玩的才是傻瓜!
不明就里的伊恩,不胜感激的连番致意:“谢谢,我这就回去准备。”
“好说。”东邦随口虚应著,一颗心早就飞向大西洋上的艾菲尔岛去了。亲爱的没人要的艾菲尔大学,我们这就来宠幸你罗!
三天后,东邦打点好一切,登上向以农不知从哪儿A来,又经安凯臣改造过的“英雄3号”直升机,载著满舱笑声飞向艾菲尔大学。
由于艾菲尔岛上无机场,所以和美国本土的连系只能搭直升机或乘船。搭直人机单程大约需三十分钟,搭船则约一个小时。
但艾菲尔岛是座私人岛,岛上又只有艾菲尔大学没有其他住家,所以想出入艾菲尔岛部得经过艾菲尔大学或者岛主同意才能放行。
为了便于管理,艾菲尔采全校学生皆需住宿制度。
进岛管制和住宿制添增了艾菲尔大学的神秘感,同时也更加深了东邦的玩兴。
尤其这回的不确定因素又多,甚至连敌手是何方神圣、有何目的都还是未知数,这更令东邦兴奋不已。
“我说龟臣,你能不能开快点,不怕海里的海龟嘲笑你吗?”向以农完全不体恤飞行员安凯臣的辛劳,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怨声连连。
安凯臣不甘示弱的朗声道:“相信我,如果我让你弹出舱外,你一定可以飞得比现在更快。”才说著,一只手已威胁著在弹出钮上待命。
向以农见苗头不对,立即死抱住身旁的南宫烈,陪著笑脸示好:“啊哈哈!我说亲爱的小臣臣,我不过是闹著你玩,免得你因为开飞机太无聊睡著了,说来说去,我这么做全是为了你好,是关心的表现哪!烈,你说是不是?”聪明的他不忘拖被他死趴住的南宫烈下水。
在“生命共同体”的考量下,他相信南宫烈绝对会帮他。
无辜遭池鱼之殃的南宫烈一直不放弃挣脱向以农章鱼般的行动,脑筋也够清醒的立即和向以农撇清关系:“先放开扒住我的手,咱们再来谈你对凯臣的关心如何?”
“人家不只关心小臣臣,也很关心小烈烈你,所以才会和你难分难舍嘛!”向以农肯轻言放弃南宫烈这个保命符才怪。
“爱我就该给我自由,不该束缚我,快放开我!”南宫烈不会期望其他那几个伙伴的帮忙。
因为雷君凡、曲希瑞和展令扬那三个该死的浑球早就躲得老远,一面吃零食、一面事不关己的看好戏了。
叶清就更指望不上了,刚才上直升机的时候就是雷君凡将她抱上来的,从鬼屋回来后,她大骂了他们一个下午,然后就一直睡到现在。其实,她睡这么久还是有原因的,这些天,不知道为什么她总在电脑前面不分日夜的敲着键盘,连睡觉的时间都少了许多,如今,看来是累了。
“Honey,你明明知道我是个zhan有欲极强的男人,还故意说笑话,来,香一个,我们要永远相亲相爱,永不分离。”反正向以农就是打死不放人。
“放开我——”英雄3号就在南宫烈的怒吼声下,快乐的向前飞翔。
当英雄3号稳稳停在艾菲尔大学内的停机坪后,东邦也跟著吊儿郎当的下机。叶清由向以农背着还没醒。
等著迎接他们的自然是优雅的贵公子伊恩。
“请问你们是转学生展令扬、南宫烈、向以农、安凯臣、雷君凡、曲希瑞和叶清吗?”伊恩现在是以学生的身分出现,自然按照事先说好的做——假装不认识眼前几人,佯作对照著手上的转学生资料,一一核对。
“没错。”东邦很配合的应答。
“幸会,我是负责接待你们的学长伊恩,本校是采学生自治,一切的事都由学生会全权做主,所以请随我来,我带你们去见学生会长,办理正式的报到手续。”说著便祭出学长应有的风范,走在前面引领。
东邦难得乖巧的照办。
远远地,一幢华丽气派的白色建筑映眼而来,伊恩主动介绍:“你们现在看到的白色建筑就是本校的学生活动中心。刚刚我说过了,由于本校采学生自治,所以这学生活动中心等于是本校最高的权力中心,而位于最顶端的两层是学生会,也就是最高权力所在。我们现在就是要去向全校最有权力的学生会长尼尔报到。”
因为伊恩说过,为了让他们的表现自然逼真,以免打草惊蛇,所以在来艾菲尔之前,并未提供充足的资料给他们。因此截至目前为止,东邦所知道的讯息,仅止于那天在鬼屋所提及的。
也就因为这样,对于即将见面的学生会长尼尔,他们都挺感兴趣的。姑且不论这位会长老兄是不是嫌疑犯之一,对他们而言,光是这位老兄的头衔就足令他们产生见他一面的兴趣了。
遗憾的是:天不从人愿。
“会长不在?”踏进会长办公室,听闻学生会的公关干部之言,伊恩只有叹气的份儿。
“苑长,你不必担心,虽然会长人不在,不过副会长已经在里面等你们了。”眼见俊美的贵公子学长叹气,崇拜他的公关干部学妹立即抢著安慰他。
伊恩了解的淡笑:“不必急,我很清楚尼尔的个性,反正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了,多亏身为副会长的黛安娜十分尽责。”
“我可以把你的话当成恭维收下吗?紫苑苑长。”屏风后传来高亢的女声,一袭冷艳的身影也随之出现。
“你有充分的权力,偏劳你了,黛安娜。”伊恩优雅的客套。
黛安娜唇边虽挂著社交性的微笑,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笑意,反而呈现嫌恶的冷漠——厌恶异性的露骨冷漠。
尤其是在看了向以农背上的叶清之后,这个小子胆子真大!竟然敢在这里睡觉!
没错,是小子,因为东邦六个男性同胞自炎狼事件后觉得她实在是红颜祸水,就决定这次让她女扮男装。
“你们七位就是今天转入一年级的转学生?”
黛安娜话方敛口,南宫烈便冷不防朝黛安娜冲过去。
就在黛安娜和伊恩错愕之际,会长办公桌后的大型落地窗突地碎裂,飞溅的玻璃击倒了屏风,倒向了站在屏风前的黛安娜。
南宫烈早一步英雄救美,让黛安娜逃过了一劫。
“有惊无险。”南宫烈给在自己臂弯中,略显惊愕的黛安娜一朵万人迷的杀手级笑容。
“你事先知道玻璃会破、屏风会倒?”让黛安娜惊愕的正是这点。
“我没那么神,我只知道美人有难不能不救。”南宫烈避重就轻的笑答。东邦人虽然爱现,但在情况未明朗之前,没必要急著锋芒毕露。
黛安娜定定的仰视南宫烈片晌,不觉心中一诧——自己竟是在男人的臂弯中而不自知。这对讨厌男人的她而言,著实是破天荒头一遭。
“你们都过来,有些手续要办。”黛安娜若无其事的推开南宫烈,再若无其事的对东邦道。
东邦很听话的跟过去——不为难女人是他们一贯的作风。
和黛安娜一样目睹英雄救美那幕的伊恩,照计划在一旁等候东邦办手续,未多加表示什么。
见著宿舍分配情况和预计不同,曲希瑞不动声色的问:“艾菲尔不是标榜一人一间房吗?怎么我们都要和别人合宿?”
黛安娜不疾不徐的解释:“本来该是一人一间没错,但昨天发生了意外,有两栋宿舍崩毁了。为了安排宿舍被毁的学生暂时的住处,所有房间都已住满,其他也有少数学生已不得不合宿。所以今天才来报到的你们,自然也只能暂时先和其他学生合宿。不过你们放心,我为你们安排的‘风云楼’,是本校最高级、最豪华的宿舍,一间住两个人仍有足够的活动空间,而且你们的合宿对象我也特地挑选过了,全是本校的风云人物。”
黛安娜继续游说著:“曲希瑞合宿的室友是学生监察委员会的监察长安格斯,雷君凡合宿的室友是学生会的财务长亚瑟,安凯臣合宿的室友是学生会的风纪长马汀,向以农合宿的室友是风云楼的宿舍长罗德,展令扬合宿的室友是紫苑苑长伊恩,也就是引领你们的那位学长,南宫烈合宿的室友是今天正巧缺席的学生会长尼尔。叶清合宿的室友是——”
“叶清是我的弟弟,她不习惯和陌生人同住一屋。”向以农开口了,他可不能让叶清和一个陌生男人合宿,虽然她现在是男生打扮,但她整个人能看上去还是那么“祸水”,把她当成宝贝的东邦又怎么会放心让她和异性共处一室!“不知道可不可以让她和我还有我的新室友合宿。”
戴安娜瞥了叶清一眼,这个人长得很俊美,但是给人的感觉还带点女人的味道,哼!娘娘腔!“可是宿舍只有两张床。”
“没关系,我的弟弟可以和我一起睡,从小到大她都是和我一起睡的。”
伊恩知道她是女的,自然明白向以农的用意,便说,“既然这样,那好吧。”
戴安娜见他这么说,也答应了,“这六位室友都是三、四年级的学长,而且都不喜欢干涉别人,所以你们一定可以和他们相处愉快。那就这么办了。伊恩,请引领他们到‘风云楼’去向宿舍长罗德报到。”事情一办完,黛安娜立即下起逐客令。
前往“风云楼”途中,伊恩十分过意不去的想解释住宿的事,展令扬抢快一拍阻止了他:“既是‘意外’就顺其自然罗!”
确认东邦没有怪罪之意,伊恩才释然浅笑。
“方才那位大美人所说的紫苑苑长是什么?”向以农好奇的问。
“紫苑是个类似国际狮子会般的联谊性社团,我正好被推选为现任的苑长,如此而已。”伊恩轻描淡写的说明,东邦亦未再追问。
“前面那栋高耸在崖边的洛可可风建筑就是‘风云楼’了。”
果真是典型的洛可可建筑,建构方式全是极明显的洛可可特色,典雅中揉和著唯美浪漫,欧风中揉合著东方色彩与地中海式的异国风情。
抵达风云楼门口,又多了一项遗憾。
“抱歉,苑长,宿舍长现在不在,不过他有交待,请苑长代为安置七位转学生。”负责传话的男学生把宿舍长罗德交待的资料转交给伊恩后,便头也不回的走人。
伊恩闻言又是无奈的一叹。
满面歉意的他方要启口,展令扬便笑嘻嘻的说:“学长老兄你不必自责,这不关你的事,你已经很尽责了。接下来我们自己会看著办。”
“看著办?”伊恩不解其意。
展令扬率直的明说了:“就是各自行动罗!”他眼神邪恶的瞟了其他人一眼。
他们一接收到邪恶眼波,立即意会的同声笑和:“这是个好主意!”
本来东邦人因突然多了意外的室友,心情都有些低落,毕竟他们在未结识展令扬之前都是出了名的独行侠,即使是现在也依然未变,只有对同住异人馆的几个死党例外。
然而,一接收到展令扬那熟悉的邪恶眼波,体内的邪恶因子旋即全面苏醒,原先的情绪低落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满肚子坏水,心眼儿盘算的尽是如何和准室友“和平相处”。
伊恩还是过意不去,但东邦人已没有多余的闲功夫听他废话,一个个各自散开,会自己的准室友去也。
只有展令扬留在原地,极其友善的对他笑道:“咱们也回房瞧瞧罗!”
“哦……好……”伊恩这才想起自己正是展令扬的室友,连忙热忱的为他引路,“往这边走。”
安凯臣循著房号一间间找,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房间3O6室,门上的名牌写著:马汀和自己的名字。
安凯臣吹了声口哨,礼貌性的敲敲门。
不料,手方触及门板便因触电而收回,带电的门自动敞开,门内迅雷不及掩耳地飞射出流星雨般的飞镖群,笔直射向安凯臣。
换作别人,早因措手不及而中镖倒地。
然,安凯臣硬是了得,在触电刹那便已矫捷的闪到墙边,摆明是已预知之后会发生的攻击。
那些飞镖因而全数射向对面的门板,算一算,少说有二十支。
安凯臣冷哼一声,明显的瞧扁此等小儿科把戏。
他眼睛一转,向门内扫射了一遍,不费吹灰之力地便发现三个蓄势待发的机关。
安凯臣从容不迫的取出随身携带的钢笔型红外线热熔枪,瞄准三个机关的要害各射了一枪,让三个机关以“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收场下台一鞠躬。
扫除了门口的进入障碍,安凯臣便昂首阔步的登堂入室。
一进房门,旋即又梭巡到六个机关。
安凯臣不禁嗤哼一声。
看来他这位准室友老兄十分偏爱埋设机关,连欢迎室友也如此大费周章的以十道机关来向他“示好”
既然人家这么“热情”,他自是该报以相同热情的回应才不会愧对人家的“善意”!
只见他当下收起手上的热熔枪,打消摧毁六个机关的念头,双眼散发的尽是令人背脊发凉的邪气……
出了电梯,雷君凡步伐稳健的直抵410号房门前,门牌上自然是写著:亚瑟和雷君凡。
和安凯臣的先礼后兵作风不同,雷君凡十分经济,自动省了敲门的步骤,直接旋转门把。
运气不坏,房门没上锁,表示他的准室友亚瑟应是在房里。
果不期然,一开门便见著起居室有个人影。
若没意外,这个静坐在沙发上阅读杂志的人,应该就是他的室友亚瑟。不过这位“可能是亚瑟”的男子并无任何反应,全然把进门的雷君凡当成无色无味无形的空气,一脸冷漠与拒人千里的专注于自己膝上的杂志。
雷君凡也无意主动表示善意,一样把“可能是亚瑟”的男子当成客厅中的摆饰雕像视而不见,自顾自的张罗起自己的行囊。
只见他默不作声的把行囊放到空著的床上,默不作声的将房里每个角落梭巡了一遍,默不作声的进入盥洗室“解放”之后,又默不作声的走出盥洗室。然后默不作声的带上门离开。
自始至终,雷君凡都不曾正眼瞧过沙发上“可能是亚瑟”的男子一眼。
当门阖上后,坐在沙发上“可能是亚瑟”的男子反而因雷君凡不逊于他的冷漠和无视于人,而注意到这个一点也不受他欢迎的意外室友。
不过生性冷漠、对别人不感兴趣的他,倒也无意有所动作,他采取的是:静观其变。
向以农的动作又是截然不同的作风。而且他的背上还有一个叶清呢!
虽然方到风云楼时就被告知他这个拥有宿舍长头衔的准室友罗德不在,不过他还是礼数周到的敲了房号119的门。
向以农不愧为业余拳王,敲起门来惊天动地,幸好门板是红桧制成,否则只怕已不堪承受他老兄这般“重量级”的厚爱而碎裂身亡。当然他敢这么大动作时因为叶清的耳朵上带着耳机,连老天都帮他,让她最近爱上了戴耳机听歌睡觉,不然,吵醒了她,他可有的受了。
除了神拳,向以农还有一身和大嘴公展令扬不相上下的聒噪本领,此时自然也派上阵来了。
只见他大嘴一张,拉开嗓门,以浑厚的洪钟之声发表宣言:“住在119室的宿舍长老兄,本大爷我,也就是你的宇宙无敌超级大帅哥室友带着你的另一位室友,也就是本大爷的弟弟,超级无敌可爱的小帅哥来了,照理你该欢欣鼓舞的开门迎接我们这两个魅力非凡的室友大人才对。不过你既然自惭形秽的躲起来不敢见我,我就看在你这么有自知之明的份上,大人大量的原谅你的缺席吧!不过你大可不必如此自卑,毕竟这世上能和本大爷匹敌的帅哥实在有如凤毛麟角,不单是你一人,反正‘此处不如人,自有如人处’,比上不足,总是还有比下有余的机会嘛!”
性属夜猫一族,正在房里睡觉补眠的罗德,被震天价响的敲门声和难以入耳的疑似“自我介绍”吵得自睡梦中醒来,心情极端恶劣,不禁连番低咒:
“该死的臭小鬼,鬼叫个什么劲,不都说人不在了吗?……”忍无可忍想吼人当儿,房门随著砰的一声巨响被重重踹开,向以农嚣张的身影随之出现。
“原来老兄你在啊!那太好了,本大爷再给你一次洗心革面的机会,快过来重新迎接我们吧!”一见坐在床上的罗德,向以农便不由分说的将人家硬拖出被窝,小心翼翼的把叶清安置在他睡暖的被窝里,还强迫中奖地将罗德塞进沙发,自己也跟著坐在对面,理当如此的大声道:“来吧!本大爷特别网开一面,给你将功折罪的机会,快点载歌载舞来迎接我吧!”
罗德却相应不理,闷不吭声。
他是那种喜恶极为分明的类型。对于喜欢的人,他会十分健谈;对于讨厌的人,他会惜字如金,连吭一声都嫌浪费。
对于聒噪的向以农,罗德可说是打从心坎里讨厌,所以决定彻底漠视向以农的存在,来个相应不理,好让向以农自讨没趣,知难而退。
可惜罗德错估了向以农唱独角戏的好本事,他完全不受罗德刻意漠视的影响,继续他登峰造极的聒噪:“我说罗德老兄啊!听说你是学长,不过我这个人啊,是不在乎那些个年级什么的,人在一起嘛,本来就该平等相处,怎么可以用年级来区别什么学长、学弟呢?那实在太庸俗了。你一定觉得很奇怪,既然我觉得以年级来分学长、学弟很庸俗,为么还称呼你为老兄,而不只叫你名字吧?这可就是另一番大学问了!若以实际年纪来说,老兄你铁定大我很多岁,如果我叫你名字,那好像在说自己和你一样老似的,这么一来,我可就亏大了,而且还可能会害老兄你被人误以为是LKK还想装小骗人,对你也不公平。本大爷素以宅心仁厚闻名,最讨厌的就是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勾当,所以才称你为老兄,以表示你是‘老扣扣’而我还很**,懂了没?还有啊……”
双耳饱受超高分贝噪音摧残的罗德,简直不敢相信世界上居然会有这么厚睑皮又长舌的人,而且还和他一样是个男的。
居然可以自言自语了三十多分钟还没有闭嘴的迹象。
他实在很想出声制止这个超讨人厌的长舌公,可是这么做有违他对讨厌的人惜字如金的作法,他可不想为一个让他彻底讨厌的长舌公破例,那只会使他更加嫌恶自己的无能。
几经权衡下,罗德决定继续保持缄默。他就不信这个无聊的长舌公还能在那儿自言自语多久。就算他嘴不酸、说不累,也会口乾舌燥到无法继续,哼!
向以农的聒噪一转眼又是二十分钟,依然没有停止的迹象。
反倒是罗德已被疲劳轰炸得濒临崩溃边缘,他再也顾不得什么作风原则,满腔的怒咆即将冲口而出。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向以农先一步起身,罗德见状心中大喜,及时住了嘴。
哼!我就不信你不累!长舌公!!
罗德心中为自己终究赢得最后胜利而得意不已。
可,下一秒钟,他的心不禁一悸:那个长舌公在干什么?他不是说累了,发觉自己一直唱独角戏很无趣,所以决定出去了吗?
怎么映入他眼帘的景象却是:那个长舌公大剌剌的走到他的冰箱前,大剌剌的打开他的冰箱,大剌剌的拿了一瓶他的气泡矿泉水,大剌剌的打开,大剌剌的喝个精光!?
当罗德还在诧愕中,向以农已经又返回他的对面坐定,继续聒噪:“我刚刚说到哪儿了?啊,对了,我想起来了,有件事我必须跟老兄你说清楚,我这个人可是……”
向以农话才重新开始没多久,罗德已经忍无可忍的起身,默不作声地迅速走向门边,重重带上门走人。
关门声方落,向以农便露出胜利的笑容,得意极了。
驱逐成功!嘿……
“农,你的嘴上功夫越来越好了。”床上的人儿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向以农的额头渗出几颗汗珠,遭了,难道又把她吵醒了?
叶清笑道,“是人家自己睡够了醒来的,不过看农在那里自言自语的觉得还是不要打扰你,所以人家就安静在一边看着喽。”
呼!还好不是他吵醒的。
来到522室门口前的曲希瑞,看著门上那写著安格斯和自己名字的名牌,伸出手在胸前划了个“十”默祷:
但愿上苍赐给他的室友会是一个“优质实验体”,阿门!
默祷结束,曲希瑞掏出随身携带的迷你听诊器戴上,贴著门板听取房里的动静。
渐渐地,他听见窸窸窣窣的水声,暗忖了一下,决定进门一探。
于是他取出伊恩给他的房门钥匙,轻轻的打开门锁,悄声进入。
愈靠近浴室水声愈大,曲希瑞唇边勾起肯定的笑,把握时间展开行动。
幸运的,他发现离浴室不远的茶几上,搁著一杯5OOc.c的水,想必是他亲爱的室友老兄出浴后要喝的。
天助我也!曲希瑞几乎窃笑出声,动作俐落的取出“实验饮料2O1号”的浓缩液,滴了几滴在水杯里。
他近期方研制完成的2O1号实验饮料是无色、无味、无臭的,加入水中后完全不会被发现。现在就只剩观察实验体喝下后的反应了。
曲希瑞另外取出几个机械炮弹研发天才安凯臣所研制的超迷你针孔摄影机“大小通吃5号”,这款迷你针孔摄影机最大的优点就是:安装简单迅速,体积极小不易被发觉。
熟练的在房间各重要据点装设好“大小通吃5号”后,曲希瑞刻意留下行囊,然后趁著亲爱的室友老兄安格斯尚未出浴前,悄悄地带上房门离去,兴奋的寻找最佳观赏地点坐定,等著好好欣赏监视器上所拍摄到的“实验成果”。
约莫十分钟后,安格斯终于从浴室走了出来,守株待兔的曲希瑞这会儿精神全集中在监视器上,准备开始边看边记录实验体身上产生的实验成果。
出浴后的安格斯,如曲希端所期待的,把茶几上的“2O1号实验饮料”一饮而尽。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曲希瑞计时到八秒钟时,安格斯突然表情怪异的往浴厕里直冲。
嗯!超过五秒才发作,还不够完美,需再研究,曲希瑞在实验记录本上,记下实验体的第一个反应。
数分钟后,安格斯走出了浴厕。但,很快地,他又再度冲进浴厕。
曲希瑞见状,在实验记录本上记下实验体的第二个反应:
第一次腹泻约莫五分二十秒,间隔约八秒后,第二大腹泻。
数分钟后,安格斯再度走出浴厕,但不久之后又返回浴厕,如此重复著来去浴厕的动作,曲希瑞也一次不漏的详实记录下实验体安格斯的每一次反应。
该死!这是怎么回事!?腹泻得快去掉半条命的安格斯,来去浴厕间不停的低咒,百思不解自己为何会突然严重腹泻?
可怕的劫难在历经一个半小时的凄凄惨惨凄凄之后,终于划上休止符。然,一直悠悠哉哉的观察记录实验成果的曲希瑞,见大势底定,却语带失望的一叹。“怎么才一个半小时药效就结束了?照理应该有两个小时药效才对呀!唉!看样子还得再好生研究改良才行。”
劫后余生的安格斯最后一次步出浴厕,想回床上调养生息途中,不经意地发现曲希瑞留下的行囊。
本来安格斯决定视而不见,可却被行囊上的留言惹恼:此乃曲希瑞之所有物,非本人请勿任意拿取,除非你自认是无耻鼠辈。
“什么东西!”安格斯迁怒的狠狠踢了那行囊一脚。
被踢中的行囊霎时窜出一阵白色烟雾,安格斯猝不及防的吸入了一大口,之后便猛打喷嚏,久久未歇。
哈啾!哈啾!哈啾!
该死!莫非方才他的腹泻也是姓曲的杰作!?
怎么可能!?安格斯心中风起云涌,无法停止的喷嚏加深了他的愤怒,却也让他更执著于寻求解答。
是那杯水!
一定是那杯水被动过手脚!
哈啾!哈啾!哈啾!
“该死~~~~”姓曲的,这笔帐我记下了!
哈啾!哈啾!哈啾!
在监视器前观察第二项研发药剂哈啾7号药效的曲希瑞,才没多余的时间搭理安格斯的愤怒,眼下他所关心的是计时器上的数字。
加油!再一些时间就可以达到三十分钟的预定药效了。安格斯老兄啊!你既然踢了本少爷的行囊就得争气点,用力的多打些喷嚏,鞠躬尽瘁的完成本少爷第二项人体实验哪!
第六感奇灵的南宫烈,凭著过人的直觉一气呵成的抵达211室房前,他的直觉告诉他:他的室友尼尔老兄,也就是那个稍旱缺席的学生会长此刻并不在房里。
因此南宫烈把敲门省了,直接取出钥匙开门入内。
果然,房里安静无声,空无一人。
南宫烈很满意这个情况,乐得眉开眼笑。尤其他的第六感告诉他,尼尔老兄今天都不会回房,更是令他心情飞扬。
“尼尔老兄,真希望你一直都如此善解人意,或者得了失忆症,永远都别回房来。”南宫烈半认真半玩笑的随口戏谑。
“嗯!找令扬那个浑小子去吧!”当然,他会遵守这次的游戏规则——制造初识的气氛,然后迅速制造一见如故的情境。
想到自家死党,南宫烈眼中笑意不觉加深,心情愉快地旋身出门交展令扬那个“初识之友”去了。
和伊恩来到8O2室的展令扬,不待伊恩开口邀请便自动自发的长驱直入。
“你应该很习惯与人合宿吧!或者只限于你那几位死党?”伊恩阖上门问。
展令扬笑而未答。
伊恩进一步解释:“我的意思是希望你仅管按自己的意愿行动,不必迁就我,我自认应不是难相处的人。”
“我一定会按照我的意思行动,老兄你大可不必为我操心。”展令扬拍胸脯保证——自我中心、我行我素可是他展某某的看家本领哪!
“那就好。”伊恩释然一笑,旋即又过意不去的歉然,“真是抱歉,为了帮我,害你们得佯作皆是萍水相逢、在来艾菲尔的直升机上才认识的陌生人。”
“老兄你不必在意这种小事,一切顺其自然吧!”展令扬一面毫不在意的说著,一面往房门口走去。
“你要出门?”伊恩旋即跟上。
“想去喝杯下午茶,可以推荐一下地点吗?”说穿了就是懒得自己找,要人家当导游就是了。
伊恩倒是很古道热肠:“艾菲尔最有名的下午茶在‘爱丽丝庭园餐厅’,跟我来吧!包君满意!”
艾菲尔大学不愧是贵族名门子女就读的大学,闲闲没事到“爱丽丝庭园餐厅”来吃下午茶的人多不胜数,几乎已全数客满。
幸好老天爷够眷顾,展令扬和伊恩获得了最后一桌位子得以顺利坐定,悠闲的享受下午茶时光。
发现展令扬只向服务生点了一杯拿铁咖啡,伊恩体贴的热忱推荐:
“爱丽丝的组合甜点极具特色,口味众多可任君挑选,要不要来一份?”
贪吃的展令扬意外的回绝:“不急!待会儿再点就行了。”
“可是你……”
“抱歉,我可以和你们共桌吗?”南宫烈毫不客气的抢走伊恩的发言权,展现杀手级万人迷笑容俯睇著展令扬。
展令扬以-0-号笑睑道:“你都把椅子拉开准备坐下了,会希望我们说不吗?”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南宫烈坐定的动作极为优雅却暗藏不容拒绝的霸气。
一坐定便招呼服务生过来点餐。
“来,为了感谢你们的好心,就卖个面子让我请客吧!请你们再加点一些东西,OK?”南宫烈一派潇洒的表示友善。
伊恩这回率先回应:“我的份量已够了,倒是令扬你不妨点份爱丽丝的招牌名点‘组合点心’来吃,正好配你的拿铁咖啡。”
“就来份组合点心如何?”南宫烈的注意力大半时间都停留在展令扬身上。
“可是得自己挑口味很麻烦耶!”言下之意就是要南宫烈代劳。
南宫烈为了迅速建立彼此的友谊,可是求之不得的抢著张罗:“我来帮你挑吧!”说著便凭著奇灵的第六感,从琳琅满目的各式点心中,挑选了六种口味最独特的点心给展令扬。
服务生见状,不由得惊叹:“这位先生真是好眼光,挑选的六种全是今天的点心中最具特色的,想必先生一定是位对点心极有研究的美食家吧!”
南宫烈得意之余立即把握机会,对展令扬笑道:“怎么样?有我这样的朋友不坏吧?包你天天有最好吃的点心可吃。”要笼纳这个贪吃鬼,祭出“食诱法”准没错。
“如果你天天替我打点下午茶,我就交你这个朋友。”展令扬幸福的吃著南宫烈为他挑选的点心,理所当然的占定人家便宜。
“没问题,交给我吧!”若在异人馆,南宫烈才不会做此等蠢事。不过此时此刻情况截然不同,为了合理的迅速拉近和展令扬间的感情,他可是千百万个愿意侍候这个大懒人。
静观他们两人互动的伊恩,不确定的小声求证:“令扬,你刚才不急着点东西,是不是认定烈会来找你,才特地留著等烈帮你挑选点心?”
“这还用说吗?”南宫烈抢著代答,言行间充塞得意之气,“这就是心有灵犀罗!”
“你又怎么知道我和令扬在这儿?”伊恩提出第二个疑问。
南宫烈答得耐人寻味:“不论令扬身在何处,我都能找到他。”他的第六感可不是唬人用的。
“原来如此。”南宫烈的回答,让伊恩识趣的未再追问下去。
三个醒眼至极的不同典型帅哥共桌喝下午茶,自然吸引了无数倾慕的目光,不过无动于衷似乎是他们共同的默契。
下午茶结束时已是落日余晖时分。身为学长的伊恩极为照顾学弟展令扬、南宫烈,好心的提议:“差不多已是晚餐时间,艾菲尔里有各型餐厅共十间,今晚我们先去尝尝地中海口味的爱琴海餐厅菜色如何?”
“要走很远吗?”大懒人展令扬只关心这点。
伊恩了解的笑言:“我就是注意到你不喜欢走远路,所以才挑中爱琴海餐厅。它离这儿只有八分钟路程,绕过前面的学生活动中心就到了。”
展令扬也以笑容回应:“我喜欢了解我的人,伊恩老兄,你有天份。”
南宫烈闻言,强行挤进伊恩和展令扬中间,勾搭著展令扬的肩膀道:“晚餐要不要也让我帮你点?”
“随你高兴。”
“那就这么办。”南宫烈有意无意的稍微加快些脚步,让伊恩稍稍落后于他和展令扬。
虽然他的动作极为优雅不著痕迹,但细心聪明的伊恩还是嗅到了潜藏在南宫烈此番举动下的心思。那是独占欲,一种对于死党的独占欲。
伊恩识趣的未跟上体贴的尾随于后,顺便观察南宫烈和展令扬之间的你来我往。
学生活动中心最顶层的学生会办公室窗前倚著两道人影,一男一女皆低凝著地面上正好路过的展令扬三人。
男的——学生会长尼尔笑容可掬的对著女的——副会长黛安娜说,“我是不是弄错了?你十万火急的硬要我赶来学生会,居然是要我陪你偷窥男人?”
副会长黛安娜冷若冰霜的澄清:“我确实是约你来谈一个男人,不过他此刻会路过学生会纯属巧合。”
学生会长尼尔一派潇洒的吹了声口哨:“我是不是听错了?一向厌恶男人的冰山公主居然会对男人有兴趣?是那三个人中的哪一个?若是伊恩,你不会等到今天才说,那就是勾肩搭背的那两个生面孔之一了?是搭著人家肩膀、一脸风liu相的那个,还是笑眯眯的那个美少年?”
“是前者。”
尼尔又吹了声口哨。
“他叫南宫烈,是你的室友。”黛安娜一本正经的说著正事。
尼尔总算明白她约他来的目的了,“所以你特地把身为室友的我找来,要我助你一臂之力?”
“我不需要军师,你只需帮我制造见面的机会就行。”
尼尔相当好商量的点头:“我明白了,今晚我会回房去会会我这位室友。”
能让讨厌男人出了名的冰山公主黛安娜心动的男人,这可是空前第一人,他怎好错过好生端详的机会呢?
虽然伊恩说到爱琴海餐厅只有五分钟路程,但大懒人展令扬还是嫌远,况且这五分钟路程全是上坡路,更别想展令扬肯乖乖的自个儿走。
“我累了。”说著便驻足不前把身边的南宫烈当成大沙发,整个人往人家身上靠过去。
这个浑小子该不会趁火打劫,得寸进尺的要我背他走吧?如果在异人馆,南宫烈才不理这个老爱占人便宜的浑小子。
可这会儿是“非常时期”,不能以平常模式处理……
正当南宫烈人神交战之际,展令扬突然高举右手向朝他们方向过来的骑士挥手寒暄:“这位有车阶级的酷哥,能不能搭个便车?”
很巧的,骑士正是安凯臣,只见他爽快的指指后座:“想搭就上来。”
话未敛口,展令扬已跳上后座坐定,“走吧!”
伊恩对著安凯臣的“车”愈看愈是纳闷:这“车”左看右看都是脚踏车,可却有引擎动力,不必自己费力踩踏,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安凯臣和展令扬才没闲功夫管伊恩的纳闷,已经双双先行前进。
“烈,还有伊恩老兄,你们慢走,我们先去餐厅里等你们罗!”展令扬回首送给他们一记飞吻。
南宫烈挺感谢适时出现的安凯臣,否则只怕他真得背展令扬那个浑小子到餐厅去了。那个该死的浑小子,老是爱趁人之危占人家便宜,啧,
“你不是和我们同班机来的转学生南宫烈吗?好巧,又碰面了。”尾随而至的曲希瑞,有点意外的主动和南宫烈打招呼。
“如果我没记错,你们的名字是:曲希瑞、向以农、叶清和雷君凡。”南宫烈默契十足的和眼前四位“初识之友”完美配合演出。
“正是。我们是在走出风云楼时不期而遇的,没想到相偕来吃晚餐途中又遇到你,看来咱们几个转学生真有缘。”演戏天才向以农演起戏来逼真自然极了,不论谁看了都会相信他们几个是初识。
不过若非不想引起未明的敌人疑窦、打草惊蛇,向以农才不想演这种初识的无聊戏码,他还是比较喜欢像以往那般,和彼此熟稔至极的好伙伴们一起行动较有意思。
“是啊,是啊!哥哥说的没错!”叶清在向以农的背上附和着。连称呼都改了,因为她和向以农现在兄弟关系了。
“有缘千里来相会。我们既然如此有缘,不如就交个朋友,一块儿去用餐吧!”雷君凡友善的邀约南宫烈。
南宫烈也很乾脆的允邀:“我正有此意。等一下到了餐厅,还可以见到也是和我们同班机前来的另外两个转学生。”
“你是说展令扬和安凯臣?”雪君凡假意的问。
“嗯!刚刚令扬搭凯臣的便车先过去了。”南宫烈也作戏的回答。事实上,他们早就透过手表型超迷你通讯器,事先掌握彼此的行踪了。
“那我们也快过去。”向以农催促著。
“伊恩老兄,你不必招呼我们了。人家说转学生感情通常都会特别好,你不必担心我们,我们会自行料理。身为学长的你老跟在我们身边,反而更容易引人疑窦,所以你还是个别行动,别再和我们走在一起了。”曲希瑞此番话虽合情合理,但最重要的原因是:他们不想要外人太过介入他们之间。
伊恩想想有理便配合的做出决定,“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南宫烈五人比他更先走,转眼已在远远的大前方。看著他们渐行渐远的身影,伊恩眼中掠过一抹嗳味不明的光芒。
东邦原本就很醒眼,聚在一起更是魅力四射,尤其他们又都是转学生,所以在爱琴海餐厅里格外引人注意。
当伊恩刻意稍晚三十多分钟进餐厅时,共坐一桌的东邦已经混得十分融洽,有说有笑、相谈甚欢。
伊恩虽明白太过接近东邦易让躲在暗处的敌人生疑,还是忍不住选了东邦旁边的餐桌坐定,而且还主动和展令扬打招呼。
“令扬,你也来这儿用餐呀?真巧。”他作戏的扫了其他几人一眼,“咦?你们已经混熟,约好一齐来用餐了?不愧是同一天转来的转学生,果然比较容易建立感情!那我就放心了。”
伊恩自顾自的向展令扬招手:“对了,令扬,你过来一下。”
展令扬挺听话的,当更换了桌,过去和伊恩共桌。
“有事?”展令扬慵懒的笑问。
“是这样子的,我今晚可能不回房过夜了,所以你自己……危险——”伊恩话说到一半,天花板的吊灯突地断裂坠落,眼看就要砸中他和展令扬。在大惊失色之余,伊恩不顾危险的扑救展令扬,以自己的身体保护展令扬。
怦——!
“令扬——”
结果,受伊恩舍身保护的展令扬安然无恙,可伊恩本身就没那么好运了。他双脚被碎裂的吊灯砸中,痛得直冒冷汗无法动弹,接著便晕了过去,不醒人事。
“伊恩……”展令扬七人将他团团围住。
曲希瑞替伊恩做了紧急处理后,道:“快把他送到医疗室去。”
“还是交给我处理吧!”副会长黛安娜适时介入,“紫苑苑长身体本来就有点虚弱,现在又流了这么多血,还是送到城里的医院去较妥当。”
不久,医疗人员便抬来担架,将昏迷不醒的伊恩送上直升机。
黛安娜阻止想同行的东邦,“你们不必跟来了,一切交给我处理便成。就算没有今晚的意外,我平时也经常送体弱多病的紫苑苑长进城就医,你们就安心留下来吧!”
第六感告诉南宫烈,黛安娜不会危害伊恩,便示意伙伴们不要坚持。
最重要的是,他们更在意展令扬的反应。他们很了解展令扬的为人,这小子虽然超级浑球,却最受不了别人为了他受伤。
“没事的,那是意外不干你的事。”和展令扬一样擅长安抚人心的南宫烈极力地安抚展令扬。
曲希端也上前助阵:“我的本事你最清楚,我说那位老兄没事就没事,他只是受了点皮肉之伤并无大碍,你就别再胡思乱想了。”
“扬,别担心,伊恩哥哥不会有事的。”叶清撒娇的说,外人看来,还真有娘娘腔的潜质。
展令扬不想同伴为他操心,笑容依旧的重振精神:“别紧张,我没事,倒是——‘意外’果真发生了!”他聪明的转移同伴们的注意力。
好伙伴各有所思的互相交换著眼色。
此时,周遭亦耳语不断:“怎么又发生意外了?”
“这回轮到紫苑苑长中奖了?但愿不会再发生意外了。”
“不过最近几个月好像意外特别多。”
“对呀,像昨夜才倒了两幢宿舍,今天马上又发生餐厅吊灯断裂,真是怪透了。”
“不管如何,只要遭殃的人不是我就行了。”
“说的也是。”
此刻,东邦人挺感谢艾菲尔大学“自私自利、我行我素”的校风,它让一连串的意外不致于引起学生们更大的骚动和疑窦。
不过,他们决定加快行动找出真凶——事情愈来愈刺激了,慢慢玩岂不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