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朵转头看温言:“他在说什么?”
温言回过神来,没理她,大步朝着对方走去。 网
乌洛再次抬弓,拈箭搭弦,怒道:“不给出足够的理由,我一定会尽全力杀了你!”
温言进了院子,一把把乌朵拉过来,挡到自己面前:“就在这站着,他要是放箭,你替我挡挡。”
乌朵吓了一跳,却没移开,对着乌洛叫道:“乌洛你疯啦?快放下弓箭!”
乌洛没想到温言这么“无耻”,怒不可遏:“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温言冷冷道:“这话该我问你,你约我去决斗,我有答应吗?”
乌洛想都不想就道:“我们黑苗的决斗,是个男人都不会畏缩!”
温言反问道:“我是黑苗人?”
“这……”乌洛一滞,接不下去了。
温言当然不是黑苗人,可是事关尊严,是不是黑苗人都该一样才对。
温言看他情况没那么激动了,才把乌朵从身前拉开,苦恼道:“我真不明白,你跟我有什么好决斗的?我不过说了句打猎是游戏,有必要这么大惊小怪吗?”
乌洛缓缓放低弓箭,含怒道:“我是猎手!你这么说,就是在侮辱我!”
温言对这家伙的执着大感无奈,皱眉道:“不决斗不行?”
乌洛昂然道:“对!”
温言点点头:“好。”忽然前踏一步,左手闪电般抓了出去。
乌洛身为猎人,尽管是被偷袭,心中暗惊,但长年在危险环境中锻炼出来的身体立刻反应,向后一撤。
温言如影随形,贴了过去,速度比他退得还要快一线。
乌洛左手的长弓暂时当作近攻武器,朝着温言挥击过去。
温言一声沉哼,偏头避过,右手已一把抓住了他左臂,立刻向怀内一拉。
乌洛反应快极,右手飞快地拔出腰间的短刀,朝着温言右手上割去!
温言那天一击制敌,有点没想到他的反应快到这种程度,立刻缩手。
乌洛左臂得脱,立刻回收,长弓反挂身后,右手短刀横挥,狠狠朝着温言追击过去。
按常理来说,温言空手,该暂时退避才对,哪知道这家伙不退反进,竟然迎着短刀上前。
乌洛心中微愣,短刀偏了一线。
假如就这么杀了对方,他难免会有点内疚。
两人转眼已贴近,温言忽然诡异一笑,侧臂缩臂,避过了对方那一刀,和对方错身而过。
乌洛一惊,急忙刹步。
就在这时,温言左脚为轴,一个原地旋身,右脚横扫,正中乌洛后腰!
扑!
以乌洛铁塔般的壮实身体,仍没法硬扛这一脚,登时向前跌扑!
温言迅速贴追而去。
乌洛跌了好几步才站稳,立刻转身,同时挥刀回砍。哪知道刀在半空,对面一箭抵额,他登时呆住,下意识地反手摸向背后,心中一凉。
弓没了!
温言刚刚顺手偷了对方的武器,此时左手持弓右手搭箭,保持着开弦状态,冷喝道:“你输了!”
乌洛咬牙道:“你不一定能射中我!”
温言蓦地转身,右手松弦。
嗤!
咄!
长箭离弦,闪电般掠过近三十米距离,射中了林边一棵手臂粗的小树!
乌洛一呆,脸色缓缓沉下来。
他身为箭手,当然知道温言这手箭术如何,就算及不上自己,但要在刚才这种近距离射出,自己是绝对避不开!
温言把弓扔给了他,冷冷道:“你可以走了。”
乌洛接过弓,胸口急剧起伏了好一会儿,才一转身,大步离开。
旁边,乌朵这时才反应过来:“这到底怎么回事?”
第二天一早,温言仍然和乌朵一起离家,往魂木林而去。
原本留关千千独自在家,昨天温言就有点不放心,但乌朵却让他放下心,神秘兮兮地向他保证没人能伤到关千千。这几天相处,温言已知道这女孩不会撒谎,又想到她有蛇使,搞不好也跟乌西一样有好几条,藏在暗处保护关千千,这才放心跟她离开。
进了魂木林后,两人一路前行,很快到了标记着危险区域的那处,温言对乌朵道:“你找棵树呆着,我进去瞧瞧。”
乌朵吓了一跳:“进去好危险,我们还是就在这儿吧。”
头天两人就是在这附近进行狩猎,再往里面深入,就是有暴熊之类的危险野兽活动的地带,加上那天有了那头暴熊的经历,她现在怎么也不敢再进入。
温言在她脸蛋上捏了一下,笑道:“傻瓜,没你这个累赘,我还怕什么?再说在这能猎到什么好东西?几只飞羚才两个银币,太不值钱了。”
乌朵对他这个亲昵动作非常享受,芳心顿时软化下来,点头道:“好吧,那你小心点。”
温言拍拍腰间的短刀:“有它保护我,保证安全回来!”一转身,越过了危险标记,朝着魂木林深处而去。
乌朵看他消失在远处后,才找了棵巨树,攀了上去,就在茂密的枝叶间静静等着。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她也不禁再担心起来。
这么久还没出来,他不会出事吧?
蓦地远处一声嘶吼传来,乌朵一震,望向声源处,什么都没看到,但那声音她太熟悉了,赫然正是暴熊的声音!
难道温言遇上暴熊了?
乌朵情不自禁地双手轻捂住胸口,闭上了眼睛,默默祈祷。
蛇神保佑,他千万不要出事!
不知道过了多久,嘶吼声忽然停了下来。
乌朵仍没看到温言回转,芳心提到了喉咙上。
到底情况怎样?温言不会出事了吧?
度日如年地过了至少半个小时,乌朵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张望过去时,登时大喜,忙从树上爬了下去。
林间,一人扛着一头暴熊不快不慢地走出来,不是温言是谁?
乌朵下了楼,奔到他面前,喜道:“你没事太好啦!咦?这是你杀的?”目光已经落到了他背上闭着眼睛的暴熊身上。
这头熊比那天遇到的那头还要来得体形硕大,此时眼睛紧闭,却没丝毫动静,似乎已经没了命。
温言反手拍拍熊屁股,笑道:“没杀,还活着,不过被我敲晕了。咱们赶紧走,回去我还要剖了它,这下赚翻了!”
乌朵一时瞠目结舌。
敲晕了?
他怎么敲晕的?
傍晚时分,在乌林的兽猎店院子里,这中年汉子目瞪口呆地看着温言扔在地上的一大撂东西。
他经验何等丰富,一眼就认出这是从暴熊身上剖下来的皮毛!
乌朵兴奋地把熊皮解开,露出里面的熊掌、熊耳等东西,以及最为贵重的熊眼。
温言看了那边的木牌一眼,一一指点道:“完整熊皮是七个银币,熊掌是两个银币一只,熊耳是一个银币一对,熊眼是十个银币一对,再加上熊尾的一个银币,一共二十七个银币,对吗?”
乌林没说话,把所有东西的成色检查了一遍,果断道:“一共算你三十个银币!”
乌朵差点没叫出声来。
二十七个银币已经比整只卖掉多了十二个银币,他竟然还这么大方地让自己三个!
哪知道温言却微微一笑:“不,我要四十个银币。”
乌朵娇躯顿时僵住。
他是怎么想的?人家多给了三个银币,他竟然还要多要十个!
乌林脸色一变:“你这什么意思?”
温言轻描淡写地道:“要么收,要么我拿去卖别人,你自己选择。”
乌林脸色数变,终叹道:“好吧,我收了!但你要向我保证,再有这种好货,只能卖给我!”
温言灿烂一笑:“成交!”
离开兽猎店,乌朵忍不住道:“多要十个银币,你不怕他不收吗?”
“你不懂,这是生意之道。”温言呵呵笑道,“多要十个银币只是个试探,假如他不答应,那么我可以稍稍减点,但现在他答应得这么爽快,就说明他能获得的利益非常大,下回有必要,我会再加价。”
乌朵听得似懂非懂。
生意?
温言换了个角度道:“这么说吧,你信不信我?”
乌朵的脑袋点得像小鸡啄米似的。
温言露齿一笑:“那就行了,在我离开前,我一定把你变成一个大富翁。”
乌朵呆道:“大富翁?”摸摸腰包里沉甸甸的银币,她心中微震。
温言轻轻捏了捏她脸蛋:“不过在那之前,我有件事很好奇,你为什么住在寨子外面?”
要知道在像她这样一个人在外面住,既然危险又孤单,还是在寨子里更方便点。
乌朵甜甜一笑:“那是我家啊,当然住那里啦。”
温言开始还以为她有什么苦衷,不由愕然道:“这么说你是不想住在寨子里了?”
乌朵反问道:“为什么这么问?”
温言叹道:“我还准备帮你在寨子里买栋房子来着。”这样至少他以后离开时,不用担心她的安全。
哪知道乌朵却诧异道:“为什么要买?”
温言奇道:“不买哪来的房子?”
乌朵理所当然地道:“直接修一栋不就行了?”
温言一拍脑袋。
他是把这当外面了,事实上这里称得上地广人稀,加上规矩不像外面那么多,而且利益纷争也少,乌朵要在这修一栋房子,确实该是没问题。
说话间两人已经出了寨子,边聊边走。快到木屋时,温言突有所觉,一把拉着乌朵,转头看向左侧的林子里,沉喝道:“谁!”
乌朵愕然,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但天色已暗,看不清林子里什么状况。但她长年独自生活,警觉性很高,不动声色地解开腰间的布包,让里面的阿黄悄悄下去。
温言眼睛眨也不眨,死盯着林内。
不多时,他突觉不对,猛地拖着乌朵向后疾退。
嘶嘶嘶!
尖锐的低嘶声突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