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诡异一笑:“说了你也不懂,但我可以向你保证,除非他有特别的自愈方法,否则他死定了!”
冥幽一愣:“怎么死?”他话里透出强大自信,令她也不由得相信。
温言轻描淡写地道:“记得我治好你用的什么办法吗?人体的脉气影响身体的机能,恢复了你的脉气,你的身体复原;而刚刚我对他的脉气下了狠手,半天之内,他就会走路都困难;不出两天,他就会脉气紊乱而死!”
他的养息功已经恢复了大半,现在已能再利用脉气,之前敲击魔猿的那一记,就是带着脉气攻击,才有了那么好的效果。
想到他治疗自己时的神奇,冥幽惊觉自己竟然完全相信了他的话,不由松了口气,说道:“保险起见,我们还是走远点,免得被他追上。”
温言一把拉住她:“先给我说清楚,为什么要杀他?”
冥幽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这无关紧要。”
温言大摇脑袋:“不不不,这非常重要!”
冥幽蹙眉道:“要是真重要,你刚才怎么不先问再动手?”
温言哼道:“现在我们在同一立场,当然优先选择是相信你。不过相信归相信,不给我解释清楚,我可以带着你立刻回去,把那家伙治好。”
冥幽娇躯微震。
半晌,她始道:“我改变主意了,不想带你去见蛊师。”
温言一震:“你想反悔?!”
冥幽垂首道:“我之前骗了你,假如带你去找蛊师,我会把所有事都告诉他,然后请他杀了你,利用噬魂蛊的特异能力,把我的本命蛊杀掉。这样一来,你会死,而我也有机会摆脱本命蛊的限制。”
温言冷静下来:“我不明白,照着我们约定的合作,你一样可以摆脱,为什么要出卖我?”
冥幽话中透出恐惧:“因为你不明白蛊师的厉害!和他斗,单凭我们,绝对没有机会!”
温言双眉深锁地道:“那你现在突然改变主意又是为什么?”
冥幽又是一颤,没作声。
温言冷冷看着她。
好一会儿,冥幽才突然道:“我们每一个苗民,无论是白苗还是黑苗或者蛊苗,在出生后,各自的神明都会派遣一位强大的使者,来保护我们的安全。原本我以为,心蚕蛊就是我的使者,但刚刚我才明白,我错了,它不是的。”
温言一呆。
她到底在说什么鸟话?
冥幽转头看向远处,似乎有点不敢对和他的目光相对:“从小到大,心蚕蛊让我避过了很多危险,可是有一点却无法保护我。当我长大成人时,因为出众的美貌,被族里众多的男子追求,可是很早以前,蛊师就已经向大家宣布,在我二十岁足岁时,将会成为他的妻子。”
温言回过神来,暗忖这个确实不是凭蛊虫能保护的,忍不住道:“那不就等于族母?权大势大,你该高兴才对。”
冥幽苦笑道:“他已经六十多岁了。”
温言失声道:“老牛吃嫩草?!”还是超老的那种牛!
冥幽无奈地道:“你该能想像我心里的痛苦,可是蛊师的命令不能抗拒,再过半年我就满二十岁,不想成为他的妻子,那就必须想办法离开蛊苗。”
温言隐隐有点明白了:“直接逃走不行?”
冥幽轻叹道:“只要我还是蛊苗人,出了南疆范围,他就可以号召三苗族所有人追杀我。所以要离开他,首先必须要去除蛊苗人的身份,那就是解除本命蛊对我的限制,那之后才能设法逃出南疆,到外面去寻找我真正的爱人。”
温言终于明白她为什么非要搞死自己的本命蛊不可,不由摇头:“你错了。假如你那么做,绝对逃不出去。从这里出南疆,没有自卫的能力,你只有死路一条。”
开玩笑,就算是关千千那种强到变态的武者,他也被搞得狼狈不堪,不是被他救了几次,早就在山间丧命了,更别说冥幽这种失去蛊虫就等于失去一切的柔弱苗女。
冥幽幽幽地道:“我明白,但与其成为蛊师的妻子,我宁可拼命一搏!”
温言双眉微皱,旋即展开:“扯远了,说正题,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你不想出去了?”
冥幽转回头,明亮的眼眸中掠过异光:“因为我找到了其它的离开办法!”
温言呆看她。
片刻后,他突然反应过来,失声道:“你不会是想让我帮你搞定这事吧?!”
冥幽眸中光芒炙热起来:“现在我才明白,你才是蛊神派来保护我的使者,有你帮忙,我一定可以成功!”
温言如被雷劈,瞠然道:“我?使者?你没疯吧?”
冥幽的语声开始有点激动起来:“蛊神安排你我相遇,然后在危险时候让我的心蚕蛊进入了你的身体,已经昭示出它的意旨。为什么当时我没让心蚕蛊袭击那个黑苗男子,而是袭击你?为什么没人能治我的病,只有你能?为什么刚才被魔猿袭击时,你要拼死保护我?为什么我让你杀冥焰,你会毫不犹豫地相信我?因为答案很简单,甚至连你自己也没意识到,你是蛊神赐予我的保护神!”
温言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了。
这美女说的几个原因,他都能一一反驳,可是她后面竟然加上一句“甚至连你自己也没意识到”,他就明白了。
再怎么解释,她都不会相信!
因为“他自己根本没意识到”!
这坑爹的、唯心主义的、让他没辙的万能答案!
就在这时,一声利啸突然传来。
温言一震,一把搂住她,一个侧翻,滚出两米之外。
一道黑影从他们之前站立处掠过,掠出五六米,在半空中一个回旋,往回飞来。
温言回头一看,认清那竟是只骨瘦如柴的黑色尖喙怪鸟,心知绝对不是好货,人虽仍仆于地,右手却从地上抄起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挥臂抖腕,石头当头砸了过去。
这一击速度极快,原本以为能稳稳命中,哪知道那鸟在半空中一个斜穿,朝上掠去,竟然避过了!
温言身下,冥幽颤声道:“墨雀蛊,是冥渊!”
升到半空的怪鸟一个折向,直直地从温言顶上五米外飞了下来,利喙微张,喙尖寒光闪动。
温言反应过来,知道是蛊苗的人又追了上来,只要被这鸟啄一下,恐怕自己小命就有点问题了。他情急中不及思索,搂着冥幽再次侧翻。
咄!
那鸟一嘴叮在了地面上,嘴尖几乎完全陷入泥地中。
滚到一边的温言大喜,抬脚照着那鸟踏了下去,以他的力道,不把这小东西踏成肉泥才叫奇了!
啪!
温言震得脚底生疼,但那鸟却抢在他的脚落地前拔出了嘴,一展翅,掠向远处,落在二十多米外一条正朝两人缓步走近的黑袍人影肩头。
“我不明白,是什么让你背叛蛊师。”黑袍人声如鬼唳,听得心底一阵不适,“是男人?”
温言扶着冥幽看了起来,后者已经恢复了平静,说道:“身为蛊师最看重的蛊者,冥渊你不会明白。”
另一个声音传来:“咳咳……那就抓你回去,让蛊师亲自问……咳咳……问你好了!”
两人目光同时落向冥渊身后缓慢而行的身影,赫然正是冥焰。
难怪冥渊能追上来,原来是有冥焰在帮忙。
不过看后者的模样,步伐不稳,显然状态大幅下降。
冥幽想到了温言说过的话,心中一动,喝道:“冥焰你如果不想死,就帮我们把冥渊杀了!”
“杀我?”冥渊在离两人十来步外停下,“看来你是下定了决心要背叛蛊苗了!不过我更奇怪的是,什么让你敢威胁冥焰来杀我?”
“假如你知道我身边的人是谁,”冥幽轻笑道,“你不会再有任何惊讶。”
“哦?”冥渊冷目偏转,落到温言身上,“除了身手敏捷一点,我真的看不出他有任何厉害之处。”
“假如我告诉你,他治愈了连蛊师都没能治好的‘衰老蛊’呢?”冥幽缓缓道。
冥渊明显地一震,脱口道:“不可能!”
刚才他找到冥焰,立刻被后者拖着来抓冥幽他们,还没听到细节,根本不知道冥幽已经恢复了。
冥幽再次拉开袍帽,揭下了面罩。
冥渊瞬间石化。
这边,温言朝着冥焰呶了呶嘴:“我要是你,最好现在站住别动。每多走一步,你的症状就会加剧一分,没我解救,今天之内保证你死得连气都不带留的。”
那边冥焰一震,停了下来,怒道:“你到底……咳咳……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之前被温言点中后,他就感觉呼吸越来越难,身体更是难以控制,幸好遇到了来接应的冥渊,否则他一个人根本没办法来追。
温言悠然自得地道:“帮我们杀了他,我救你!”
冥渊回过神来,冷冷道:“挑拨离间对我们根本没用。”
“谁说的?”温言突然一声惊叫,“小心背后!”
冥渊一惊,转头看去,却只看到呆站着的冥焰。
后者眼神顿变,怒道:“你以为我真会帮他们杀你?”
冥渊自绝失策,冷冷道:“别乱想,我信你。”
另一端温言哈哈一笑:“是吗?那为什么你的那只鸟飞了起来?嘿,还跑到他头顶去了,哈!”刚才他喝叫时,冥渊肩上的怪鸟立时动作,冥焰现在状态不佳,没有察觉,但温言却看了个一清二楚。
这时冥焰仰头而起,正好看到那鸟朝着冥渊飞了回去,登时大怒:“还说不信?”
冥渊微微皱眉:“他是在挑拨离间,别告诉我你没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