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也剥鸡蛋,剥完放在篮子里。”王老实道。
清晨的阳光下,十个夜卫默默地剥着猪血红的鸡蛋,接连放到篮子里。
“嘶……”
好运生递出鸡蛋,一低头,面露惊色,两手不知什么时候被利刃切开,纵横交错几十条伤口,但伤口处却没有一丝血迹,泛着白,像是被水泡过。
其余人也低头观察,各个手上开裂。
众人立刻明白,鸡蛋为什么变红。
王老实拎起篮子,放进门槛内,微笑道:“小主人,这是您的红福蛋,一起吃下去,保佑您长生不老。”
阳光男孩扭头问:“母上,这鸡蛋能不能分给别人吃。”
“我的傻儿子,这可是大补之物,都是给你准备的,娘亲就算眼馋,也舍不得吃。”
阳光男孩挑出好运生剥开的鸡蛋,双手捧着放在诡母的大手上,道:“这只是最好的,给母上吃,我只吃十个。母上不要推辞,这是孩儿的一片孝心。”
好运生双拳紧握。
诡母轻轻啜泣起来,带着哭腔道:“我的好儿啊,还是你最疼娘亲,你果真是我的好大儿。好,娘亲就吃这個好红蛋,其他的你一定吃完。”
阳光男孩先将分蛋人的艾草塞进衣服里,冲着好运生冷冷一笑,拿起一个红蛋,塞进嘴里。
红蛋到了嘴边化作灰黄气流,钻进喉咙。
阳光男孩一口一个吃完十个血鸡蛋。
每吃一个,身形便高一点。
“嗝……”
众人皱眉,浓浓的鸡蛋黄的气味。
阳光男孩却只觉满口铁锈味。
阳光男孩先意守灵台,发觉自己的灵眼诡龙吸收了一部分鸡蛋转化的气流。
再意守命府,就见悬浮在命星山上的一颗钓饵命星由透明转成灰黄色。
阳光男孩无奈摇摇头,抬头望天。
虚空之上的那坨白花花的光芒终于显现出轮廓,宛如一个巨人盘坐,与黑帷幔后的丈许盘坐之人轮廓相似。
巨人与命府之间的光链,更加粗大。
“慢慢来,不着急,不着急……”
阳光男孩退出命府。
十个夜卫站在门外一动不动。
好运生的脸色前所未有灰暗。
阳光男孩看了其他人一眼,哪怕是听书的与校尉两人,也顶着黑眼圈,腮面发青,其余人面色更难看。
王老实道:“主母,接下来,还缺鸡、羊、牛三禽牲祭拜,可否开始着人捕杀?”
“你安排吧。”诡母柔和的声音在房屋里回荡。
“遵命。”
阳光男孩道:“我看好运生身手好,抓鸡这件事,交给好运生了。”
王老实笑眯眯抬起头,要指向好运生。
好运生长叹一声,面无表情,似是麻木,右手从乾坤戒中抽出一条粉色喷香绣鸳鸯手帕,蒙在脸上,他的脸立刻变成其中一个夜卫模样。
王老实半路举起来的右臂转向,指向那个夜卫。
那中年夜卫冷冷一笑,道:“好运生,我草泥妈,这辈子老子活不长,下辈子一定找个机会弄死伱!你等着!各位夜卫兄弟,以后遇见我家那两个不成器的孩子,帮忙照顾一下!”中年夜卫说着一抱拳,静静站立。
好运生脸上的鸳鸯手帕融化滴落。
阳光男孩又道:“我看好运生也挺适合抓羊。”
王老实慢慢抬起手臂。
好运生心中绝望,不得不从乾坤戒中取出一把雕南斗六星雷击黑桃木剑,看了阳光男孩一眼,将剑扎进自己脑门里,两眼一翻,身体一软,倒在地上。
“好好的人,怎么突然没了?”王老实说着,指向另一个青年夜卫道,“你去抓羊。”
那青年夜卫突然冲上去,对倒在地上的好运生拳打脚踢。
王老实也不管,只是看着。
先前的中年夜卫一看,跟着冲上去对着好运生拳打脚踢。
吃货握紧棍棒,对准好运生头顶抡下。
好运生一个驴打滚躲过,双臂护着头站起来,大声喊:“校尉,你不管管他们?”
校尉这才伸手道:“都是自己人,不要内斗。”
其余人站在门左边,怒视右边的好运生与校尉。
门内,阳光男孩再度开口。
“王老实,好运生身强力壮,适合抓牛。”
“不错。”
好运生身形一颤,手中浮现一条灰黄边血纹白绫,系在脖子上,右手一抛,白绫悬空上升,吊起好运生。
好运生双脚离地,头一歪,吐出舌头,好似气绝。
王老实抬起手臂,指向另一个夜卫。
那夜卫狠狠瞪了好运生一眼,向听书的一抱拳,道:“老哥,劳烦把我身上的银钱送到我家妻儿手上,别人欠的东西,一笔勾销。里面的一颗金珠子,是我的报酬。”说着将身上荷包递给听书的。
听书的叹了口气,伸手接过道:“我一定交到手,不要报酬。”
“你一定要。”那夜卫死死抓着荷包。
“好,我要。”听书的重重点头。
那夜卫抽出身上的艾草,弯腰放入门槛内,望着阳光男孩,目光平稳,道:“公道自在人心,艾草你拿着,只盼能带着余下的兄弟解脱。”
抓鸡人与抓羊人也如抓牛人一般,将银钱给听书的,将艾草给阳光男孩。
“你们放心走,你们家人,我来照拂。”阳光男孩踏着虎头鞋,郑重拿起三支艾草。
那抓牛人惨然一笑,望着好运生道:“你命好,我们奈何不了你,你放心,我们在地府望着你!等着你!盼着你!”
灰黄边血纹白绫断裂,好运生摔在地上,慢慢站起来,轻轻拍打身上尘土。
阳光男孩突然取出一根艾草,递给王老实,缓缓道:“你看,能不能把抓牛的换成好运生。”
王老实看了一眼黑色帷幔,面露迟疑之色。
好运生愤怒地望向阳光男孩。
阳光男孩加一支,递过两支。
王老实笑眯眯接过,取了一只放入怀中,将另一支包裹手指,指向好运生。
“你去抓牛。”
包裹手指的艾草枯黄,粉碎,消散。
好运生又惊又怒道:“阳光男孩,你明知我命格强大,为何还要害我?你就不怕我命格镇锁你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取出一顶黑尖帽,宛若圆锥,高约两尺,戴在头上。
阳光男孩却冷笑道:“你本来就想一个一个害光我们……”
阳光男孩的话被诡母打断。
“这个好运生,真真惹人厌。”诡母的声音前所未有地尖锐,仿佛遇到仇人一般。
众人都愣住,只有王老实手指重新指向抓牛人,道:“你去。”
好运生头顶的黑帽化作密密麻麻的乌鸦,呱呱叫着向四面八方飞去。
好运生呆在原地,望着漆黑帷幔,脸上浮现无法掩饰的恐惧。
自己竟被诡母盯上。
那笔记上明确写着,这是大忌讳!
生路入绝!
到底什么引发诡母愤怒?
阳光男孩与听书的相视一眼,眼中满是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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