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乐行亲自督率大军包抄了文祥的后路,准备将其一网打尽。文祥听到后方炮响,也不慌乱,下令向前猛攻龚得树的偷袭部队,不用顾忌背后的捻子。反正张乐行大军据此也在十里几开外,片刻之间也到达不了这里,文祥准备先吃掉龚得树再说。
这时候,清兵已经从突袭中调整了过来,镇定下来之后的清军的战斗力猛增,龚得树的一万来偷营的捻子受到了猛烈的攻击。
文祥阴着脸道:“来人,速去通知僧王,我军遇袭!”
文祥贴身的亲兵闻令,立刻拿着信物往西跑去,准备找僧王求援。现在正是半夜,伸手不见五指,亲兵倒也容易寻找机会离开战场。
文祥看到信使离开,立刻翻身上马,然后高声叫道,“兄弟们,咱们和他们拼了!让他们这帮捻匪看看朝廷军队的威武!”
“是!”众军此刻已经调整过来,军心稳定了下来。
在身先士卒的文祥率领下,没过多久,这一万捻子竟然被以蒙古骑兵为主力的清军打的不成阵型,纷纷后退。厮杀大半个时辰之后,龚得树率领的捻军竟然反被清军杀的落荒而逃。
文祥见状,连忙高呼:“跟着我走!”
文祥再自负也不认为自己这一万来人可以对敌十万捻军,所以在击溃龚得树之后,文祥立刻向附近的山坡冲去,准备迎战即将抵达的张乐行。
(本书17k首发,未经授权,请勿转载)
文祥帅旗一动,上万骑兵也都纷纷跟上,朝山坡跑去。
淮北地区都是平原居多,文祥所去之处也只不过是一个高地罢了。趁着张乐行大军未到,文祥率领一万骑兵在高地上列出阵势,等待捻子的到达。
这时候,天已经渐渐的亮了,龚得树收拾了溃败的捻子和张乐行汇合到了一起。捻军到了高地之下,分兵数路,将方圆十几里的地方全都给紧紧围住。张乐行亲自率领五万大军在高地下方列阵,准备对清军发起攻击。
还没等张乐行指挥捻子列阵完毕,文祥就在高地上向下发起了冲锋。文祥一马当先,身先士卒杀了上去,后面跟着的骑兵也士气高涨,纵马冲锋。
虽然人数占压倒性优势,但是张乐行可丝毫不敢小看清军,对面毕竟是号称天下第一的蒙古骑兵啊,谁要是轻视他们,谁就注定了要败亡。
张乐行连忙命令大军组成防守阵型,手执长枪、长矛等长武器的站在最前方,中部是上万弓箭手,最后面才是手执砍刀等短兵器的士兵。
文祥率军冲锋到距离捻子两百米之处的时候,捻军万矢齐发,一阵箭雨过后,数百骑兵都中了箭,还有数百人坐骑中箭,马匹倒地之后,骑兵自然也难以幸免,被后来紧跟着的部队踏成肉泥。
但是蒙古骑兵们却丝毫不为所动,冲锋速度一点都没有减缓的迹象。数百米距离,骑马快速冲锋也只需要一两分钟。片刻之后,蒙古骑兵就冲进了捻军的阵势。
一时之间,血肉横飞,人吼马嘶。蒙古兵太过悍勇,在兵力完全处于劣势的时候竟然能够发挥出超常的战斗力,将捻子杀的心胆俱寒。张乐行在后面督阵,发觉前方抵挡不住,连忙亲自带领大军上前增援,这才堪堪和清军杀个不分胜负。
两军从早上杀到傍晚,最终捻军竟然全军都投入到了战斗之中,但也奈何不了这些骑兵。太阳落山,两军将方圆十数里的地方杀的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清军损失过半,捻子也死伤至少万人。
到了晚上七八点钟,天色渐晚,看到短期内都拿对方没有办法,两军才各自收兵,文祥撤回高地扎营休息,张乐行也下令暂时埋锅做饭,休息一晚。
再说僧格林沁和袁甲三、苗沛霖这三支军队在文祥出发之后,也率领马步兵携带者各种物资缓慢前进,结果刚走了一日一夜,没等到安徽境内,僧格林沁就接到求援信号。
僧王也没料到张乐行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不往苏北老巢逃窜,而在亳州调头进行攻击!要知道,亳州方圆三百里可是苗沛霖的老巢,一旦错失良机,张乐行就可能被苗沛霖在淮北的驻军给拦住,那时候可就是个全军覆没之局!
张乐行既然如此的大胆行事,他一定是打算彻底歼灭文祥,否则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
半年多前,僧格林沁因为瑞麟的阵亡而内疚不已,这次僧格林沁绝对不会再允许文祥出一点差错,否则他可就没脸再回京面圣了。
僧格林沁果断的点起剩下的一万骑兵,亲自带军驰往亳州救援,于此同时,僧格林沁又行文给袁甲三和苗沛霖,命令他两人各率一万骑兵增援,并且要求苗沛霖快速派人回淮北,通知淮北各地的苗家军拦截攻击捻军。
袁甲三和苗沛霖接到信后,连忙表示即刻就出兵援救。苗沛霖也连忙发文给淮北各地守军,要求配合清军剿捻。
(本书17k首发,未经授权,请勿转载)
再说文祥和张乐行两军暂且休兵,回去吃了饭之后,半夜里两军又非常默契的准备偷袭对方,结果到了山坡之下,才惊觉对面也是做的这个打算。
当即,两军也不用喊话,直接又厮杀在了一起。文祥半夜偷袭,就是准备打捻子一个措手不及,然后再趁势击溃其全军。但是现在捻子有了准备,这个如意算盘就落空了。文祥知道,这么死磕下去清军肯定要全军覆没,于是他选定了一个比较薄弱的方位,进行突围。
张乐行早就做了准备,看到文祥率军向西部猛攻,他也连忙催动大军攻击,将其紧紧围住,丝毫不给文祥一点突围的机会。
双拳难敌四手,蒙古骑兵虽然悍勇,但是也难敌十余万捻子。众清兵只觉的敌人杀一个,立刻就会补上两个,杀两个,又会补上四个,捻子真是无穷无尽,无论如何都斩杀不绝。抬眼望去,密密麻麻的捻子一眼望不到边,不少人心中都升起了绝望的感觉。
张乐行调集最精锐的弓箭手一千名,手执强弓,站在高处对被围在中央清军进行精确打击。清军兵力太少,连正面厮杀的捻子都照顾不过来,又哪有精力防备冷箭?
这种打击方式给清军带来极大的损伤,厮杀到了天亮,清军仅剩不足三千人,文祥看着紧跟着自己的残兵,不禁叹了口气,高声叫道:“富贵在天,生死有命!咱们今天败局已定,如果再聚在一起,肯定要全军覆没!大家还是各奔东西,自寻生路吧!”
众人闻言,都是悲愤不已,但是文祥所言确实在理,众人也不争持,分出十数股人马,每股少则百余人,多则三四百人,向各个方向冲去。文祥自己也带着三百亲兵向正西方发起猛攻,企图杀出一条血路。
但是十万捻子将清军围的是里三层外三层,如何能够冲突的出去?文祥浴血奋战,却发现自己身边的战友越来越少。
“嗖!”不知从何处射来一支冷箭,正中文祥右胸,箭头穿胸而过,仅剩箭羽还在胸外。
“啊!”文祥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不禁跌落马下。
文祥一落马,顿时冲上来数十个捻子,或执长枪,或拿砍刀,片刻之间,就将文祥剁成肉泥。文祥一死,清军军心顿失,捻子则士气大振,半个时辰以后,清军无论向哪个方向突围的人马都被杀了个干干净净。
一代名将,大清三朝重臣,军机大臣、兵部尚书文祥就此陨落,大清又失一栋梁。
刚刚将清军斩杀完毕,张乐行就看到西边天际黑影涌动,地面隐隐震动。虽然瞧不清楚是那支部队,但是那杆三丈大旗却表明了部队的归属。
“是僧格林沁!”张乐行皱眉道。
随即下令:“撤!”
捻军原本十三四万人马,这次虽然将文祥射杀,但是捻军的损失比清军还大,肉眼可看的捻军尸体就比清军多。张乐行不知道僧格林沁到底带来了多少人马,所以连忙下令撤退,免得遇见清军主力,想跑都来不及。
而且僧格林沁和文祥不同,僧格林沁光凭自己的名字就能让捻军士气全无,即便在占据优势的情况下,就是张乐行这等人物也不想和僧格林沁对敌。
安徽都是平原,捻军虽然能看到远处骑兵过来,但是实际上两方间隔的距离在三十里开外。捻军顺利撤离战场之后半个多小时,僧格林沁才抵达此处。
僧格林沁纵马到了战场,看到遍地的尸体,甚至连文祥的帅旗都倒了,心知文祥凶多吉少,不禁眼前一黑,跌落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