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夏闻言没说话,却是忽然拔下了自己头上的簪子抵在了卫央的脖子上,云秀没有想到孟夏真的会出手,当即吓得面色一白,忙开口道:“孟夏,就算这事他真的有点错,但是他好歹帮了你一个忙,又是花间的人,别杀了他。”
孟夏没说话只是定定地望着卫央,神色晦暗不明,卫央却不躲不闪直视着孟夏的眼睛道:“这条命你要是想要,就拿去吧。但在那之前,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孟夏手中的簪子反而往前递了半分,卫央那莹白如玉的脖子上已经有一丝猩红的鲜血流了下来,最后隐入衣襟不见,圣洁的模样因为见血的缘故竟反而更有了一股悲天悯人的气质。
“放她自由吧。”
“她是谁?”
“你知道的。”
“不,你不说的话,我是不会知道的。”孟夏直视着卫央道。
卫央轻轻叹了一口气,终是开口说出了名字:“花间。”
“你很在意她?你觉得她是为了帮你赎罪才跟在我身边的?”孟夏挑了挑眉道。
卫央没说话,却也没有否认。
孟夏却是笑了笑道:“我和她并不是上下级的关系,她是我朋友,算是互利合作的盟友吧,在你给我批命之前很久很久,我就认识她了。也许之后孟家灭门,她是存了一丝为你赎罪的意思,但是该赎罪的人不是她,所以我不会约束她的自由。”
“你能这样想也很好,有什么就冲我来吧,不要难为她。”
孟夏闻言终于有了动作,只见她手腕一转却是拿着簪子离开了卫央的脖子,随即手微微一动却是将那只簪子插在了卫央的头发上,随即大笑起来。
“哈哈哈。”看着头上插着一支女子簪子的卫央,孟夏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终于不再是那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了。”
卫央:“……”
云秀:“……”
“如果是以前也许我真的会杀了你不可,才不管是不是只是尽责罢了,但是现在,我不杀你。”孟夏有些慵懒地靠在马车车壁上道:“毕竟你帮了我,虽然世人盛传你窥得天道,知晓天机,可是这世上最可怕往往不是这些所谓的天机和命运,而是人心。你再怎么会算也算不到当时圣上的心,所以要报的仇,我该报的都报了,还余下一个人,但那个人并不是你。”
卫央望着孟夏的眼睛,见她是真的对他没有半死恨意,这才点了点头,许久却又轻声地说了一句:“花间,她……还好吗?”
“你亲自去见见不就好了。”
卫央想了想,却终是摇了摇头道:“罢了,她与我也没有关系了。”
孟夏一听皱了皱眉,忽然就想到了自己刚认识花间那时,那个人抱着一坛酒眼里带着她从未见过的苦涩,因为喝醉了倒也没有掩藏情绪,平日里嘻嘻哈哈的她却是哭的撕心裂肺,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卫央,你为什么恨我!你为什么恨我啊!”
孟夏的朋友算不
上多,花间却是算里面很重要的一个,当即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问了卫央一句:“你,为什么会恨她?”
卫央闻言面色淡漠的表情瞬间散去,取而代之的是连孟夏都感到心惊的悲痛神色,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间,却还是叫孟夏看到了眼里。
半晌,她才听得卫央哑着声音开了口:“我的父母皆因她而死,我为什么不能恨她?”
孟夏怎么也没有料到是这个答案,怪不得这么多年花间从未提起过与卫央的婚约,也从未出现在卫央身边,可是这两个人明明关系已经如此紧张僵硬了却依旧选择维持着未婚夫妻的名分,想来心里还是深爱着对方的吧。
“哎。”孟夏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你们的事情我不清楚,但是花间的为人我知道,她并不是一个会故意害人的人。我话尽于此,你们的事我也不便插手。云秀,送客吧。”
“是。”云秀这人虽然喜欢美男,但是为人却是讲义气,一听卫央恨着自家姐妹,也不管啥原因心里反正是不爽了,当即也不再客气道:“天师大人,请吧。”
卫央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也不看二人一眼便下了马车。
云秀哼了一声,随即招呼着赵毅上了马车,这才让车夫回孟府去了。
“孟夏,有句话我不知道当不当说。”
“如果我说不,你会不说吗?”
云秀摇了摇头道:“不会。”
“那不就行了,说吧。”
“你这次欠了花间太大的人情了。”
孟夏如何不明白云秀话里的意思,当即点了点头:“是啊,本来就是一个很重的人情,在知晓花间是在怎样的情况下去求了那个人,这份人情无疑更大了。”
看卫央的态度,孟夏不用问便能猜到花间去找他时,他肯定一直冷着脸不想搭理,就算没什么伤人的话语,只怕那些冷漠疏离的动作也会让她心痛不已吧。
“喂,你那啥表情?”云秀见孟夏那纠结的表情,终是没忍住唤了她一声。
“嗯?什么什么表情?”
“你总不至于和陛下终于能走到一起了,就想着把身边所有人的感情问题都解决了吧?感情这种事呢,顺其自然,外人一般帮不上忙的。”云秀想了想还是开了口,她知道此时孟夏对花间心有亏欠,就怕她一个冲动让陆寻下一道让卫央和花间立马完婚的旨意。
要知道这两人就算生生凑在了一起生活,也许还不如此时分开来的好,相见不如怀念。
“我不会。花间她这么大的人了,心里有自己的打算,她想要钱财、名利我便回报她,她如果真的想要卫央,我就绑给她,但是这些都要她自己开口,我不会主动帮她做这些。再者说了,我也不想给阿寻再惹麻烦了。”
云秀见孟夏自有主张,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
倒是赵毅忽然问了一句:“主子,纪王那晚出现在孟府后山真的是巧合吗?”
“你就当他是巧合吧,记住,只有是巧合,大
殿之上的那场辩论才更得利。”
赵毅虽然有些不太明白,却还是点了点头表示应下了。
……
一行人回到孟府的时候,花间果然已经来了许久了,整个人有些百无聊赖地窝在花厅里将面前的糕点一点一点掰碎了喂鸟玩,见到孟夏他们这才懒洋洋地抬了抬手道:“我听说下朝很久了,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
云秀不大愿意让花间知道卫央的事情,忙笑了笑地走了过去搂着她的肩膀道:“谁叫陛下和孟夏如胶似漆呢?下了朝都还让孟夏过去说了会话。是吧?”
说完云秀递给了孟夏和赵毅一个眼神,赵毅没理她,很是不给面子地偏过了头去,倒是孟夏微微一笑应道:“是啊,抱歉,让你等久了。”
“罢了罢了,我就是来取报酬的。”花间不甚在意的拍了拍手,将手中的糕点屑抖了干净,引得身边的红隼有些不满地扑腾了下翅膀。
“唐丞相的事情还要通过刑部,大理寺和京兆衙门立案调查取证,他那赌坊的房契只怕要等这些事情了解后再给你了。”孟夏开口解释道,说完却是又补了一句:“我在那地段附近有家酒楼,你要是喜欢,我可以送给你,算是利息吧。”
“忽然间对我这么好?噫,好可怕,我都起鸡皮疙瘩了。”花间却是装作夸张地将袖子卷了卷,露出自己的手臂指了指那所谓的鸡皮疙瘩。
孟夏今天难得的没有呛她:“好了,你就说要不要吧?”
“要!”
“那不就得了。”
说完,孟夏便偏头对着云秀说了几句,过了一会云秀便真的去孟夏屋里取了地契过来交给了花间。
孟夏一边喝着赵毅新泡上来的茶,一边装作漫不经心地开口询问道:“对了,你怎么这么爱钱啊?”
“这世上有不爱钱的吗?”
“可你都要掉钱窟窿了。”
花间笑了笑,只是笑意却不达眼底:“大概是因为——有安全感吧。”
说完花间也不解释这句话的意思,高高兴兴地将地契装进了衣襟里,还大力地拍了拍胸,这才开口道:“那我今天先走了,过几天再来。”
“花间,谢了。”
“不客气。”
孟夏笑了笑却是主动站起了身来准备送花间一程,哪想二人这才刚走到孟府门口都还没来得及告别,忽然间十来个黑衣人从天而降,在众人都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便持着武器攻击了上来,步步杀招!
门口的两个守卫甚至还未发出预警便瞬间毙了命。
“主子小心!”赵毅率先持着剑便将孟夏护在了身后,而被陆寻派来保护孟夏的暗卫此时纷纷从暗处钻出,开始与那些黑衣人交战起来。
可是那些黑衣人的功夫诡异的很,训练有素的暗卫竟然在他们手里吃了亏,久久解决不了。
“云秀,走!”眼看着两名暗卫丧生在黑衣人手里,孟夏慌忙将云秀往院内推了推:“去找救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