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莉坐在他脚边,长长的头发几乎遮住了她的身体,她的眼中充满了悲伤,可怜兮兮。
她似乎一点也不觉得,此时的样子有什么不妥,但是钟霁却看不下去了。
脖子上的伤口,很快便止住血了,只是脸色还有些苍白。
他索性脱下了自己的衣服,披在了她背上,不满地说:“穿上。”
钟夙不用看,也知道后面发生什么了,但是他现在却没办法分心,除了老婆之外,别的女人还是不要多看为妙。
丽莉捏着钟霁的风衣,犹豫了好一会儿,缓缓穿上,然后坐在车内的地毯上,一动不动。
钟霁一脸烦闷,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面无表情地点燃。
戚不负听到ippo的声音,没过多久,便闻到烟味,皱了皱眉头,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钟霁这个万年烟民,又开始抽烟了。
钟夙蹙眉,其实很想说一句,车内最好不要抽烟的。
钟霁低头看了看已经如同二十多岁美丽女人一般的丽莉,说道:“起来,坐一边去。”
丽莉闷闷地点了点头,然后略显胆怯地爬起来,坐在了车内,缩在了另一边。
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听这个人的话。
钟霁有些虚弱,他吐了一个烟圈之后,越发觉得烦闷,便摁灭了烟头,扔在了车里。
他缓缓闭上眼,忽然问道:“这个魔偶,是勒森布拉家族,卡罗尔亲王的女儿?”
钟夙说:“是。”
钟霁说:“是么,上一任魔偶的事情,我倒是听说了一些,这种可怕的生物,难道不是应该消灭吗?楚渊,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本来呢,他觉得,反正魔偶是血族的事情,和他没有关系,但是现在,他越来越想消灭这个魔偶了。
钟夙还未回答,戚不负便抢先说了一句:“她只是个孩子。”
听她这么说,钟霁冷笑:“呵,孩子,你确定这个活了几百年,现在看起来比你还大的吸血鬼,是个孩子?!”
察觉出他的不满,丽莉缩了缩脖子,怯怯地说:“对不起……”
她也不想咬他的,他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已,一个陌生人对她有意见,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她不该未经允许就咬他的。
钟夙表示很无语,虽然他没有看,但是从丽莉的声线也能听出来了,成熟而充满魅力的声线。
如果说,现在的丽莉看起来比戚不负还大,那么她的身材也很成熟了——戚不负那小身板啊——
戚不负不悦地说:“我好歹也是死了这么久吧,三叔你说的好像我很小的样子!”
钟霁冷笑:“呵。”
他的冷笑比起钟夙,倒是有些不同了,钟夙的冷笑带着很深的意味难明,而钟霁冷笑起来,那就是带着满满的讨厌了。
丽莉的眸子里还是满含悲伤,她充满愧疚地看着钟霁,再次说了一句:“对不起……”
声线虽然成熟,但是语气却还是满含稚气。
钟霁说道:“对不起有何用?”
丽莉更加显得委屈了,很多行为,她都无法控制,要如何做呢?
她低声说着:“要不,你咬我好了……”
钟霁轻蔑地扫了她一眼,说:“狗咬了我一口,我还非得去咬狗一口?”
戚不负听到这句话,忍不住护短起来,愤愤地说道:“怎么随随便便就骂别人?!你才是狗呢!你们全家都是狗!”
钟夙躺枪,戚不负向来口无遮拦,这种玩笑话,他也不当真——不过,还是少说为好啊!
钟霁瞥了她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
丽莉缩在车内角落里,看着自己的身体,从未想过,自己会突然长大了,以前,卡罗尔一直以为,她永远也不会长大了,但是现在,她的身体迅速生长着,脑袋里也空空的,不知道要放什么好。
戚不负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想了许久,还是忍不住回到了丽莉身边。
她帮丽莉把大衣穿好,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好了,丽莉,我们马上就安全了,没事了,不管是谁,死了之后,据说都会变成天上的星星,每死一个人,天上的星星就越多,你的爸爸,虽然他已经不在了,但是他一定会一直默默地守护着你的。”
心中在乎的亲人死了,那种心情,她真的能够理解的。
钟霁蹙眉,沉默片刻,忽然说道:“卡罗尔没死。”
此话一出,钟夙的神色也微微变了变。
丽莉愕然:“你说什么?卡罗尔爸爸没死?”
钟霁面无表情地说:“一个血族亲王,哪里有这么容易死,粉碎心脏可没那么容易,而且,密党也没有杀他的理由,我找你们的时候,顺便调查了一番,他被布鲁赫氏族的吸血鬼带走了,关押了起来,应该会终生监禁。”
钟夙皱眉,没有说话,有时候,活着比死了更痛苦,但是卡罗尔他,心中还有念想,拥有永恒的生命的他,会满怀希望地活下去吧?
戚不负有些欣慰:“没死呢,丽莉,你听到了没有,你的卡罗尔爸爸没死,只要你安全了,他一定会高兴的。”
丽莉也笑了笑,一把抱住了戚不负,说道:“谢谢小妈妈!”
她胸前的两座山峰,就这么贴着她,戚不负很是无奈,被一个看起来比自己还大的妖孽叫做妈妈,还真是一个很有压力的事情。
看样子,丽莉的身体虽然长大了,成熟了,但是她的心智,还是停留在以前吧?
永远十八岁的戚不负在她面前——显得弱爆了。
戚不负抱着丽莉的肩膀,安抚着她,说:“好了好了,没事了,丽莉,你和你的卡罗尔爸爸,还有机会见面的。”
只要没死,就一定还有希望。
到达港口的时候,钟夙帮丽莉拿了一套衣服,让戚不负带着她悄悄换上之后,走向了港口。
港口内,夜间船票还没卖完。
钟夙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钱包,翻了翻,发现也没有多少钱了,他停顿一瞬,从钱包里拿出一张矩形白纸,轻轻晃了晃,放在了售票员面前,淡淡地说:“我要四张夜间船票。”
那人有些懵,看着他手中的白纸,缓缓接过,然后拿了四张票给他。
总之,他们现在似乎只有偷渡的办法了。
这种偷渡,毫无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