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测高深
来人是炊事班的张留根,张留根用手轻轻的拨开叶子春的枪说:“当心当心,莫走了火。我是来给营副送药的。没有恶意。”
齐国将冷冷地说:“偷听我们的谈话,还说没有恶意?你把我当傻子耍呀,既然知道我们的机密,难道你还想活着出去吗?”
张留根陪着笑说:“我什么都没听见,只是开了个玩笑,营副莫怪。”
叶子春问:“你真的什么都没听见?只是开了个玩笑?”
齐国将哼了一声说:“叶特派员,莫听他胡说。我们机密已经泄露,如果放他出去,我们活不过明天,现在把他杀了,我马上集合队伍冲出军营,哪怕是上山落草。也比在这死无葬身之地的好。”
张留根突然笑了,有点惋惜地说:“落草为寇,那可不是一条好出路。也糟蹋了营副的一身好本领,今天营副无辜受罚,的确让人心寒。所以我才偷偷来为营副送药。也深为营副感到不值。”
齐国将好像是放下了心,他长叹一声说:“我也深知,落草为寇终会被人不齿。但我现在已是无路可退。可恨黄敏,视我们兄弟的生命如草芥。自不量力,硬要与日军作战,枉送弟兄性命,可叹那可叹。”
叶子春收起枪也摇了摇头说:“现在战也不是,退也不是,唉,这如何是好?”
张留根邪恶的笑了一下说:“别装啦,我刚才什么都听见了,有日本人来书劝降,这不就是一条富贵之路吗?”
齐国将眼睛一亮说:“怎么讲?”
张留根有点得意地说:“自从日本军队进入中国,势如破竹,所向披靡。各路英雄趋之若鹜。营副就不想投到日本人门下,将来荣华富贵,封妻荫子,岂不是美事?”
齐国将情绪低落地说:“好是好,只是背负着汉奸的骂名,不免被世人唾弃。”
张留根说:“自古道‘胜者王侯败者贼。’只要皇军拿下灵峰,论功行赏时,谁管你是什么人?所谓良禽则木而栖,何去何从?二位长官可要想仔细了。”
叶子春还是摇了摇头说:“我看不妥。我们毕竟是党国军人,虽对黄敏的武断专行,深怀不满,可那也是我们自己家的事。要是投靠了日本人,怕是将来进不了祖坟,为族人之所不容?且再想想。”
张留根笑道:“叶特派员,瞻前顾后本是好事,可是时机一纵即逝,将来再想有这样的机会怕是难啰?日本人现在对灵峰虎视眈眈,说不好,哪一天会突然来犯?真到了那时怕是只能当做战俘关押了。”
齐国将一拍床边,剧烈的运动牵动了伤口,他忍住剧痛咬牙切齿地说:“妈的老子干啦!什么中国人日本人,能给老子好处的就是亲人。”他突然瞪着张留根说:“你是什么人?在这瞎咧咧。是营座派来摸我的底的吧?”
叶子春也变得紧张起来,他再次举起了枪说:“老实交代,是不是黄敏派来的?”
门外又进来一个人,他开口就说:“你们只怕营座,就不怕我了吗?”
齐国将顾不得屁股上的伤口,爬起来大喊:“卫兵,卫兵!”
来的人是二连长耿喜旺,他还带着两个卫兵,卫兵用枪瞄准了齐国将和叶子春,耿喜旺笑嘻嘻地说:“营副,别喊了。你的卫兵已经被我的人请到别处喝酒去了。你就是喊破喉咙,也是没用的。我早就感觉你像个投敌卖国的奸细,今天一看果不其然。但是叶特派员也会投敌变节,倒是令人颇感意外。二位长官,你们是想见见营座呢?还是想让我就地以叛国罪枪毙呢?”
齐国将愤恨地说:“你这条黄敏的狗,老子今天栽了,有本事现在就打死老子,否则老子饶不了你。”
叶子春仰着头,无限感慨地说:“先是来人下套,后是抓个现行,人赃俱获好巧妙的手段。黄敏你为了排除异己真是费尽心思啊。”
耿喜旺阴沉的笑着说:“营副,你本来是跟营座一个鼻孔出气。为何今天却要反了他?”
齐国将冷笑道:“他黄敏恣意妄为,每每违抗军令,视兄弟的性命为草芥,跟着他早晚会死无葬身之地。姓耿的,你也别得意,我就是你将来的下场。”说完伸手去夺卫兵的枪。可毕竟身上有伤,行动速度大打折扣。不仅没有夺下枪,还牵动了伤口,痛得他哎呦一声低哼。
叶子春叹息道:“齐兄,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剩下任人宰割的份啦。省省力气吧,黄泉路还长着呢。可别走不到地方?”
耿喜旺突然变了一副嘴脸,哈哈一笑说:“齐营副,看你受罚,兄弟也是难受得紧。我们这么多年为他黄敏鞍前马后不辞辛劳,得到了什么?看着老兄弟一个一个的离开我们,心里疼啊。现在又要拿你开刀,兄弟实感不值啊!现在兄弟也想改换门庭,不知齐营副可有好路子?”
他的转变,一时让齐国将摸不着头脑,齐国将疑惑的看着耿喜旺说:“你,你什么意思?又要耍什么阴谋?老子会有什么好路子。”
耿喜旺讨好地说:“齐营副,别骗我了,刚才我都在窗外听见啦,日本人给你送来了书信,写着什么?是劝降的吗?要是营副有了好去处,可别忘了拉兄弟一把。”
齐国将没好气地说:“**的就跟变色龙似的,一会东一会西的,把老子都搞糊涂了。说,你究竟安的什么心肠?让老子如何信你?”
耿喜旺嘿嘿一笑说:“齐营副,如果我真是姓黄的人,还会在这里说东说西的吗?早就一根绳子把你给绑了,送到姓黄的那里邀功请上去了。您说对吗?”
叶子春斜视者耿喜旺说:“你究竟想怎样?在黄敏面前慷慨激昂,力主抗战。刚才说我们投敌卖国,要把我们就地正法。现在又要我们拉你一把。你到底想怎样?”
张留根突然发话:“你们到底什么意思?耿连长和我想投靠皇军,去享无尽的荣华富贵。刚才听您说有皇军的书信,那肯定和皇军关系密切。到时候齐营副举事之时,所以希望您能带上我们一起过去。”
齐国将松了一口气,好像是紧张的心情已经放下,他又慢慢的趴在床上,停了一会说:“信,我倒是收了一封,他们让我在城中举事,策应临平方向进攻的日军。我虽然是营副,可手里只有一个连的兵力,到时候怕是我还没动手,就已经被人给灭啦,谈何容易。”
张留根闪过一丝狡诈的目光,他说:“这有何难,只要齐营副肯归顺我大日本皇军,你举事之时,自会有人从中策应。”
叶子春和齐国将不禁愕然,叶子春试探的问:“你是日本人?”
耿喜旺一指张留根说:“他是大日本皇军本田正二少尉,是“渔翁行动计划”的组长,二位想要投靠日本人,不必舍近求远,和我老耿一起灭了黄敏,齐营副就是灵峰的最高指挥官,到时候,营副一呼百应。配合皇军扫清障碍直指封灵山,揭开封灵山的秘密。岂不痛快?”
齐国将把头扭向一边,轻哼一声不屑地说:“就你们几个人,也能成事?还渔翁行动计划呢,笑话。”
耿喜旺却得意地说:“这一点,齐营副请放心,本田少尉带着七个日本武士,已经潜伏在我二连的炊事班,随时可以控制二连的所有军官。”
叶子春轻哼一声说:“想不到,二连竟有一个班编制的日本人。就餐时,一举控制各排排长,如有反抗,就地处决,倒也省事。然后,耿连长和贾连副振臂一呼,改旗易帜,二连谁敢不从?”
耿喜旺愤愤地说:“贾忠勇那头蠢猪,我侧面敲打他几次,可他一门心思只是服从黄敏的命令,要跟皇军对着干。这次行动我先把他给毙了,一泄我心头之恨。”
齐国将沉吟一会说:“迟者生变,今夜大家好好休息,明日观望一天。如无意外明晚子夜动手。各位看怎么样?”
本田正二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低着头眯着眼说:“好,就按齐营副说的办。”他忽然抬起头盯着耿喜旺说:“叶特派员和齐营副在行动前,就交由你来伺候,万不可亏待了二位长官。”
叶子春自嘲地一笑说:“上船容易下船难,即如贼船,怕是不干也不行喽?”
房顶上的一个厉鬼听到此,露出了狰狞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