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君姨娘、五小姐好。”这时,梁生一步踏进门来,见到三人围坐桌边有吃有笑,便先向着婉君姨娘和五小姐问了好。
“梁先生好。”见了梁生,婉君姨娘客气地起身福了一福不说,小辣椒居然也急忙起身,向着梁生福了福。这丫头的声音柔柔的,表情也怯怯的,完全不副刚刚矫情的样子,却更显得扭捏,带着几分羞赧。
她看在眼里,心中有些诧异,觉得这小辣椒像是对梁生抱有好感?
悄悄这丫头的小眼神,又不敢直视梁生,又是从他进了屋就止不住偷偷看向他。时不时梁生也看向她的时候,她便急忙低头看向它处。梁生无意,不察这丫头的异样。她却仔细看着,分明看到这丫头头低低的小脸潮红。错不了了。
“你们说什么呢,这么开心?”梁生毫不掩饰与她的熟稔,刚刚进屋直接省去了与她互相问好。这会儿大家互相见了礼,也不用她请,便径自到她身旁入了座。
梁生何止是跟她熟稔。就是梨子和梅子见了梁生,也是一副相熟的样子,不会像刚刚见了婉君姨娘和陈珠儿那般客套,急着替小姐张罗招待。
“梁先生请喝茶。”小辣椒竟主动替梁生倒了茶水,送到手边。
要知道,他们四人围坐圆桌。婉君姨娘是坐在她的对面。小辣椒原本坐在她的左手边。此时梁生来了是坐到了她的右手边,也就是在陈珠儿的对面。
小辣椒要给梁生倒茶,只是在原位站起来,俯身越过桌子递过去也是可以的,但动作难免不太雅观。她便莲步轻移,绕到了梁生身侧。
“谢谢。”梁生冲着小辣椒笑了笑,伸手从小辣椒手中接过了茶杯。
茶杯那么小,二人难免双手有些擦碰。
小辣椒听到梁生道谢,还知道要看着对方不至无礼。看到梁生对自己温柔地笑着,也不怕他的手碰到了她的。小辣椒脸上先是红了红,目光闪躲了一下,但很快小辣椒就鼓起了勇气,也甜甜地冲着梁生一笑。
她看着却是替小辣椒忧心。这丫头这会儿可是忘了,她笑得越真心,越灿烂,便越是像她,像是一只小猪。
梁生见小辣椒对自己笑,却笑得更开怀,还偷偷向着她的方向眨了眨眼,眼里分明说着,“这丫头笑起来像你,小猪!”
而小辣椒此时眼里只有梁生,没有察觉到梁生对她做的小动作,只以为梁生是对着自己笑得更开怀。小辣椒便也笑得更灿烂,更像是一只小猪了。直到……
“哼哧!”小辣椒笑得太开心,大张的鼻孔随着换气一收缩居然真的像小猪一样哼哧了一声。
“哈哈!”不要说梁生了,就是她也忍不住大笑出声。也不知婉君姨娘是否知道自家女儿心意,也是掩嘴偷笑,宠溺地摇了摇头。
这下子陈珠儿顿时不笑了,整个人红得像是只煮熟的虾子,整张脸上满是懊恼。像是怕看到梁生更加嘲笑自己,陈珠儿不敢再看梁生,逃也似的跑回了自己的座位。然后便头低低地,再不抬起来。
她隐约看到小辣椒在桌子下面拽了拽婉君姨娘的衣角。
婉君姨娘哪里不懂得自家女儿的意思,这次带着女儿过来的目的也达到了,便起身告辞道:“梁先生来似乎有话要与大小姐说。时候也不早了,我过会还要去账房帮着二娘看账。珠儿,你也该回去练字了。那珍儿,婉君姨娘便先带着你妹妹去了。哪日你闲着了,便想着随时派丫鬟唤你妹妹来给你做伴。”
“知了。婉君姨娘,珠儿妹妹,你们慢走。”她礼貌地起身送了送。
“不用送了,珍儿你脚伤未愈,自己还是要多加小心才是呀。”婉君姨娘体贴,也向着梨子和梅子摆了摆手,道,“你们也不用来送,还是快扶着你们小姐坐下吧。”
其实,就在她身旁的梁生早已起身扶着她。但既然婉君姨娘这样吩咐了,梨子和梅子也没怠慢,立即到她左右扶着。
梁生将她交给了两个丫鬟,便也对着婉君姨娘和陈珠儿拱了拱手,笑着道:“婉君姨娘,五小姐,慢走。有空再来玩哈。”这后一句,自然是响应了婉君姨娘先头的提议,是对着陈珠儿说的。
小辣椒原本灼灼盯着梁生搀扶着她的手臂,倒是不见有何不快,但难掩有些羡慕。见梁生突然又冲着自己笑,小辣椒也许还处在刚刚失态的隐隐中,条件反射就想跑。急跑了两步,这才辨清了梁生的话,又急急回身冲着梁生福了福,嗫嚅道,“知了。若是珍儿姐姐愿意,我便经常过来。”
小辣椒身子是冲着梁生福的,双眼却是看着她,只用余光偷瞄着梁生,眼里头透着些期待。
她哪里看不出这丫头眼里的期待意欲为何。这次婉君姨娘带她来,是为了讨好她,讨好她的目的,最终是为了这丫头的将来,想着这丫头将来可以给她陪嫁进帝王家。小辣椒是不情愿的。现在她懂了,不是这丫头矫情,是这丫头芳心里头悄悄装着梁生,其实是不愿意她娘为她张罗的大好前程陪嫁进帝王家的。但此刻看到梁生经常往她屋里跑,不管她娘的意欲为何,她为了经常看到梁生,也都不在乎那么多了。
她真诚地笑了笑,笑声里也带了些宠溺,道:“那珠儿妹妹你便常来吧。”
陈珠儿看到她那笑容,愣了愣,眼里似乎闪过了什么惊涛骇浪,只灼灼地盯着她瞧,都忘记了用眼睛余光去偷瞧梁生。很快,陈珠儿便冲着她再一次绽放了那小猪般的可爱笑容,重重地点头道:“恩!珍儿姐姐,我会常来的。”
婉君姨娘和陈珠儿很快不见了人影。
她还想着刚刚陈珠儿离去时脚步的轻快,嘴边的温柔笑意久久不散。
“你还觉着,谁向你示好,都是带着目的的吗?”梁生眼里满是戏谑,窃笑看她。
她回过神来,复杂地看了梁生半响,最终也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有点破,也是唏嘘道:“这次是我多想了。陈珠儿这丫头,倒是真同我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