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故意假装被江郎撞到,好顺势把她搂进怀里的。还有梨子、梅子这两个丫头,原来刚刚这么多动作,都是为了“不着痕迹”地叫他们更贴近彼此。
嘛!这夜晚湖畔山丘上的冷风确实寒凉,有他替她遮挡也好。
于是她在他怀中调了调位置,可以更加舒适地靠在他胸口继续去看远方的焰火。他感受到她乖巧地靠在自己胸口,不曾挣扎,嘴角不由向上勾起,也终于有心专注地观赏起了远方的焰火。
见二人如此,梨子等人无声一笑,在背后互相打着眼色,然后默默向后退去,不再挨靠在二人附近。
远方,接连炸响的焰火正陆续热烈燃放。一颗消逝,紧接着又是一颗。如此美好,后来的又弥补了前头太过短暂的缺陷,叫人目不暇接。偶尔眼睛实在太累,闭上一闭,又很快睁开,不愿意错过每一瞬间的花火。
他偶尔抬起另一只手指上指,示意她那头的焰火更加明亮。她偶尔咯咯一笑,是被风掠起的一缕他的鬓发轻瘙过她的脸颊,她怕痒,很是自然地回头伸手帮他把鬓发掠到耳后,然后赶忙又回过头去顺着他指的方向去看那最大最明亮的焰火。
一直看了很久很久……
不知何时,他们站累了,便依偎着坐在了原地。焰火已经燃尽,整个天空恢复了宁静。但湖畔的人群还没有散去,湖心的众艘游船也还安逸地飘荡在湖中心。大家都没有离去,是还留恋着刚刚焰火的美丽。替代了那美丽的,虽没有焰火明亮,但浩瀚夜空中的星都隐隐而持续地释放着属于它们的光亮。渐渐地,也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一颗、两颗……”她低声数着星星。数着数着,她忽然发现有数十颗星星连成了一弧线,就好像是一座桥。而在那“桥”的两头,各有一颗更大颗更明亮的星星,就好像是牛郎和织女,正隔着桥遥遥相望。
她很是惊喜地指着那边,招呼应昊道:“你快看!那边的星星连成了线,就好像是一座桥,在那桥的两头还有两颗更大更明亮的星星,就好像是牛郎和织女。”
应昊失笑道:“牛郎织女七夕相会这般神话最是讨你们女孩儿家欢心,先不说是不是真的,今儿也已经过了那一年一日真正的七夕了。你可是忘了,助牛郎和织女七夕相会的是雀儿搭的桥,可不是星桥。”但应昊说着,还是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
今儿夜空中的星却很多,应昊一时之间没能找见她所指的“星桥”和“牛郎织女星”。听她说得煞有介事的,他不免也心中好奇,忍不住问道:“在哪啊?我找不见。”
谁知她早已被别的星星转移了视线,听到他问,她叫着:“你看那边,那边的星星好像一只大鸟。”
应昊下意识地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还是看不出哪里的星星像是“一只大鸟”。结果,不等他再问,她已经又叫道:“还有那边,那边的星星看起来就像是一匹扬身的骏马……还有那边,那边的星星好可爱啊,就像是两只依偎在一起的小白兔……啊!还有那边,那边的像……”
他跟不上她的速度,也没有她那么好那么烂漫的想象力。到底,星星一只不成画,漫天的繁星,谁是跟谁连在一起的,中间也没有画上一条真实的线,全看她是怎么想的。她怎么想着,便有数十颗星星按照她心中的图样化作了“大鸟”、“骏马”、“白兔”……他不是她,想要跟她看出一模一样的图案也是难为他了。
应昊无奈地摇了摇头,放弃了继续追逐她所看到的图案,却是回头看向了她,专注地看向了她的眼睛。
她的眼睛那般明亮,亮过天上的每一颗星,甚至是月亮。他在天上找不到她所说的那么多美好,但他却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独属于他的美好。
“咻——砰!”一道亮光突然在天边炸响,紧接着更多声接连响起。
“啊!你快看,又燃起焰火了。”她目不斜视地看着第二场燃起的焰火,兴奋得双眼更加闪闪发亮,只在嘴上提醒着他。
“恩。”他应了一声,却没有去看焰火,依然专注地盯着她。她也没有发现。焰火再美,也不如,他的美好早已就在身边,就是那一双比浩瀚夜空中任何繁星还要闪亮的眼睛,就是这一双焰火都无法比拟美丽眼睛的主人。她就是他的美好。有她时时刻刻地伴在他身边,他可以一直看着她,已经心满意足。
戌时过去,亥时一到,流连于情人湖畔的情人再多不舍,也陆续离去。子时城门会按时关闭,除非是住在西城门外的农户,大家可不想冒险被关在城门外回不了家。
离去的时候,她起身一不小心被脚下的石子绊到。虽然他及时揽住了她,没叫她摔着,但她还是一声“哎呦!”似乎闪到了她原本就还没有大好的腰。这时他才是忆起,还有一笔账没有同她算。
但看着她扶着腰身,靠在他怀里不动步子,也是腰疼得不敢动。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有些心疼,又有些解气。不用他惩处她了,她已经吃到了伤还没好就偷溜出来的苦果子。瞧她疼得眉头紧皱,“小”脸上直冒虚汗的,够她吃一晚上了。
到底还是心疼居多吧。应昊心下念着,明儿一早还是要叫张大夫来给她再看看,一边命江郎和丌晴道:“你们跑快点,去叫辆马车来。”
“唉!”江郎和丌晴应了一声便跑着去了。
应昊则搂着她,另一头还有梨子和梅子稍稍帮衬着,先扶着她下了山坡来,在山坡下等着。
期间她还一直老实地挨靠在他怀里。就是等江郎和丌晴叫来了马车,上了马车她也依然靠在他怀里坐着。没有办法,她自己直不起腰来,只能靠着他借力。
然后等回到了府里,自然还是应昊一路揽着她的肩头,扶着她,一路送她到了房间。
原本,应昊顺势想着干脆今晚就在她房里一起睡了吧。
“停!”走到房门边上,她不迈步去跨那门槛,突然叫道。
他依言停了下来,关心地问道:“怎么样?是不是不好迈大步子?不然我抱你进去?”
“你先松开我。”她说着,两只手抓住了门边,一边招呼梨子和梅子道:“你们先进去,在里头接应着我。”
应昊觉着她是有骨气,想靠自己的力气跨进那门槛去,虽然不放心,但还是先松开了她,一边专注地盯着她的脚下,时刻防范着她出任何万一。
还好,她成功地跨过了那门槛,应昊松了一口气。谁知,等他抬头也想跟进去,“啪!”地一声,房门却猛然在他眼前被她从里头狠狠地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