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眼环视地牢一周,青衣男子的目光落在地牢中央那汉白玉雕刻的烛台之上,放置在烛台上的并不是普通的蜡烛,而是一颗非常罕见的白玉夜明珠,在夜明珠耀眼光芒的映射下,地牢内光线明亮,犹如白昼。
看来这霹雳堂也是极尽奢华之事,像地牢这样的地方也布置的如此豪华与奢侈。
青衣男子缓步行至烛台之前,伸出手,轻轻的将那白玉夜明珠取了下来,装入囊中,既然都来了,当然不能虚枉此行,顺手牵羊的本领他还是有的。
失去了夜明珠的照耀,本来还亮如白昼的地牢立刻昏暗了起来,那些血腥可怕的刑具和装饰让这里充满了恐怖的氛围。
折回上官末雪身边,仔细看看那躺在地上,□□和精神都备受折磨的上官末雪,她的衣衫褴褛,身上有着一条条被鞭笞过后留下的刺目伤痕,青衣男子的眼中闪过一丝的怜悯之情,但也只是一闪而过而已,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冷漠的,事不关已的神情。
的确,事不关已,若不是她让他来这里救她,他才不会来这种污秽不堪的地方,对他来说这里的人根本不配他出手,之所以会做这一切也只是为了她。
顺手扒下那刚刚被他杀死的霹雳堂弟子身上的衣服,为上官末雪披在身上,一抬手将上官末雪往上提,一把便扛在肩上,然后他慢慢的走出了地牢。
才刚一踏出地牢的出口,外面闪耀的火光差点晃得他睁不开眼睛,仔细一看,霹雳堂益州分舵的右护法张敬明率领部下将他们团团围困在中间。
青衣男子冷哼一声:“乌合之众,来的倒是挺快。”
张敬明得意洋洋地说:“,若是你不去动那汉白玉烛台上的白玉夜明珠,也许我们还不会知道有你这样的人物闯了进来,可惜你自己贪心,触动了烛台上的机关,眼下也不能怪得我们,这是你们自找死路。”
这才明白为什么霹雳堂的人会把那名贵的白玉夜明珠放在那样的位置上却无人把守,原来那汉白玉的烛台就是一个精心设计过的机关,一旦夜明珠有任何动静,外面的人都会在第一时间知道,这样又有谁能盗走夜明珠,看来这霹雳堂也并不只是无能之辈,自己倒是低估了他们,不过这点小把戏又怎么能把他给拦住?
“把上官末雪和白玉夜明珠交出来,我们会考虑考虑是不是放你一条生路。”
青衣男子轻蔑地笑笑,用不屑的语气说道:“就凭你们?”
他根本就不把霹雳堂的人看在眼里,这帮人在他看来也不过就是一群乌合之众而已,霹雳堂靠的是火器闻名天下,可他们的武功却让人不敢恭维,简直就是上不了台面。
“我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青衣男子放声大笑起来:“酒,我倒是喝过不少,不过这罚酒倒还没尝过,在下倒是很想尝上一尝,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张敬明眼看对方软硬不吃,连喝一声:“都给我上!”
有站在前排的霹雳堂的弟子冲了上去,只见青衣男子手中寒光悠然闪过,那些冲在最前面的霹雳堂弟子应声而倒。
立刻又有一批人冲了上去,青衣男子执匕在手,寒光闪闪,听得他冷冷的说道:“你们当中还有谁不怕死的就只管上来吧。”
众人眼见他手中飞刀厉害,不敢轻举妄动,张敬明看到硬冲不行,于是向两边喊道:“弓箭手准备。”
有一排执弓而立的霹雳堂弟子上前一步,正准备放箭之时,听得一阵铜锣声大响,有人高声叫道:“走水了……走水了……”
抬眼望去果见西北方冒出了滚滚浓烟,火势有愈演愈烈的趋势,那里可是霹雳堂的重地,丝毫损伤不得,张敬明此时也顾不得那青衣男子了,只见他向他的部下招呼一声:“快去救火。”
趁着霹雳堂的人救火无暇顾及的空档,青衣男子施展一招踏雪无痕便抱着上官末雪从霹雳堂的后院溜了出去。
把上官末雪抱回到自己住的地方,往床上一扔,朝那正坐在屋内悠闲的品着茶的白衫女子问道:“刚才,霹雳堂的那场大火是你放的?”
那白衫女子也不否认,她爽快的应承道:“当然,是我让你去救的人,我总不能眼看你陷入危险却不救吧。”
“你确定,你真的要救她?”
轻纱薄面的女子抬起头来,眼中笑意盈盈:“你这说的不是废话吗?不救她,我让你去霹雳堂的地牢做什么?那里又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还能惊动你的大驾。”
“人,我已经救回来了,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青衣男子说着便外走去,白衫女子见状立即将他叫住:“慢着,你要去哪?”
“出去呀,难道你还要我照顾她不成?”
“那是”白衫女子低头想了一想:“你这话倒是提醒了我,你就留下来照顾她吧。”
“你……”
“我怎么了?你不听我的话了是不是?”白衫女子微露不悦。
“不是”。
“不是,就去照顾她去。”
随手扔过去一瓶伤药:“把这个抹在她的伤口上,会好的很快的。”
说完白衫女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
青衣男子接过药瓶,看看躺在床上的上官末雪,见她满身伤痕,心有不忍,于是便开始为她上药。
也许是伤药抹在伤口上的疼痛感刺激了上官末雪的神经,她不断的□□着,一幅幅画面在脑海里快速闪过。
记得小时候,自己生了病,高烧不退,爹和娘都守在床边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她,对她嘘寒问暖,无微不至。
还记得小小的她看到邻居家的小孩有一个布娃娃,于是缠着娘亲也要要一个,娘亲爱怜的看着她,抚摸着她的头温柔的说:“雪儿乖,娘一定给你做一个漂漂亮亮的布娃娃”,犹记得,当娘亲把布娃娃给她的时候,她开心的模样。
还有阿爹手把手的教她写下第一个字,娘亲做的桂花糕,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蓦地,一个英俊伟岸的身影跃入脑海,那个在锦江边对着自己许下一生承诺的男子,他说过会在自己满双十年华那一年迎娶自己进门,只是如今,自己还能配得上他吗?
那些肮脏的不堪入目的画面也随即在脑海闪现,那些狰狞可怖的脸在她眼前频频闪现,他们狂笑着,如饥饿的豺狼般扑到她的身上,夺走了她的清白。
“啊……”
上官末雪大叫一声,睁开眼,正对上一双如鹰般锐利的双眼。
上官末雪注意到自己衣不蔽体,她激动地挥舞着双手,不停的叫着:“走开……你们走开……别过来……不要碰我……”
那青衣男子见状,上前去抓紧上官末雪那挥舞的双手,怒吼道:“你看看清楚,那些人早就已经死了。”
可上官末雪情绪激动,根本听不进去他在说些什么,仍不停的哭喊着。
那青衣男子气极了,一步上前就狠狠地抽了上官末雪一个耳刮子。
“你好好的看看清楚,这里不是霹雳堂的地牢。”
那一耳刮子果然不轻,上官末雪的脸上立时红了一大片,火辣辣的疼痛也让她清醒了过来,四周看看,果然不是霹雳堂的地牢,而是一间干净幽雅的民房,再看看眼前的人,这才忆起他是来救她的人。
“既然你醒了,那你自己上药吧,反正也不算多了。”
说着他把伤药递给上官末雪后走出房去。
没过多久,听得房内传来一声清脆的金属落地的声响,青衣男子暗叫一声“不妙”。
冲进房内,上官末雪已经倒在了床上,而在她的手腕处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正往外汩汩的冒出鲜红的血液。
青衣男子立刻飞身上前,封住了伤口附近的穴道,再细细的处理着伤口,那白衫女子给的伤药果然好用,一会儿便将血给止住了。
上官末雪悠悠地醒转过来,看着眼前熟悉的环境,犯起疑问,自己怎么还在这,自己不是应该在阴曹地府的吗?为什么还在这里?
“我怎么还在这里?”
“你不在这里,你想去哪?阴曹地府吗?你就真的这么想死吗?”
“那你告诉我,我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义?”
“你的父亲,为什么在遭逢家变的前夜把你送了出去,他这么做的目的不就是要保住你的命吗?可你居然这样的轻视自己的生命,你这么做,对的起你死去的爹娘吗?你爹和你娘死的这样的冤枉,想想你们上官家那上百条枉死的生命,难道你就不想为他们抱这个血海深仇吗?”
“我想,可是霹雳堂财大势大,我又拿什么去和他们斗。”
上官末雪落下泪来,她只是一个弱女子又如何去和那在益州城横行霸道,人人惧怕的霹雳堂斗。
一身白衣,轻纱薄面的女子推开房门走了进来,只听得她淡淡的说:“若我说,我可以帮你呢?”
“你真的可以帮我吗?”
“不错,我可以帮你报你上官家的血海深仇,就连他”白衫女子用手指指那青衣男子:“也是我让他去霹雳堂的地牢救你的,霹雳堂的那把火也是我放的,不然你们又怎么能这么快的从霹雳堂脱身。”
“你为什么要救我?我们素昧平生,你为什么会冒着危险去救我?”
上宫末雪不相信这世上会有人会无条件的帮别人去做危险的事,看来眼前的女子一定别有所图。
“我是从不会做亏本的买卖的,救你,自然是有原因的,因为我也有事要你帮忙,你帮了我的忙,我便为你除去霹雳堂这个大恶,帮你完成心愿,报此大仇。”
果然,她别有目的,但此时上官末雪却别无所择,她只能选择答应,因为在霹雳堂的地牢里她发过誓,若能有命活着出去,日后必定会血洗霹雳堂,为爹娘报此血海深仇。
“好,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