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酒醉今朝

时光荏苒, 光阴似箭,天上的月儿圆了又缺,缺了又圆……

又是一个月圆夜, 嫦娥舞动着她那妙曼的身姿, 洒下一片柔和的银晖, 为大地带来片刻的安宁……

莫府明月湖畔, 正席地而坐着几对年轻男女, 他们对月把盏,吟诗舞乐,好一副热闹景象……

明天才是中秋佳节, 可谁都知道今年的中秋注定会是一个不平凡的日子……

明天即将发生的一切,对于他们来说都充满了未知……

明天是成功亦或是是失败, 都不是他们所能掌控的, 而他们却不得不面对……

他们不是不怕死, 只是当那一刻即将来临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知道他们早已没有了任何退路了……

拿起身边的酒坛, 倒了满满一碗:“洛寒,干……”

说完,子墨一口干掉了碗里的酒,萧洛寒自然也不示弱……

“咕噜咕噜……”过后,将碗倒着摇晃几下, 果然也是一碗干了……

“今夜, 我们不醉不归……”

“对, 今朝有酒今朝醉, 明日愁来明日愁……”唐皓轩也凑了过来, 几个大男人一边大聊人生理想,一边喝的不亦乐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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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湖畔, 月儿高高挂在树梢,微风轻送,却拂不去潜藏在心底的那一抹阴影……

轻靠在明月湖边的柳树上,静静地望向那平静无波的湖面……

倒映在湖面上的那轮圆月,正微笑地看着她,似要帮她抚平心底的创伤……

有风起,吹皱一池湖水,泛起阵阵涟漪……

心也开始不安地跳动起来,努力着,想要让自己那颗不安惶恐的心能够平静下来……

却蓦然发现,心……再也无法平静了……

明天……明天……明天……

一阵晕眩袭击而来,用手扶在身边的柳树上,嘴角微微上扬,泛起一阵苦笑……

原来,她所剩的日子仅仅只有今晚而已,明天,不过只是死期……

明天,当她祭出血染红霞的时候,当她用自己那柔弱的身躯去抵挡那足以毁天灭地的九转流萦的时候,就是她从这个世上灰飞烟灭的时刻……

而她不敢想像的是,当他知道真相的时候,会怎样……

他会恨她吗?会怨她吗?

曾经以为自己还能有很多的日子和他一起幸福的度过,却不料终是这样的短暂……

老天,从来都是吝啬的,它吝啬给她一点点的幸福,所以夺走了她的家,她的父母,她的快乐……

如今,连她最后仅剩的一点点幸福也要夺走……

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对她,她不甘心……

还有好多的心愿都没有了,她不甘心就这样离开人世,离开最爱的那个他……

慢慢地闭上双眼,脑海里不断地闪现着刀光剑影,一片火海的惨像……

九转流萦到底有多大的威力,她并没有见识过,那是家族的骄傲,从爷爷和父亲的口中,她也能猜到这绝世神器的威力……

上官世家的武功并不出色,耐以成名也是靠着这九转流萦的威名……

而爷爷和父亲从来不打诳语,她相信他们所说句句是真,包括那唯一能够破解九转流萦的血染红霞……

爷爷和父亲一直认为血染红霞根本就没有使出的机会……

上官世家就是九转流萦的拥有者,他们要对付的人也是那穷凶极恶,作恶多端的江湖匪类,那些人,死一千次一万次也是不足够的,所以他们从不担心血染红霞会有使用的一天……

只是那时的爷爷和父亲万万没有想到,他们最疼爱的孙女和女儿,竟会将上官家视若珍宝的图谱交给了他们的仇人,而如今,也只有这血染红霞才能够洗清她这满身的罪孽……

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直到今天,她才真正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却为时已晚……

一滴清泪,滑落脸庞……

“怎么了?”身后传来温柔的话语,接着一双宽大的臂膀将她轻轻地拥入怀中……

“怎么一个人跑这来了?”

“想一个人吹吹风,静一静,毕竟明天有一场大战,我担心……”望向唐皓扬:“我担心……担心明天你会出什么意外……”

唐皓扬轻笑道:“瞧你,瞎担心些什么,古往今来都是邪不胜正的,那蔺兰幽的阴谋定是成不了功的……”

将唇瓣轻轻落在上官末雪的额头,温柔地话语拂过她的耳际:“所以,不要再担心了,明天,我们都会平平安安的,没有人会出事,没有……”

伸手抹去上官末雪脸上的泪痕,笑着问:“我的小傻瓜,现在不担心了?”

微笑着点头,忽然又想到了些什么:“皓扬,你怎么也跑这来了?为什么……为什么不去喝酒了?”

“我刚看到你一个人在这,怕你会出什么事情,所以过来看看……”

“哪有这么容易就出事的,你不要太担心了……”

往他身后瞧了一瞧:“你看,他们都在找你了,不要因为我,让大家都扫了兴……”

“那我就先过去了,末雪,你若有什么心事,千万别搁在心上,一定要告诉我,知道了吗?”

“嗯,我知道了,你去吧,我没事……”

看他慢慢走远,心蓦地抽痛起来……

天知道,她有多么地想要叫住他,想要告诉他,她是有多么的舍不得他,有多么的想和他相守在一起……

可那句话最终也只是哽咽在喉,却无论怎样也说不出口……

皓扬,今生我们缘尽于此,若有来世,我一定会找到你,只是,你还会记得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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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交待的事都记清楚了吗?”“记清楚了……”

“那都回去睡觉吧,养好精神,明天好为幽兰居的生死存亡尽上你们的一分力,等到我大业有成,都少不了你们的功劳……”

向她们挥挥手:“都下去吧……”

“是……”众人纷纷退出大厅。

“若冰,你留下来,陪陪我……”“是,主人……”

“不知主人还有何事要吩咐属下……”

“若冰,明天便是中秋节了……”

蔺兰幽回过头看向恭敬地站在一旁的凌若冰:“称霸武林的路不好走,明天必定会有一场恶仗,一切,都已准备妥当了吗?”

“回主人的话,都已经部署好了,只待主人一声令下,幽兰居众部下,都会为了主人拼尽全力,哪怕是牺牲性命也在所不辞……”

“好……很好……”一边说,一边往外走,最后往那院子里的石凳子上一坐,桌上早已有下人摆放好了酒菜。

“今夜,就留下来陪陪我吧……”

凌若冰受辱若惊,连连说着:“属下不敢……属下不敢……”

“有什么敢不敢的,今夜抛开我们所有的关系,就像朋友般便可……”

“主人……”

“坐下……”蔺兰幽语气里有着诸多的不悦,听得出她已经很是忍耐了……

凌若冰又怎敢再拒绝,毕竟她是知道蔺兰幽的脾气的,若真的发起火来,只怕她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来,陪我喝一杯。”将面前的酒杯倒满,递到凌若冰身前:“把它干了……”

说完,已经将自己手中的那杯一口饮尽,望向凌若冰的眼底全是温柔的笑意……

凌若冰从未见过这般温柔的蔺兰幽,一时竟有些反应不过来……

在她的记忆里,从来不曾见过蔺兰幽的笑容,她能见到的永远是那副冰冷如霜的面容,和面对敌人时狠绝无情的蔺兰幽……

蔺兰幽永远是幽兰居最强势的那一个,也是她最崇拜的那个人……

和她同时进幽兰居的人,只有她一个人受到了蔺兰幽的重用,对于这份恩情,穷她一生也是报答不了的……

“怎么?不敢喝我给的酒么?”蔺兰幽在声音在耳边响起:“怕我在酒中下毒?怕我会害你不成……”

“属下怎敢怀疑主人,只是……只是觉得有点受宠若惊,属下何德何能,竟能蒙得主人垂青……”

说完,将那杯酒一饮而尽,这才坐下和蔺兰幽一起进膳。

这一夜,蔺兰幽喝了很多的酒,也说了很多的话……

虽然有很多凌若冰都听不懂,但她蓦然间懂了很多事情……

在那看似风光的表面之下,原来蔺兰幽也有着很多的无奈和心酸……

原来她也会寂寞,她也会痛苦……

原来,卸下那狠决的外表,她竟是如此的孤独……

“你放心,就算我杀尽天下人,也不会伤害你半分,永远都不会……永远……”

蔺兰幽醉倒前的那句话一直回荡在耳边,她竟有了一种幸福的感觉……

原来,她竟如此的在意她,只是她为什么会对她这般的好?

凌若冰想不明白,也不想明白,她只要知道,她是她的主人便好,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主人,绝不允许……

饮尽最后一滴酒,醉倒在桌边,脸上还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微笑,月亮也悄悄地躲进了云层中去……

夜,慢慢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