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遇到突发状况的时候,人的身体会惯性的往前冲,安全带的作用就保护住身体。而我跟陆暻年这样搂搂抱抱的姿势,根本就不可能系安全带。他在第一时间护住了我,将我牢牢的护在怀里,我听到了他的闷哼声。顿时担心的想要抬起头来看看他的情况。
原本以为是一次意外的车祸。
没想到在这个时候,迎来了第二下撞击,甚至比第一下更重。
我因为抬头的动作,被冲击被撞到了脖子,眼前有些眩晕,脸上嘀嘀嗒嗒的有水的触感。迷迷糊糊中我知道那是血,陆暻年的血。
我的身体完全就在他的包裹中,连续两次的撞击我都直接撞在他的胸口,就算是头晕目眩,但是是我还是神志清晰的,可是他,用他的身体抵挡了周遭的一切阻碍,牢牢的护住了我。
“陆暻年......陆暻年。”我一声一声的叫他,可是他却没有回应我半个字。只是抱着我的手臂在不断的收紧。
第三次撞击,来了。
陆暻年有些脱力,我的头狠狠的撞到了玻璃上。
昏迷前我脑子里还在想,求老天保佑,只要他没事。
苏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医院的病房里,想要坐起来却发现脖子疼的厉害。我身边有护士,她说:“别乱动。”
我这才感觉到脖子上带着不算柔软的护套。
根本不能轻易的移动。
但是我的精神是无比清楚的,所以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陆暻年怎么样?他有没有事?”
护士根本不搭理我,只说:“你有没有家属朋友,我们需要联系一下。”
她的语气实在是冷硬的很,不同于寻常一般护士。我前后想了想,恐怕这件事还有很多我不知道的内情,而且家属朋友什么的,我还真没有。这个时候能帮我打问到陆暻年情况的。恐怕就只有夏亦寒了。
所以我凭着记忆,报了夏亦寒的号码。
他来的很快。
看到我这幅样子,他是委实吃了一惊,“你怎么.........”
我哪里还顾得上跟他解释这么多,劈头就问:“陆暻年怎么样了?”
夏亦寒冷下脸,“你管好你自己再说吧。”
我闭了闭眼睛,他也许根本无法洞察我心中的焦躁,那种担心像是要将我烧为灰烬。我急的恨不能跳下床。出去寻找陆暻年的踪迹。但是无奈身边的人根本无法理解。
我等不及了,所以不管不顾的想要坐起来。
我迫切小想要知道他的情况,他还好不好,他的情况怎么样?
而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敢肯定那不是寻常的车祸,没有车祸会是这样的,一而再再而三的攻击,这样的事情,让我觉得更像是一场谋杀。
可是谁要谋杀我呢,或者是谁要谋杀陆暻年?
这些疑问扰的我怎么可能还躺的下去,夏亦寒不肯说,那我就只能自己去找,去问。
“你疯了!”夏亦寒又冷又厉的样子。
我脖子疼的像是要断了,真的是没有办法了,我哭着求他,“求求你,告诉我陆暻年的状况好不好?他到底怎么样了?”
夏亦寒压着我趟好,然后说:“新闻报的很大,是你姐姐顾佳芸恶意报复。她是故意撞的,两辆车都伤的很厉害,顾佳芸伤势严重。陆暻年到现在还没有消息出来,他的身份根本不可能让外界知道他的健康情况。”
“真没想到你会跟他在一起,还伤的这么重。”
我不知道是伤的还是被这个消息震的,我脑袋嗡嗡直响。
想了半晌才说:“你是说,根本没有人知道我跟陆暻年在一起?”
我当然担心陆暻年的身体情况,但是夏亦寒既然这么说了,那么也就是说他根本就不知道陆暻年的具体情况。但是另一件事却是千真万确的,那就是我跟陆暻年明明在一起的,但是出事后却被分开了,并且根本没有被外界知道,他的身边还有一个我。
夏亦寒又开始冷嘲热讽,“你以为呢?你们这样的关系,怎么可能公开。而且你别忘了要杀他的凶手是你姐,你让媒体怎么写?姐姐杀人,而被害人身边坐着妹妹,可真是一出豪门大戏。”
他自管说他的,我却已经发不出半点的声音。
其实到这时候我并不是在乎我有没有跟陆暻年曝光关系,或者别的什么,而是我终究才明白,没有一层正大光明的关系,最可怕的地方是在什么地方。那就是我根本没有资格知道关于他的所有事情,包括他的生命安全情况。
没有人会来告诉我,当然我也没有这个身份去询问。
我跟陆暻年之间的联系,太浅薄了,浅薄到在这样的时候,我找不到他。
眼泪无声的开始流,满脑子都是出事时候他的样子,几乎是在瞬间,他就敏捷的将我护在身下。我仔细回忆着他的身体发生撞击,或者是他闷哼出声的次数,越想越想不清,当时车子里面天翻地覆的,是被人用车子猛力的冲撞,他护住我的身体,后背在车子里到处撞。
没有安全带的保护,他的伤势可想而知。
我越想就越觉得心疼,在这样的时刻,我竟然不能守在他身边。
夏亦寒大概是看我哭的太惨了,倒是没有再说什么不好听的话,而是宽慰我说:“你放心,他身强力壮一个大男人,能出什么事情。倒是你,伤的这么重,疼的厉害吗?”
我什么都说不出来。
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要不是陆暻年护着,我不可能这么快就清醒,更不可能只是伤了脖子。
夏亦寒到医院之后,就给我换了病房。
他说:“之前你的那个病房还是三人一间的,陆家的人做事情可真是不地道。”
他一口咬定我是被陆家的人送到这所公立医院,而不是跟陆暻年一起送去了连记者都找不到的私人医院。
对于夏亦寒的话,我其实都是听不到的。
我此时正坐在床上,傻傻的盯着电视屏幕看。
新闻里是被大吊车吊起来的陆暻年的那辆奔驰车,早已经被撞的面目全非,能把奔驰撞成这样,可真是不多见。
本来这样的恶心凶杀案就吸引人的目光。
更何况这一次的对象还是前段时间为了股份争的不息对薄公堂的顾佳芸跟陆暻年,更是将事情炒上了风口浪尖。顾佳芸的车,车头已经拗进去了,样子看起来也很惨,而且顾佳芸所在的医院,早已经被记者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起来,我甚至还看到了我妈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
但是我都是沉默的看着,一遍又一遍。
在每个台,找寻,这个台播完了就换下一个台,可是就是没有半点陆暻年的消息。
新闻里说A集团的发言人出来说,陆暻年在这次车祸中受了伤,但是并不危及性命,请各位股东以及广大的股民放心,但是如果真的是人还好好的,那为什么这一次的保密工作做的如此周密,竟然里连陆暻年在那家医院都不曾泄漏出来。
而且,我一遍遍的想,陆暻年出事的时候,是出来谈事,临时起意来看的我,并不是什么人都知道的。顾佳芸怎么可能知道他的行踪并且就那么不管不顾的撞上来。
这其中必然是有些蹊跷的。
我心里的疑问太多,却没有人能给我回答。
不能下床,不能乱动,我只能直挺挺的坐着,或者直挺挺的躺着,连吃饭都是夏亦寒喂着吃的,没办法我脖子上的这玩意儿太高,微微挡住了嘴巴,我要是自己吃的话,特别容易找不准位置,直接吃到脖子里去。
我其实并不想让夏亦寒照顾我,总觉得怪怪的,可能是他之前跟我说过的陆暻年坏话太多,现在的我满心满眼的都是担心陆暻年,尤其是在车祸的时候,陆暻年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让我感动至深,每次想起来,我都要哭一场。
他这样的爱,我还曾经怀疑过,可见我是真的太混蛋了。
不知道那时候被我抗拒、怀疑的陆暻年心里会是怎么样的难过。
遍寻不到他消息的时间里,我就将我们之间的每时每刻都回忆一遍,怎么回忆都是甜蜜的,但是如今,曾经的回忆有多么的甜蜜,那种得不到他消息的心情就有多么的煎熬。
外界的人不知道,可是我却是清清楚楚的,他伤的不清。
而且还是为了护着我。
所以我对夏亦寒都生出了排斥的心,我说:“你找个人来照顾我吧,不需要你亲自来。”
虽然我没有多少钱,但是我爸爸没了,摆脱了我妈这种一直压迫着我的大山,我的经济状况,明显要好一些,总还是能请的起一个来照顾我的人。
夏亦寒将生滚牛肉粥往我嘴里送,也不说话。
他沉默的时候,总有一种生人勿进的疏离感,我没办法,也就不说什么了。
愿意照顾就照顾吧,反正我身边也真的没有能靠得住的人。
随着事情的深入,顾佳芸的身家背景被人肉,当然不可避免的,我的照片也出现在了电视上。
看到自己的脸出现在荧屏上,我有片刻的呆楞,然后就问夏亦寒,“这照片谁能看到呢?”
他说:“谁都能看到。”
深深的担忧弥漫上我的心头,其实我之前想的是,我的伤势不算重,那么等我好了之后,我就去找白助理,总是应该能打问到一些些陆暻年的消息的吧。
现在我却不确定了,怎么能忘记,我是顾佳芸的妹妹。
我跟陆暻年在车里,顾佳芸那么巧就刚好找到陆暻年来作案,而我只是受了轻伤。
这实在让人不得不生出不好的念头来。
比如,我跟顾佳芸是商量好的一起作案什么的。
尽管我自己根本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我跟顾佳芸的关系早已经分崩离析,但是外界并不知道,外面的人只当我跟顾佳芸是亲姐妹,是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的一母同胞,我们俩是串通好的,在外人看,这简直就是无可厚非。
要不然电视里为什么会将我的生平也拿出来说呢。
我大概明白为什么我醒来的时候那个护士对我的态度是如此了,估计送我来医院的人,对我是真的没什么好感的,所以对护士恐怕也是有所交代的,这样一来,护士才会对我是那样的态度。
前所未有的沮丧。
我跟陆暻年之间,像是隔了千山万水一般,遥远不及。
突然间,一切似乎都在往最黑暗的地方而去,就连相见,似乎都变的没了希望。
渐渐的,我的话越来越少。
夏亦寒当然是察觉到了我的沉默,他一改常态的跟我说话,跟往常的他,完全不同。
他说:“顾夏,你看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你们就此分开,也算是天意了。”
他说:“别在有那些痴心妄想,你姐姐这一次可是差点就害了陆暻年的性命,你看看那车被撞的,看着就让人惊心。”
他说:“就算是陆暻年真的离婚,你觉得他还会跟你在一起吗?就算他不介意你是顾佳芸的妹妹,那么他的家人呢,谁会愿意他娶一个杀人犯的妹妹?顾夏,别做梦了。”
我彻底闭上眼睛装睡,不想听他说的每一个字。
其实他说的每一个字,我都懂。顾佳芸可真是我的命中克星,她能一次次的把我逼上绝路,就连这一次,她不惜自己的性命,也要毁了我的幸福。
要说不怨,那是不可能的。
可是从内心深处来说,要我因为这些事情,因为顾佳芸的疯狂,因为夏亦寒的规劝,去放弃陆暻年,这是不可能的。围狂贞才。
我怎么可能放弃他呢。
在最惊险的时候,他牢牢的护住了我。这样的事情,如今让我面对,我也是一样的,就算是最万人所指的情况下,我也不会背弃他。
我虽然不能在他身边守着他,但是我的心,却从未离开过他。
夏亦寒晚上睡在病房里的沙发上,他不知道我有失眠症,晚上早早就关灯睡下。我在他睡下之后,才会睁开眼睛,看着黑漆漆的房间,心里一遍又一遍的祈祷着,希望陆暻年能平安。
次日开始,我开始找借口打发夏亦寒走。
我身体其实没有什么大的问题,除了脖子以外,也就是脑袋有点轻微的脑震荡,而身上有些撞上。真的不用他这样日日夜夜的守着。
“我这幅样子,还能跑了不成,你就放心去公司吧。”
“你不在公司坐镇,万一夏天佑的人又来了怎么办?”
“你又不是不知道,夏天佑那人的智商,你怎么能确定他会收手。”
“再者说,你不去给我挣钱,年底我的分红怎么办啊,我现在一个伤病号,就指着那些分红过日子呢。”
“你要是实在不想去公司,那就去我家帮我喂喂狗好不好,我都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去过了,狗饿死了,我也就不活了。”
我还担心小狗儿,我跟陆暻年同时出事,也不知道平时回去家里打扫的佣人还会不会去。
软磨硬泡之下,夏亦寒总算是走了,不过他说晚上他还是会来。
他能离开一会儿我就是烧高香了,至于晚上,他想来就来吧。
夏亦寒走后,我迫不及待的拿出手机开始凭着记忆拨号。我自己的手机早在车祸中不见了,手里的这个是夏亦寒临走的时候给我的,怕我出什么意外的状况,所以留给我方便联系。
拿着手机我脑子有些茫然,习惯了在手机里储存号码,我根本就记不得白助理的电话号。
不过记得他跟陆暻年的手机号码很像的,最后两位记不清了,我就一个一个的打,可是就这么打了两个小时都没办法联系到白助理。
我有些绝望,然后就是卫翎,我认识的人不多,卫翎算一个,而去从前我们的关系还算不错,虽然后来因为顾佳芸,我跟卫翎也不联系了。
顾佳芸,顾佳芸!!
这个女人简直就是我的魔咒,她诅咒了我的半辈子。
卫翎不接我电话,我第一次打过去他挂断了,我以为是意外,第二次第三次,他都挂断了,我这才明白,根本不是意外,他是真的不想搭理我。
只是我心急如焚,这样的打击对于我根本没有什么作用。
最后我打电话给了袁圆。
这个想法大概有些卑鄙吧,我想着她那么关心陆暻年的一个人,总该有些陆暻年的消息吧。
袁圆接了我电话。
她的声音完全是哑的,“顾夏,你姐姐她怎么能.......怎么能.......”
袁圆的哭腔太重了,我的心脏都像是缩在了一起,声音变的很轻,我自己都有些恐惧这个问题的答案,“你知道陆暻年怎么样了,对不对?”
袁圆哭的止不住,“他还在抢救,已经三天了,医生说再醒不过来就........”
周围的一切都像是凭空消失了,盘踞在我身边的,只有这句话。
他还在抢救,已经三天了,医生说再醒不过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