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变了一个样子,穿着浅的外套,里面是白的棉t,看起来像是一下子年轻了十岁。 他平时都是正装,就算是偶尔穿的休闲一点,那也是整套的黑,他的衣服都是颜很重的,看起来稳重不凡,但是这样的稳重多少会提升他的年纪,他突然穿的如此活泼,我有些没反应过来。
然后就在我的愣神当中,陆暻年很不客气的拿起一旁我的叉子。叉起了女儿小蛋糕中间的那枚草莓。吃过草莓蛋糕的都知道,草莓蛋糕最诱人的就是中间点缀的那一刻大大的红红的草莓。我的这个女儿,从来都是个心思缜密的孩子,吃蛋糕也是从旁边开始吃,一点点的吃到中心,最后吃下那颗草莓才算是圆满。
这一点倒是跟我不同,我总是上来就先吃点草莓。
我这样的习惯源于小时候跟顾佳芸争抢的记忆,因为知道,如果不在第一时间吃到最想要的那一口,后面的,大概都不会是你的了。
然后陆暻年就在我跟女儿的目光之下,毫不犹豫的。坦然的吃下了那棵草莓。
女儿几乎是在瞬间就叫起来,我心跟着抖,想要把自己的补给女儿,我的却早已经被自己吃点了。
陆暻年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我真的有些傻眼。
他这到底是怎么了?
女儿瞪着眼睛,眼圈已经红了,却还是不肯哭,就这么怒目的瞪着陆暻年。
陆暻年对着女儿说:“是不是很生气?”
女儿还是瞪眼,不说话,但是那虎着的小脸实在跟陆暻年发脾气的时候太像。父女两个这么大眼瞪小眼的样子,实在让人看着心里就发酸。
原本,他们该是最亲密的人。
我看着女儿的样子,知道她是真的很难受的,小女孩对很多东西都有执念,比如草莓蛋糕,比如洋娃娃,这些东西就像是心里小小的圣地,不愿意被外人践踏。
我劝着女儿,“别气,别气,妈妈再给你买一个。”
不知道陆暻念突然的抽风的怎么回事,但是我不想加深他跟女儿之间的矛盾。但是这时候女儿却异常的固执,“不要!要他赔!”
他吃掉了她的草莓,所以要赔。
女儿的逻辑性倒是不错。
陆暻年站起身来,对着女儿说:“我可以赔,但是你要跟我去买,你自己挑。”
女儿二话不说就跳下了椅子,甚至上前拉住了陆暻年的手,气呼呼的就牵着他往放蛋糕的陈列柜去了。我看着他们牵在一起的手,有些明白陆暻年的意思。
回来的时候女儿的脸上就已经带了笑容了,买回来了两个,女儿双手捧着,这会儿倒是不跟陆暻年牵手了。
小孩子有时候也是很势力的。
我帮着女儿把蛋糕放好,然后她自己有些笨手笨脚的爬上来,这次她学聪明了,二话不说就先将蛋糕上才草莓吃了,跟防贼似的看着陆暻年。
陆暻年倒也不在意,还有些好奇的问女儿,“这么爱吃草莓,那给你买些鲜草莓吃,好不好?”
女儿才不理他,不仅不理,还故意把头扭到我这一边了。
真真儿是个小别扭。
陆暻年都有些感叹,“书上说女人要会矫情,男人才爱,看起来女儿倒是跟你学的十足十。”
这话直接连我都骂进去了,我也不想理他了。
继续跟女儿一起吃蛋糕。
不一会儿,佟伊檬跟儿子一起进来。她应该是发现陆暻年来了,所以进来救我的,看我们坐在一起没有吵起来,倒像是松了口气。
儿子根本不管不顾那么多,哼哧哼哧的爬上了唯一剩下的那个空座位,看着女儿前面的两个半蛋糕。笑着说:“惜惜,你怎么知道我饿了?”
我站起来,对着儿子说:“你的礼貌呢?”
怎么就能自己这样大剌剌的坐下,让佟伊檬站在后面,这实在是太没有礼貌了。
儿子脸上有些讪讪,倒是很乖的要站起来,还跟佟伊檬说了抱歉。
佟伊檬疼孩子疼的什么似的,哪里真能让他站起来,温和的说:“他饿了,就让他坐着吃,我先去楼上的书店坐坐,那的咖啡不错。你们回去的时候来找我。”
儿子还帮腔,“就是的妈妈,刚才我把姨姨累坏了。”
臭小子还好意思说,他跟个皮猴子似的,佟伊檬哪里追的上他,不累坏才怪。
上二楼的书店是有电梯的,我倒是还能放心,不过还是看着佟伊檬上去了,我才真的放下心来坐下。
女儿的食量,其实吃一块蛋糕都是不错,何况现在是三块,其实根本吃不下。
她有些傲娇的把小叉子给儿子。“喏,都给你吃。”
儿子根本不会嫌弃上面有草莓没草莓,埋头就吃,还不忘夸,“真好吃,惜惜你真好。”
这小子,谁给吃的就夸谁,简直嘴跟涂了蜜似的。
女儿是个乖觉的,“又不是我买的。”
“谢谢妈妈!”儿子反应快的很,嘴巴上沾着的奶油,一闪一闪的,看着虎头虎脑的男孩子,实在是让人觉得心中踏实。
我学女儿,“也不是我骂的。”
儿子很理所应当的扭头看陆暻年,他上上下下看,倒是没有像之前那样快速的说好话,而是憋了一阵说:“你想追我妈妈吗?”
这都是哪跟哪儿啊。
我哭笑不得。
女儿的表情也是好玩儿,有种我服了你这个蠢货的鄙视感。
陆暻年还没回答的时候,儿子就又开口,“别以为一块蛋糕就能贿赂我,哼!”
小家伙儿嘴里这词一套套的,都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
偏偏陆暻年还饶有兴致的跟着儿子胡闹,信誓旦旦的问儿子,“那你说说看,什么东西能贿赂你?”
儿子饶有兴趣的板着指头说:“我给隔壁班里的蕊蕊,送过小贴纸,小饼干,还偷过妹妹的小发卡,小蛋糕,结果她都说,诚意不够。你一块蛋糕就想打发我妈妈?”
特别真诚的摇摇头,一幅很过来人的口气说:“你诚意比我还不够啊。”
我伸手过去就掐他的小胖脸,女儿有样学样伸手过去掐他的小肉腰。
“夏元野,你很好啊!敢背着我追女孩子!”这孩子才多大点,就开始有这些花花肠子了,平时看着愣头愣脑的,怎么这种事情倒是开窍的早。
女儿则不管这些,只说:“你还我的发卡还有小蛋糕!”
儿子平时被我们这样对待,都有些皮了,一手护住脸,一手护住腰。满脸的憨笑,他最后这一招。让我们都不忍心。
根本拿他没办法。
我放开手瞪着陆暻年,“这心思,绝对是随了你。”
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人家装的纯良憨傻,人后这种精灵古怪的事情不知道做了多少,最关键是要不是他自己说出来。这些事情别说我,就是天天跟他在一起的妹妹都不知道。
真不知道该说女儿是聪明还是傻。
陆暻年倒是满脸的惬意,看着我们,那眼神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是一种享受时,才能出现的光芒。
我被他的目光刺到,脸上原本有些嗔怪的表情淡下来。
是啊。这样弥漫着甜甜面包味道的午后,一对叽叽喳喳的儿女,我们一家四口的团聚,其实怎么看,都是一种岁月静好的样子。
可是原本,我们一直都该这样的。没有中途的分离,没有曾经的苦痛。
我知道人应该往眼前看,过好现在的日子才是正确的,但是没办法,过去像面镜子,每一次我想要放开一切的时候。镜子里的人都会告诉我,难道你忘了曾经的一切,难道你还想重来一遍?
我不想重来一遍了。
真的。
我害怕曾经那样漫漫无边际的黑夜,也害怕在失去他消息后,熬过的每一分每一秒。
是陆暻年让我尝够了等待的苦。
到如今,我只能守护我自己的一颗心,不要在把心都全部放在他的身上,睡着他的消失,他的别离,让我的心也跟着他一起远去。
那种感觉,太痛苦了。
我脸上表情一变,孩子们似乎都能感觉的到,儿子哼了一声之后,不见了刚才的贫嘴,只低头开始吃蛋糕。
女儿更是伸手拉我说:“妈妈,我们等下去看看那边有没有新的电影好不好?”
书城里有个区块就是给孩子们准备的,那里有很多动画电影的碟片,我每次来会给孩子买一些。毕竟不想让光头强彻底占据了他们的同年。
迪斯尼的一定要买。那里面有女儿挚爱的公主王子,也有儿子喜欢的超人蝙蝠侠。
更要买的是宫崎骏的系列电影。
我每次都会陪着孩子一起看,看《千与千寻》的时候,孩子们都很惊叹,对那里面所有的一切都充满好奇。
看《再见,萤火虫》的时候。妹妹哭了,哥哥说他不吃那么多了,把省下来的东西都给电影里的哥哥妹妹吃。
我喜欢这些电影,净化着我还有孩子的心。
只是这会儿孩子们这样的反应太敏感了,他们似乎在注意着我的每一寸表情,从而作出反应来面对陆暻年。如果我自私一点。我当然会很高兴,孩子们这样完全性的站在我这边的态度,但是不可以,我知道不可以。
孩子从小就这样隐瞒心事,察言观我并不喜欢。就像我自己小的时候,在爸爸跟妈妈之间总是会有不同的待遇,活的小心翼翼一样的。
养孩子的时候,人总是会忍不住的将自己小时候的事情带入进去,这是不可避免的。
我曾经经历过的伤痛,我都不想让孩子们跟我一同经历。
我鼓气勇气,这时候开口问儿子:“你觉得这位叔叔要追妈妈的话,要怎样做才能成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