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应过来急忙低头看小狗儿,还好它机智,没有昏睡着直愣愣的掉在地上,喘口气将它重新抱起来,我一直低着头,其实是有些逃避面对他的。
“抬头!”他命令。
我有些认命的仰起头来。他依旧成熟英俊,这栋大厦大厅里的柔和灯光打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更显出他的出色。他今天换下了平时板正的西装,而是穿了一身黑色的休闲装,很轻薄的面料,倒是让他看起来比往日那一丝不苟的样子年轻很多。
我面对着他,似乎已有千年万年没有相见,又像是昨天我们才分开。
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定义我跟陆暻?年的关系,我们曾经那么的亲密无间,我像是他掌心中的宝贝,无论去哪儿他都喜欢将我抱在怀里,给我无微不至的关爱,让我满心的依赖。但朝夕之间,我们就再无瓜葛,就像是这世间最平凡的两个人。他有他的人生,而我有我的生活,在完全不同的两个空间里,各自前行。
不知道该开口说些什么。
我就这么傻愣愣的看着他,有些贪婪的看不够似的。
他在我之前开口,“你什么时候跟贺莲城在一起的?”
如一桶冰水当头浇下,什么幻想都在瞬间破灭。手中抱着的小狗儿此时醒了,在一下下的舔我的手,湿湿粘粘的。让人感觉不舒服。
“没有......”我下意识的否认。
但明显我的说辞,他根本不信,“没有?是没有在一起吗?顾夏,我相信我的眼睛。更我知道贺莲城是什么人。”
我苦笑,他知道贺莲城是什么人,也就是说他不相信我的为人。
其实他这样的质问是毫无道理的,我跟他现在什么关系都没有,他根本没有立场来质问我。我?起勇气,抬头顶回去,“就算我跟他在一起了,又关你什么事!”
怀里的小狗儿嗷的叫了一声。
我整个人都被陆暻年提起来,他逼着我跟他对视。
他的瞳孔就在近在咫尺的地方,我看清了其中的风云起伏,他是真的动了怒,却在怒极的时候用一种克制的,状似平静的声音跟我说:“我以为你需要一点时间来平复心情,好。我给你时间。现在,这就是我给你时间后的结果吗?收拾好心情跑去跟贺莲城谈情说爱,嗯?”
他像是一只暴怒的狮子,虽然他没有大吼大叫,但是他的样子,却比真的发怒要有力量的多。
我吓的全身都在打摆子,这样的陆暻年,谁见了怕都会害怕。
可心里那股涌上来的委屈又实在无法压下去,他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却就这样轻而易举的给我定了罪,好似我的红杏出墙的淫妻一样。
但结果,明明不是的!
他一个有家室的男人,凭什么这般羞辱我。
我用尽全力吼回去,“陆暻年!你是我什么人?非亲非故,连朋友都算不上!别说我跟贺莲城没什么,就是我跟他有什么。跟你也没关系!他未婚,我为嫁,你这样一个有妇之夫,根本没有立场指责我!”
“非亲非故?”他怪怪一笑,随后手上使力,把我甩了出去,“顾夏!你这女人没有心!”
他的力气大,我被他丢出来之后,后退了好几步后背撞上大厅里一侧的落地镜子才算是站稳。怀里的小狗儿一直发出嚎叫声,我担心伤了它,急忙将它抱起来看看是不是受伤了。
再抬头,陆暻年气吁吁的看着我,用一种失望至极的眼神。
我被他看的心也似裂开了一样,疼痛的厉害,伴随着心疼而来的,是一种类似于心虚的感觉,但又觉得这份心虚简直毫无来由,他这样毫无根据的跑来质问我、指责我,完全是让我摸不着头脑。
我张张嘴还想解释什么,他却不给我半分机会,转身就走。
他走的极快,我下意识的想要追,步子往前迈出一步却又收回,沮丧的想,追上他又能怎么样呢。跟他道歉?还是跟他详细的解释今晚的事情,我摇摇头。
我不是顾佳芸,做不到在男人面前卑躬屈膝,不要尊严。
抱着小狗儿回家,放它在地上乱跑,而我自己则蜷缩在沙发上望着外面的天空发呆。眼前不断的陆暻年刚才看我的眼睛,愤怒的、失望的,我咬住下唇。
也许他也不是对我毫无感情,也许他心里也像我想他在一样想我。
他那么浓烈的感情,我怎么会感觉不到呢。
可是就算如此,又能怎么样?
他是陆暻年,是陆驹的三叔,是am集团的首席执行总裁。他有妻子,还有一个女儿。他跟我,不会有未来。
我这辈子最恨第三者。
就算是一辈子没办法在找到陆暻年那样的人,我认了。
可是让我去当他见不得光的女人,第三者,甚至二奶,我是做不到的。
我依然清楚记得听到他跟女儿讲电话时,我的心情,那种别扭的,绝望的,甚至充满嫉妒的心情。我不想拥有,真的,太难过了。
我做不到不受良心的谴责,也做不到不去嫉妒不去吃醋,到底还是人的选择不同。
既然选了一条堂堂正正活下去的路,那么现在跟陆暻年这样,其实是最好的。从此一别两宽,各自安好。
心中的伤痛,就压在心底,午夜梦回的时候诉给自己听吧。
对着满地打滚的小狗儿,我轻声说,“往后就只有你陪在我身边了。”
次日是周末,我难得睡个懒觉。长期失眠的缘故,我能睡着都已经是凌晨的时分,早上才是补眠的好时候,平时周末,多数都在这样昏昏噩噩的睡眠中度过,今天却不同。
小狗儿用爪子扣着我的卧室门,大清早就开始叫唤。
真的是非常扰人清梦。
没办法只能爬起来,谁让我现在不是一个人了呢。想着它估计是饿了,所以弄了牛奶泡火腿肠给它吃。不过只是这些显然不够它吃的,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出门去给它买点狗粮。
抱着它出门,大太阳天,实在是有点燥热。
一手抱狗一手打伞,出了一楼大厅,我正埋头走,却听到的汽车的喇叭声。
太阳光挺强,我眯着眼睛看过去,原来是贺莲城的车。
他怎么会在这里?
“贺总,早。”我客气的打招呼。
贺莲城按下车玻璃,雷朋的墨镜挡住了他半张脸,“不早啦,上车,我有东西给你。”
怀里的狗儿见他,汪汪叫,真像是认识人一样的。
我原本有些迟疑,昨晚陆暻年的指责虽然是无稽之谈,但是到底对我还是有些影响的,不过看贺莲城一幅吊儿郎当的样子,我又觉得要是我真的跟他保持距离,倒像是真有什么似的。土台农圾。
完全没有必要。
索性大方的上了车,车里的空调开的足,人一下子就凉快下来。
贺莲城大手过来一抓就吧小狗儿拽了过去,我哎了一声,想说这样会伤了它,可贺莲城就这么大咧咧的,我说多了,倒显得奇怪。
“呐,知道你这主人是个糊涂虫,所以给你送了狗粮来,快给大爷我笑一个。”
跟狗说完话,贺莲城才扭头对我指指后座,“不知道哪个牌子好,就每样买了一包,你给它试着吃,看那样好告诉我,往后我给你送来。”
这怎么能行!
我反对,“贺总,真的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给它买。”
“嘿。说了是我们俩合养的,怎么现在成了你一个人的了,难道我还买不起这几包狗粮。”贺莲城不同意。
我被他说的没话讲,想了想这样下去怕是不好,宁做小人不做君子,我抢先说:“既然贺总这么喜欢这小狗,那还是贺总您带回去养吧,我没关系的。”
免得三天两头为了小狗来找我,虽然我不认为我有这个魅力让贺莲城为我折腰,但是不必要的交往还是避免了吧。
陆暻年的话到底还是给我敲了警钟。
跟他们这起子人,我是真的不想再有瓜葛了。
谁知道我这么说,贺莲城照样不同意,“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明明说好你养的,怎么现在你又想反悔?这么没有责任心,你们夏董知道吗?不是说你之前是am的员工吗?不会是因为没有责任心才辞职的吧,你给我说说你的具体部门,我去问问,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员工呢。”
我没想到他能说出这么大一长串儿来。
这么闹下去,那可真是没完没了。
只能妥协道:“好吧,好吧,我养我养。”
“就是嘛。我就是给你送来点狗粮,你至于吓的连狗粮食都不敢收吗?”他眼中得逞的笑意明显的很,我当然能看出来。
实在无奈的很。
这男人怎么像是没长大啊。
好恶劣!
“那行了,您的好意我领了,狗粮我拿回去,您去忙您的吧。”这样总可以了吧。
谁知道还是不行,贺莲城提着小狗怒道:“我才见它五分钟,你就要逼我们分开吗?”
行行行,我彻底投降,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贺莲城跟我絮絮叨叨东拉西扯,最后还说要开车带着狗去兜风。我要是信他就有了鬼,当即下车,“那您带着狗儿去兜风,兜完拿回去养也成,我先回去了。”
他这才作罢,将狗给了我,还把狗粮抱下车。
这才走。
“真是闲得发慌。”我对着车尾嘀咕了一句。
新的一周一切正常,除了同事之间还是有些闲话之外,倒是没什么大问题。
只是媒体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陆驹与顾佳芸闹离婚的消息,小报杂志上到处都是这个新闻。陆驹从前是有名的花花公子,结婚后也不曾收敛,现在终于闹的离婚,八卦杂志当然蜂拥而至。
许飒自称江湖中人,对着这些八卦消息她完全就是忠实信众。
我看她拿着八卦周刊上写着‘灰姑娘梦碎’标题的文章哀声叹气,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但许飒这样的人绝不止一个,顾佳芸当年以完全平民的身份嫁入陆家,被誉为‘灰姑娘’的故事现实版。
如今闹到要离婚,当年羡慕嫉妒恨的女孩子,现在又开始觉得豪门梦碎,又是同情又是失望。
可我知道,顾佳芸绝不是一个甘受摆布的人,也许我们家的势力实在是薄弱,但是我打心眼里不相信顾佳芸会就此认命离婚。
她那样的人,连我这个亲妹妹都能毫不犹豫的贡献出去,哪里是个认命的人。
别人看的是热闹,而我却满心忐忑。
我不知道这种不安来自于哪里,但是我却知道这种不安不是凭空而来的。
事实印证了我的想法,两周后的一天,我接到好久没有来过电话的我妈的来电,接起来,她就在那边大哭:“夏夏啊!出大事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暗道: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