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博松将缸里的葡萄酒全部盛了出来,又将盖子封好,转过身对贞杏说道:“伊犁从新疆到中原的最好途径,来往商客甚多,一百个大子儿卖到酒楼去,他们转手一加价,至少也要二三百的大子儿。你想想,这酒可不是普通百姓喝的,肯花二三百喝酒的人,一定是有钱的主儿,所以,你还担心什么?”
贞杏笑了笑,她突然想起大腕儿里,李成儒那句经典的台词:“有钱人买东西,但求最贵,不求最好。”
沉淀了两日,贞杏找来一块粗布,一个空坛子,齐博松缓缓的将坛子里的葡萄酒倒在了粗布里。贞杏知道,那里头的葡萄酒太浑浊,需要过滤一下,这样的葡萄酒才更加的清澈。
第二日,齐博松带着十斤葡萄酒上路了。贞杏在家里翘首企盼,只盼望着,齐博松能将带走的葡萄酒卖个好价钱。
贞杏领着大黑狗遛弯儿的时候,恰好遇见了杂货铺的李木匠。贞杏心里一动,李木匠家里也卖酒,不如,将自己家酿制的葡萄酒卖给他一些?
她赶忙牵着大黑狗上前与李木匠寒暄。上回做的木头床,李木匠至今心有余悸。那时候,他真以为自己做不出来,可万一要做不出来,多丢面子?幸好自己聪明,作出那张木床后,李木匠在镇子里的名声迅速的提高,如今,再也没人敢笑话他没出师的事儿。
“木匠大叔,我家里做了一些葡萄酒,你有兴趣帮着卖吗?”贞杏开门见山的说道。
“葡萄酒?”李木匠不禁的脱口而出。
听老辈子的人说,过去丝绸之路兴盛之时,有人从波斯带进一种奇特的酒。红的像血,喝起来却甘甜无比。据说,那是波斯人用葡萄制作的。可后来渐渐的,商路不通后,几乎再也没有人见过这种酒了。
“多少钱一斤?”李木匠打听到。
贞杏心里忐忑不安的,生怕自己家的价格如果太高了,没有人肯出钱买。
“八十文。”贞杏说道。
“八十文,你怎么不去抢?”李木匠脱口而出的说道。
“八十文,我已经给你老人家便宜了。你没见着,今儿早上我男人带着一坛子酒出去吗?那要卖到一百文一斤呢!”贞杏说道。
李木匠赶忙摇了摇头,掉头就走,一面走一面挥着手说道:“你要是卖我一两二两的,我到愿意尝尝给你捧场。一百文,你们家真是疯了!”
被李木匠这么一说,贞杏心里更加的忐忑。都说不同的产品针对不同的消费人群,但自己家这个酒到底会不会有人买?她心里没谱。
面对这个封闭的时代,贞杏对自己没有了把握。她害怕自己的产品面对失败,所以,总想着薄利多销,将手头的东西全部出售,一免压货弄的自己无法收场。
这一天,一分一秒仿佛是一个世纪那么长。贞杏拉着大黑狗,不停的在自己的小院里转悠。大黑狗刚开始见有人陪它十分的高兴,到了后来,连他也走累了,躲在一个角落里趴下了,只剩下贞杏来来回回的踱着步子,十分的孤单。
她心里打定了主意,如果没有人买这些酒,她就以低廉的价格卖给附近的村民。有了卖咸菜积累下的客户,相信她的酒不愁卖,大不了,少赚一些。三十个大子儿一斤酒,简直就是白送的价儿,总会有人买的。
她心里,还是有一种自信。
到了晚上还不见齐博松回来,贞杏有些着急了,牵着大黑狗来来回回的走了几趟。夜色渐渐的深了,贞杏又怕遇到坏人,只好在院子里等。
大黑狗来来回回的被贞杏拉着,累了,就索性趴在贞杏的脚下。贞杏伸出去脚尖轻轻的踢了踢它的背,大黑狗斜着眼睛看了看她,耷拉下眼皮,干脆,什么也不管了。
最后,贞杏实在是挺不住了,只好回到房间里,和衣而卧。等到半夜,也没有任何的声音。渐渐的,她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起来,贞杏里里外外的看了看,齐博松昨儿晚上一夜未归。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该不会,遇到什么不测吧?贞杏打了个冷战。心说,他要是遇到不测,可要她怎么继续活?
正想着,大黑狗突然站了起来,贞杏心说,难道是他?正当这时,有人敲了敲门,贞杏赶忙走过去。门外站的,竟是张大婶。
“您这是?”贞杏不禁的问道。
张大婶笑了笑,问道:“听说,你们家又弄了新玩意?怎么样?给我们尝尝?”贞杏尴尬的笑了笑,请张大婶进屋,掏出了一小坛大概一斤左右的葡萄酒,送了张大婶。张大婶也丝毫没客气,笑纳后便离开了。
贞杏提心吊胆的,不知道齐博松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她越想越害怕,领着大黑狗就出了门。才走到镇子的尽头,就看到张大婶正给周围的乡亲们分发葡萄酒。一文钱半两,一斤酒,就卖了二十个大子儿。
张大婶见到贞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贞杏对她笑了笑,牵着大黑狗又向前走了几步。坐在一个大石头上,静静的等着齐博松回来。
眼见着到了中午,还不见人影,贞杏有些着急了。去了这么长时间,成没成,总会有个信儿吧?贞杏领着大黑狗不知不觉的又向前走了一段路。连她自己也没感觉,这不知不觉,竟走了四五里地。
又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贞杏看到前面一个马车迎面驶来,贞杏急忙冲上前去,果然,是齐博松!
齐博松见了贞杏又惊又气,惊的是她怎么来这么远找自己,气的是,万一路上出点什么事儿,他要怎么对她交代?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齐博松见到贞杏问道。
贞杏看着他,悬着的心放进了肚子里。“你昨儿晚上没回来,担心死我了。又怕你在路上遇到麻烦,又怕你出了什么事儿。所以,就过来看看。”贞杏说道。
齐博松心里一暖,将贞杏扶上了车。大黑狗也紧跟着跳了上来,不管贞杏怎么推,它就是不下去。齐博松笑了笑,说道:“你就让它在车上吧,走了这么远的路,它也一定累了。”
“你昨儿晚上怎么没回来了?”贞杏问道。
齐博松笑了笑,一面赶车一面说道:“我到想回来,昨儿晚上,和祥和庄的刘老板喝多了。干脆就在那里住下了,没想到,让你这么担心。”
“伊犁距离这里,不过也就是二十里地,最多不过半个时辰,你还要在那里住上一宿。”贞杏微微的抱怨到。
齐博松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了,赶忙笑着说道:“真是抱歉,昨儿喝的太多了。我想着,回来你也睡了。肯定没有下回了。”
“对了,酒卖的怎么样了?”贞杏问道。
“这件事儿,我也想和你商量商量。刘老板想要将咱们的酒一次性全部包下,只卖给他们一家,不能卖给别人。你看,行吗?”齐博松问道。
“那他还有什么条款?”贞杏问道。
“别的都没有了,除了咱们自己家使用可以。但绝对不能转卖给别人。”齐博松说道。
“那要看他肯出什么价儿了。”贞杏说道。
“一百二十个大子儿。”齐博松说道。
“真的?”贞杏兴奋的喊道,竟比他们预估的还要多出二十个大子儿。
“我骗你做什么?刘老板说,要是行的话,明儿,你跟我去伊犁签合同。”齐博松说道。
“那当然行,明儿,我就跟你去!”贞杏高兴的说道。
一斤葡萄酒的制作成本大约是13个大子儿,一斤葡萄酒卖120个大子儿,也就是一斤葡萄酒的纯利润是107个大子儿,八十斤的葡萄酒纯利润就是8560个大子儿。八十斤的葡萄酒赚了八两多的银子。
当贞杏的小算盘劈里啪啦的算完账后,猛然的发现,八两银子并不算多。按照人民币来算,一两银子三百,八两银子不过才两千四百块钱。
齐博松在一旁看着她算账,然后将账本拿了起来,笑着对她说道:“知足者常乐。一亩地的白菜也不过才赚了一两银子,凡事都要慢慢来。刘老板说了,先收这八十斤,要是卖的好,还会再定。到时候,他就给咱们定钱。”
贞杏点了点头,说道:“这么算下来,如果我们只卖给刘老板的话,好像有些不太划算。要是他卖不好,我们又不能卖给别人。咱们根本就不能再继续做下去呀。”
“明儿,咱们俩去趟伊犁,再好好和他谈谈。”齐博松说道。
第二日清晨,齐博松又把马拉了出来,贞杏换上一套衣服,二人高高兴兴的到伊犁去喽!
一路上,贞杏瞪大了眼睛,伊犁果然是个好地方。又恰逢集市,一路上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贞杏左看看、又看看,好不自在。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便到了祥和庄的楼下。齐博松将贞杏从马车上拉了下来,将马拴好,二人一同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