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板指着哭泣中的贞杏说道:“你去帮我安慰安慰弟妹。齐老弟被抓了,她心里难受。弟妹,你放心吧,我肯定会想办法将他捞出来的。”
贞杏点了点头,这时候,刘老板的小妾坐在她的身边,轻轻的拍打着她的背,安慰着她。
刘老板的心里一百五十个算盘同时打了起来,自己当初怎么就那么糊涂,跟着齐博松趟浑水。如今好了,于大派下一个对付的目标一定是自己。当初,只想着如何断了于大派的财路,没想到,这小子竟然玩儿这一手。
刘老板心里懊悔,认为自己压错了宝。事已至此,如果不将齐博松捞出来,更是麻烦。自己要是这个时候撤梯子,影响力更加不好。到时候,人们会说他背信弃义,连自己的把兄弟都不帮,以后谁还敢信他?
他这祥和庄多年以来积攒的人脉,不是靠送礼、吃饭换来的。更多的是,多少人看中了他刘老板的人品。多少人争着抢着和他结交,涂得,还不就是踏实?
要是自己现在不帮齐博松,到时候,多年积攒的人脉一定会受到损失。
但是,齐博松就是捞出来能有什么用?横竖,都没办法对付那个于大派。闹到最后,指不定会关张歇业的。他们是拍拍屁股走了,到时候,自己怎么办?
还有,齐博松现在被抓,当初力挺他们的商号们一定会瞬间倒戈。到时候,自己一定会挨一身的埋怨,真是得不偿失。
刘老板此刻深恨自己多管闲事。
“大哥,这事儿,你可不能撒手不管。”贞杏突然哭着说道。
刘老板白了她一眼,说道:“我和博松拜过把子,不帮谁也要帮他。你放心吧,我会尽全力将他救出来的。不过,先要弄清楚,他是为什么被抓进去的。”
“还能为什么,肯定是于大派的馊主意。”贞杏愤怒的说道。
刘老板摆了摆手,希望贞杏能平复自己的情绪。只听他说道:“咱们心里都明镜儿似的,都知道是于大派干的。但有一点,官府不能随便抓人,一定有个理由。弟妹,你先回去休息,我立刻去探听消息。”
贞杏点了点头,这个时候,还能有什么办法呢?只好幽幽的回家去了。
小福子已将店打烊了,贞杏回到房间里,眼泪不停的掉下来。齐博松被抓了,自己像是没了主心骨一样。
贞杏躺在床上,心里一阵接着一阵的慌。不会动刑吧?这可真说不定。这个年代虽然没有中美合作所的那些老虎凳、辣椒水什么的,但是,满清十大酷刑的名字可不是盖得。就光那几个字听了也让人闻风丧胆。
没错,满清十大酷刑。等等,她突然恍惚记起来,杨乃武与小白菜的故事。故事的大概她记不得了,但是,她知道,小白菜也被上了刑。
想到这里,她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齐博松躺在监狱里柔软的稻草上。这里连张炕也没有。就是一大堆的稻草。对面的一个墙角上,放着一只发散出恶臭气味儿的马桶。
齐博松没有被上刑,也没有向贞杏想象的那样,被打的血肉模糊。他甚至连犯人穿的衣服都没有换上,就一个人无聊的躺在稻草上。
刚刚被拉进来的时候,他问,他犯了什么罪。没有人告诉他,他就被塞了进来。看监狱的牢头在门口笑了几声,随即踢了他一脚。
齐博松越想越是奇怪,于大派的本事也太大了吧?连审问都没有,他就被抓进来了?好歹,总要有个莫须有的罪名吧?人家什么罪也没给他定,直接,就将他仍进了牢房。这一点,才让他憋气。
要杀要剐,总要像个男子汉一样的堂堂正正,干嘛要像个闹钟一样?
不过,齐博松现在可没那么多的时间生气。他担心于大派会找贞杏的麻烦,心里更是着急。
贞杏趴在桌子上,她正在写一封信。这信是给崔玉贵的,听说,他被赶出了宫里。这更安全了,只要将信写得隐秘一些,不会有人看出来的。
只见她上面写道:“崔大哥,见字如我。去年一别,已有数日。小弟心念大哥,但无奈琐事缠身。而今,小弟惨遭小人陷害,深陷牢狱。求哥哥念及旧日情分,帮小弟脱身。另附上,新疆伊犁独有的哈密瓜一枚,望大哥笑纳——贤弟松献上。”
贞杏写完后,仔仔细细的念了几遍。说的到清楚,齐博松深陷牢狱,落款也相当清楚。但是,她能看清楚,崔玉贵也能看清楚,万一有别人看到这封信不是更清楚?
贞杏想到这里,就将这封信撕了重新提起了笔。可是,她立刻停下了手。
崔玉贵是宫里的人,齐博松现在的身份是个商人。一个商人要崔玉贵解救,那是何等的关系?她让崔玉贵解救齐博松,不是明摆着说齐博松不是一个商人这么简单?
万一,她被顺藤摸瓜的抓了出来,到时候,崔玉贵、齐博松连同自己的人头就都没了!现如今,全天下都知道,珍妃死了。要是她莫名其妙的出现了,慈禧太后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她真的死!
想到这里,贞杏打了个冷战,收起了笔。
贞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于大派要的只是齐家的产业,大不了,她什么也不要了,将这个超市给他就是了!
第二天一大早上,刘老板敲开了贞杏家的门。贞杏慌忙的迎了出来,一见刘老板,贞杏说道:“大哥,怎么样了?”
刘老板指了指屋子,说道:“咱们里面说吧。”贞杏赶忙将刘老板让进了屋子里。一落座,刘老板吩咐,不用上茶。
等小福子出去后,刘老板说道:“弟妹,昨儿晚上,我请了县太爷。原来,县太爷并不太清楚这件事儿。”
“啊?那他怎么抓人呐”贞杏不禁的喊了出来。
刘老板摇了摇头,说道:“依我看呐,应该是县太爷的小妾和于大派搞的鬼。于大派的姐姐在县太爷的面前十分的得宠,凡是衙门里的人都要给她三分薄面。”
“大哥的意思,是那个女人和衙门里的人搞的鬼?”贞杏问道。
刘老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道:“我昨儿晚上提到这件事儿的时候,县太爷被问的莫名其妙。他说回去打听打听。但是,你要有心里准备。他既然已经被抓了,就不是轻易能放出来的。而且,县太爷现在已经知道这件事儿了,那小妾是他的心里之人,怎么会不维护她?”
“你的意思,是现在齐博松想要出来就更困难了?”贞杏几乎掉了眼泪。
“你先别哭嘛,听我说完。我的意思是,我们先不要轻举妄动。你准备些银子,我帮你送到县太爷的手上,这件事儿,应该还是有缓和的余地。”刘老板说道。
“需要准备多少银子?”贞杏问道。
刘老板皱着眉头,说道:“怎么也要一千两吧。”
贞杏听了,心里顿时“咯噔”一声。
刘老板回到祥和庄的时候,就听小二说,各家的老板找上门来了。刘老板冷笑了几声,他早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天,想不到,他们竟如此的耐不住性子。
一进包间,刘老板立刻摆出一副笑呵呵的神态,抱拳笑着说道:“各位难得有空呀,各位的到来让小店真是蓬荜生辉呀。”
李老板今天没有抽烟袋,挥手说道:“你老兄少客气了,咱们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大家的时间都很紧,赶忙将事情说了,好散去。”
刘老板笑了笑,扯过一张椅子坐了下来,笑着说道:“也好,大家伙儿有什么事儿,就直说,刘某洗耳恭听。”
张老板冷笑了两声,指着刘老板冷冷的说道:“当初,你老先生非把我们凑到一起,要我们抵制于大派,如今好了,齐老板被抓起来了,连我们也受到了牵连。”
刘老板立刻问道:“这话儿怎么说的?你们怎么受到了牵连?”
李老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看了看大伙的脸,说道:“你老兄敢情不知道,于大派给我们下了最后的通牒,说是要再不交保护费,就动手了!”
“那你们的意思?”刘老板转了个眼珠,试探的问道。
突然,只听到“啪”的一声,众人不禁的被吓得一个激灵,回身去看,只见陆老板一只手狠狠的拍在桌子上。
“这日子过的真他妈的窝囊。于大派要我们支付过去三倍的保护费。你们不觉得窝囊吗?”陆老板说道。
张老板冷笑了两声,斜着眼睛看着刘老板说道:“那还不是拜这位老兄所赐?当初,如果我们不得罪于大派,今儿,何至于落得如此的田地?”
“你他妈的真是于大派的孙子!明儿于大派叫你去吃屎,你是不是也乖乖的去?”陆老板愤怒的说道。
这位陆老板本是屠户出身,天生一副横脾气。过去就曾和于大派斗过几次,但都落败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