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的飞机上,墨骏从杨盼身边站起,呆呆地看着窗外壮观的云层。心里默念:“盼盼,你说最喜欢从飞机上向下看的感觉,现在外面好美啊,你能看到吗?”
吴雪菲叹了口气,对墨骏说:“你去歇一会儿吧,国内还有很多事等着你呢。”
杨盼的病情已经稳定,虽仍未醒来,却已脱离生命危险,并能够自主呼吸了。
墨骏考虑再三,日本的医疗条件虽好,但杨盼能否醒来已与治疗条件没有太大关系了,医生也说要有足够的耐心外加运气,谁也说不好这个时间会是多久,于是墨骏决定带着她回国。吴雪菲也坚持一起回国,帮助墨骏照顾杨盼。日本分公司那边内田已安排山口负责一切。
反倒是早些日子回国的李辛那边早已忙得焦头烂额,三天两头地打电话催墨骏返回。
这几天内田的表现没有任何的异常,他几次三番地来道歉,并说黑泽因为保护杨盼不力,已被降职到公司门口当保安去了。他本想顺便跟墨骏说说印度的事,可是墨骏并不感兴趣,随便聊上几句就送客了。
今早来送行时,内田又一次提起此事,说他这次在印度遇到了真的“活佛”,不但认识那些神秘文字,而且能治病救人,在当地声望极高。如果杨盼的病不见好转,可以去求活佛试试。
墨骏被他说得有些心动,可是将信将疑,未置可否,推说回国安顿一下再考虑。
回到国内,安顿杨盼,管理公司,墨骏忙得不可开交,倒把这事忘到了脑后。若不是吴雪菲帮忙照顾杨盼,可能他得活活累趴下。
各项工作安排完后,稍有时间,墨骏决定再去老张家拜访。因为心里总觉得对不起老张。
老张两口子倒是没有太责怪墨骏,反倒是一直在安慰他。
老张的老婆给墨骏倒了茶,说:“还是把盼盼回家里我来照顾吧。”
墨骏忙说:“还是医院放心些,我雇了护理,又在公司派了一名同事帮忙照顾,嫂子你就放心吧!”
老张老婆说:“我倒不是不放心你,是怕给你添麻烦,你公司事那么多。盼盼他父母死的早,从小就是我这当嫂子的……”
“你先忙去吧,我还有事和墨骏说。”老张知道老婆罗嗦,就把她支开了。
老张拍了拍墨骏的肩膀,说:“那边的事杨武官已经都和我说了。这事怪不得你,对方看来是预谋很久了,你想防备也防备不及。”
“可是他们的目标是我,如果我不带盼盼去,她就不会有事。”墨骏自责地说。
“唉,这事谁也不想的。他们本来应该也无意害盼盼,日本警方勘察现场后,认为应该是盼盼逃出来的路上夜黑路滑,不慎掉进河里的。”老张说。
“对了,凶手的事查出眉目了吗?”墨骏问。
老张摇了摇头“没有,你觉得谁的嫌疑大?”
“当然是内田了,蒙面人的声音我虽听着很陌生,可他问的问题却都和内田我们的两次旅行有关。”墨骏肯定地说。
“不见得”老张又摇了摇头“据抓获的那两名绑匪交待,他们都是中国人。”
“中国人?”墨骏惊讶地问。
“但是就算不是内田干的,应该也或多或少地与内田有关系,这件事还得从内田身上入手。”老张补充道。
墨骏忙把临行前内田的话说了。
老张沉思了一会儿,说:“有机会,你还是要摸摸内田的底。我盯了他很久了,直觉告诉我他很不简单。据我所知,他似乎有一些不简单的背景,在军界政界里都有一些影响力。他邀你去印度给盼盼看病,我觉得也没那么简单。”
送走老张,墨骏一路思索着为何绑匪会是中国人。在国内与他有仇的,也许只有刘总算得上一个,可他和刘总的矛盾主要在钱上,而且双方现在正合作,他为何这么做?再说他不要赎金,问那些事干嘛?他根本不可能知道那些事啊。
平静的日子没过几天,内田又来电话了。又是邀墨骏一起去印度,找活佛给杨盼治病。墨骏想想老张的话,又想想杨盼的病情,就答应下来。
放下电话,看着外面的霏霏细雨,莫骏暗自感叹,为何平静的日子总是如此短暂?
由于办理签证需要些时日,而且杨盼的情况特殊,准备工作需要考虑周全,所以离真正动身还有一段时间。
墨骏看了看沉睡的杨盼,对吴雪菲说:“你去休息一下吧,我陪盼盼呆会儿。”。这几天冰龙公司的事情非常多,大多数时间里都是吴雪菲在帮忙照顾杨盼。不知是吴雪菲与杨盼投缘,还是她为了替墨骏分忧。连墨骏都没有想到吴雪菲对杨盼的照顾比自己和老张一家更加细心。
每当墨骏心情烦闷时,都会来和杨盼单独地说会儿话。吴雪菲也知趣地走开了。
可是她走到门口时,忽然回头看向墨骏。
他正抓起杨盼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把头深深地埋了进去,后背略显抽搐。
一滴泪水从他的脸颊上,流过杨盼的手背,然后无声地落地。
这一刻,他是那么地无助,完全不是公司里运筹帷幄、冷静威严的董事长形象。
他喃喃地说:“盼盼,你还记得吗?你说我要是欺负你,你会让我后悔一辈子。现在我真的后悔了,好后悔……”
吴雪菲慢慢关上房门,眼神中忽然流露出一些复杂而奇怪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