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城第八区,一名男子叼着烟,慢慢悠悠地走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他的眼睛不停地打量着周围的人。
男子身体健硕,看着凶神恶煞,一道伤疤从左额到嘴角,大背头在阳光的直射下亮的发光。
每每与路人擦肩而过,路人都避之不及,好像随时男子都会给他们来上一拳一样。
走了一会儿,男子拐进了路中一条漆黑的小道,小道内七扭八拐,如同迷宫,就好像是道路的终点会有宝藏。
也就半包烟的功夫,男子停在了一堵墙的前面,靠着墙站着的,还有两个男子,两男子一高一矮,一少一老。
高的身着长衫,也就二十出头的年纪,黑色的衣上赫然印着两条巨蟒。
细长的头发呈银色,手中把玩着一只华丽的毛笔。银色头发下一双深邃的碧蓝色眸子,整个人显得十分阴沉。
矮的破衣喽嗖,是个老者,像是一个乞丐一样十分邋遢。
他鬓发灰白,满脸的褶子,凌乱的胡子上还沾着进食过后留下的菜叶,腰间的酒葫芦随着身体的晃动发出哗哗的响声。
“呦,这是谁来了。”老者坐在地上,背靠着墙壁看着刀疤脸的男子。
疤脸男子没有理会老者,反而看着长衫男子缓缓说道:“堕落,你本来应该昨天就回来的,理由。”
堕落低下头,用毛笔指了指旁边的老者说道:“要怪就怪葫芦仙,他在灵域喝黄泉酒喝多了,差点把人家投胎的小鬼当做恶灵给收了,为了这事,我做了不少的善后工作。”
“又是你这个老葫芦。”疤脸男子眉头一皱,脸色一黑,一股杀气奔涌而出。
葫芦仙拿起自己的酒葫芦冲着疤脸男子晃了晃,一脸得意的样子:“别吓我老头子,你封大总管难道不喜欢黄泉酒吗?”
“我不会出任务把自己喝的烂醉,给老大知道了,谁能保住你这把老骨头,你是嫌命长了?”封俯视着葫芦仙,语气十分冷淡。
这小路里的三人,均是黑独角仙代理社的总理事,个个身怀绝技,灵力深不可测。
阵法大师堕落,擅长各类灵阵,结界,据说从来没有一只恶灵可以逃出他的阵法。
封,黑魔法大师,精通各类符术,擅长请灵上身,最恐怖的是他能食灵,在他眼里,所有恶灵不过是他的食物。
葫芦仙,传说级的灵具锻造者,每件他打造的灵具不管在杀伤力还是坚韧程度都是数一数二的。
三人谁也不服谁,争吵更是家常便饭?
“别吵了,上来。”
忽然,一道充满魅惑的话语声打断了三人的拌嘴,透过声音,可以感受到那股雄厚的灵力。
话音刚落,三人身后的墙上多出了一道若隐若现的拱门,拱门看着十分虚幻,上面有着极为可怕的咒术加持。
三人对视一眼,缓缓走入了门中。
门内别有洞天,跟墙外的世界天差地别。
硕大的厅堂金碧辉煌,厅内的每根柱子上都缠绕着金光闪闪的符文,黑曜石的地板上生长着用来引路荧光菇。
一座别有雅韵的大院在路的尽头,院内亭台楼阁玲珑精致,池馆水廊清幽秀丽,大假山,古戏台,宛如一个天上的府邸。
戏台前放着一张大理石石案,案前坐一汉服美人。
女人黑发如瀑,肌肤如脂,杏目流光,眉如清烟。挺翘的鼻子下朱红色的樱唇笑的妩媚动人,宛如嫡仙。
封走到女人身后,高傲如他,居然毕恭毕敬地低下了头:“老大。”
女人看着戏台上的戏子,淡淡一挥手,几只灵体便给三人抬来了几把梨花木椅。
“听戏。”女人淡淡一笑:“你们出公差辛苦了。”
“老大果然对得起自己的名字,魅,果然妩媚入骨。”葫芦仙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仰头灌进一口黄泉酒。
女人轻轻将鬓角地青丝抚到耳后,淡淡说道:“老葫芦,你的嘴要是不需要了,我给你缝起来如何?”
简单一句话,却让葫芦仙汗毛瞬间竖起,额头上冷汗直流,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喝酒喝迷糊了,失了言。
魅喝了一口清茶,没再理会葫芦仙:“林格那孩子出来了,你们不知道吧,前段时间还神识传音给我,说是让我把他从审查厅捞出来。”
“嗯?”三人皆是一愣,显然他们都认得这位少年天才。
“那小子重操旧业了?哈哈哈哈,这小子终于想明白了。”葫芦仙显得格外开心。
魅点了点头,说道:“最近人间界的恶灵开始变多了,而且这恶灵还不是一般的积怨成型,而是下界的鬼物。”
“难道结界不稳了?我这次去北域也是感觉不太对劲,我闻到了许多食物的味道。”封说道。
葫芦仙嫌弃地看着封骂咧道:“你能不能不吃鬼灵了,吃点正常的东西行不行?有病。”
堕落没有说话,自顾自地掏出银杆狼毫笔,在手里把玩了起来。
“这次不许你们出手。”魅双手托住下颚“要是你们动手就不好玩了。”
“那您的意思是?”
“林格那孩子这么久没动静了突然出来,刚好可以给他热个身,也看看他还是不是咱们的那个天才小可爱。”魅笑道。
“老大,果然您还是这么心大。”封擦了擦头上的汗珠,说道。
…………
“阿嚏!阿嚏!”家中,林格连打两个大喷嚏“谁啊?一大早念叨我呢?”
“脏死了!给你纸巾。”崔巧云抱着一摞档案,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餐巾纸,丢给了林格。
林格擦了擦鼻子,看着崔巧云说道:“姐姐,这一大早我觉还没醒呢,你干嘛来了。”
“昨天你不是说各取所需吗?这是近段时间中央城失踪人口和各类离奇死亡的档案,我都给你拿来了,你看看有没有那种东西干的。”说完,崔巧云把一摞档案放在了桌子上。
林格拿起档案仔细翻阅,只见他越往后看,眉头锁的越紧。
“怎么了?”崔巧云喝了一口柳橙汁问道。
林格拿起两张事故现场的照片,叹了一口气:“我以为只是有,没想到有这么多,这是出了什么毛病。”
“那东西干的?”
林格点了点头,点起一根香烟仰头朝天吐了一口:“有得忙喽。”
“那我们现在出发吧!快点把它们都抓起来!”崔巧云一口气喝完了所有橙汁,显得干劲满满。
“你当找小猫小狗呢!说抓就抓。”林格撇了撇嘴。
“那怎么办?”
“我现在还感应不到,等我感应到的吧,这玩意儿有时候也要碰运气。”
崔巧云瞬间蔫了,趴在桌子上,好像有点委屈。
“话说为什么你这么有干劲?对别人的事情这么上心。”林格有点疑惑“像这种案子你直接结了不就好了。”
听完林格的话崔巧云眼神突然黯淡了下来,她低下头轻轻地拨着自己的手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是不是说错话了…”林格唯唯诺诺,看着崔巧云说道。
“没有。”崔巧云擤了擤鼻子“我爸爸之前也是一个审查官,跟现在审查厅的孙厅是搭档,孙厅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
林格认真地听着,掐灭了手中的烟头。
“我记得是我八岁那年,爸爸跟孙叔出去执行任务,那天雨下的很大。我睡着觉叫被门外一阵声音吵醒,我推开房门,看见孙叔浑身湿透,双手叉腰,表情十分痛苦。妈妈瘫坐在地上,哭的泣不成声。”
“发生了什么?”林格眉头紧锁。
“爸爸死了。就在一瞬间,孙叔说就在一瞬间,他什么都没有看清楚,爸爸就倒在了血泊中。看到爸爸遗体的时候,爸爸半边头都没有了。”说到这,崔巧云眸子蒙上了一层水雾。
“这!”林格慌了神,他不知道是递纸巾好还是说点什么好。
“就这样,这案子不明不白结了,孙叔为了这事跟厅里大吵了一架,还降了职。后面不久,妈妈也因为过度悲伤加上工作劳累去世了,孙叔就开始带着我,把我当做他的孩子一样。”
“对不起…我不该提的。”林格有点内疚。
“没事,过去了。”崔巧云拿纸巾抹干了泪珠接着道:“从那时我就一直想搞清楚爸爸的死因,我考进了审查官专校,我发誓再也不要让人不清不白的死去,这就是我为什么这么执着的原因。”
林格看崔巧云的眼神变了,变得很复杂,有心疼,有敬佩,他看着面前这个女孩,心中五味杂陈。
“干嘛!你什么眼神啊。”崔巧云噗嗤一声笑了“你可别可怜我啊,我最受不了这种眼神。”
“啊…不…没有。”林格低下了头。
“你知道吗,或许我有机会可以见到你爸爸,当见到那一天,我会帮你跟他说,你很想他…你过得很好。希望这么说…你会舒服点,我不太会…安慰人。”林格挠了挠后脑勺,尬笑了一下。
“噗通!”崔巧云内心一颤,她顿了一下之后缓缓说道:“谢谢你…林格。”
崔巧云笑了,她脸上泛起了红晕,红晕与眸子上的泪珠交相呼应煞是好看,林格不由得看的呆住。
“看什么呢?”
“啊!没有没有!”林格回过神来,尴尬的手忙脚乱“我们一起整理一下这些档案吧,看看从哪开始着手!”
“嗯,好啊。”
崔巧云笑着答应了一声,二人开始研究起档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