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北海,我饿了,出去吃东西吧。”
这种脸皮厚没心没肺虐待老公的戏码几乎每天深夜上演,悲催的男主角总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暴躁的绕头发忍着发火的冲动踹开被子换衣服,女主理所当然,忘恩负义,罪该万死.....
陆北海确实特能忍,这是麦央提出无理要求的前提。凌晨一两点醒来要吃东西,不能让别人送来,而且不吃自己家做的一定要出去吃的要求随便换一人都会抽她,而且边抽边骂“我抽不死你,你几岁了,这么幼稚这么刁钻这么难伺候这么累赘。”
可是陆北海没有,多么稀有的男人。
“陆北海,我请你吃你没吃过的。”
陆北海没有吃过的,所以麦央带着陆北海来到了24小时便利店,陆北海一副濒临发怒的狮子模样看着麦央递给他一碗关东煮,过了7秒钟才接过。
好慷慨好大方的老婆啊,他平时鲍鱼燕窝养着她,换来凌晨两点一碗热腾腾的关东煮。他该偷着笑第一次吃到老婆买的东西还是该郁闷这无物交换换得悬殊巨大?
陆北海笑了,睡眼惺忪的低头看着无比天真虔诚的双眼想着。算了,都嫁给你了,还那么多要求干什么?人都是你的,还有什么不值?
北京的凌晨街道依旧热闹,可是便利店里显得很安静,只有三两店员疲劳的忙碌。两人坐下开始吃,陆北海夹起一个鱼丸研究半天也没吃进去,倒是看着对面的麦央低着头恨不得脸都塞进去。
“我平时好像没有饿着你吧?怎么大半夜的找我出来吃这些?”
“你是不是不愿意啊?”
“你说呢?”
“......”麦央不出声,看陆北海插着手躺椅子背上就范花痴。怎么回事儿?都成她老公了怎么还这么看不腻呢?
“我从初中到大学,一有空除了吃冰激凌就是这个。在大学的时候,我就设想过,如果有一天,我身边忽然出现一个人,无论什么时候什么情况,都会牵着我的手走遍地球,让那些山山水水见证我们的爱情,我们在艳阳高照的大夏天坐在全国各个肯德基麦当劳里两人喝一杯冰可乐,在大冬天里,我躲在他的风衣里,从他领口露出两只眼睛,感叹银装素裹的世界真是美丽。最平淡的就是无论如何,都能陪着我静下心来在没有人打搅的地方吃一碗便宜的关东煮,我就嫁给他。以前,我一直想着那个人是......”
是苏阳,麦央卡住,没有说出口。陆北海的神色有点变化,被低头吃鱼丸的麦央错过。
“以前我把这种自认为美好的设想告诉郁意和柯瑞,俩姑娘面无表情的鄙视我。郁意说这么窝囊的想法太平民,不适合她那种轰轰烈烈干大事的。后来郁意以实际行动证明给我看,她所谓的轰轰烈烈,干脆利落。”
陆北海调整一下坐姿,翘起二郎腿准备听他老婆的长篇故事。
“那会儿,郁意看上一挺白净的男生,那男生几乎生在图书馆睡在图书馆后来会不会死在图书馆这我就不知道了。郁意说,那种穿着干净笑起来阳光又听话的男生就是她的菜。说那不就
是她童话故事里的小绵羊王子吗?她这种彪悍型的就好这口。我当时觉得她就是个女流氓就是个色女。她说要在一个月内拿下他,然后半个月不到,郁意和那男生就走在大学城的外环珠江边上享受甜蜜腻歪的大学生活了。”
一看麦央吃完一碗,陆北海把他那碗轻轻推到她面前。
“在那半个月里,我和柯瑞在郁意的指挥下,女仆一样给她制造各种罗曼式的机会,无数次的郁意出现在图书馆和那个男生相遇,无数次碰巧和他出现在同一食堂同一便利店同一电梯同一地铁,无数次踩着自行车裙摆飞扬的在他身边飘过。我当时心想,那男的再不喜欢郁意,在郁意那么频繁的出镜率下也该化成灰都记得郁意那张脸吧。结果男的太让我们失望了,郁意一急,来绝的。让我们给她铺好道,准备好各种有利因素,她要跟那男的撞一次车,来个一招制敌的。我和柯瑞开始吓着了,怕她出什么事,别到时候男人没弄到,自己陪了命进去。郁意不怕,说怕什么,就一辆自行车又不是悍马,往死里撞也要不了命。她让我跟柯瑞放心,自导自演不亦乐乎,说撞倒了,我和柯瑞大呼小叫的跑过去哭,死劲哭,弄得跟她快死了一样让那男的彻底记住她。后来的事情我和柯瑞处理,戏演足一些,她好安心在那睡。”
“后来?”
“后来验证一句话,现实和理想总会有差距。郁意计划着挺美美的撞过去,结果那男的不知道怎么的,眼看在转角和郁意相遇时加速了,郁意瞄着他撞过去,那会儿一紧张,忘记刹车了,两人以极速哐当撞上了,郁意根本不需要演的倒在地上,龇牙咧嘴,疼得哭天喊地。我和柯瑞躲在远处的芒果树下偷笑,还以为她在按计划演,感叹她的演技活该去拿奥斯卡啥的。可是才一会儿,郁意一阵咆哮,说她不演了,一个劲的飚粗,我和柯瑞躲着一个劲的冲她打手势,叫他躺下,差一点,只差一点那男的就能攻破了。可是看到郁意白色裙子下渗出鲜红的血来,还不止得跟水龙头失控了一样。郁意大骂‘妈的,疼死我了,还演!’”
说到这里,陆北海本来挺想睡的狮子脸笑了,周围有三两人见着明星在打量他们也没注意。
“你是不知道,我和柯瑞吓傻了,屁颠屁颠跑过去,脱口而出,‘我去!你怎么弄得跟流产一样啊?’当时我们几个手忙脚乱不知道怎么办。那男的起来一把抱起郁意往校医院奔。我和柯瑞心里一阵激动,忘记郁意还在流血,虽然和我们预想的差别有出入,结局多少给了点安慰,就像《大话西游》里的台词:我想我猜中了这结局,却没猜中这经过。事后,郁意得瑟的冲我们挤眉弄眼,说拿下了。那男的自动上面,每天骑着车接送郁意上下课,接着接着一头栽进去了。郁意的计划提前了半个月,我和柯瑞感叹都来不及。她说那一幕有没有很震撼?问我有没有感动得哭死过去?说她幸福的被心爱的男人抱着一路狂奔时她都忘记了自己在流血,鲜血沿着他们的爱情道路洒了一地,从此开始了他们血淋淋轰轰烈烈的爱情,跟我设想的那些小打小闹小家碧玉比起来是不是更牛掰?......我当时嘴上没有说什么,
可是心里羡慕郁意的勇敢和她伟大的爱情。后来回想一下,其实那些想法一点都不浪漫,反而有种白痴挺幼稚的的感觉,其实结局都是一样,只是每个人有每个人不同的过程而已,只要对方是你想要在一起爱的人,都行......”
陆北海别过头,不看麦央想得出神的眼神,那眼神告诉他很多讯息,其中一点就是,她无数次设想的那个人不是他。
梦游,麦央好像梦游一样说着一连串的梦话,就连大半夜出门来这里吃关东煮也只是梦游的一部分。
陆北海手指点击桌面,惊醒深思中的麦央。也许被陆北海看出了心里不少秘密,麦央装没事人的低头吃完剩下不多的关东煮。
“跟你这种公子哥说这话怎么这么苍白呢?对那什么弹琴。”
“确实听不懂你说什么,凌晨两点拉我出来说请我吃东西,结果是这个,突发奇想给我说了一个挺长的故事,故事的内容就是为了证明和你夜深人静的时候出来吃关东煮的人是你想在一起的人,结果你说我是公子哥,不是那个适合和你出来吃关东煮的男人,不懂你。”
“......”
“吃完了?”
“吃完了。”
“肚子不饿了?”
“不饿。”
“可以回家睡觉?”
“完全可以。”
陆北海咻的起身,麦央赶紧跟着他准备走。服务员这时候过来,挺热情的说,“您好,一共是47块零5毛。”
便利店的门“叮咚”的响起,那是陆北海一手推开门准备出去时发出的,可是身后一双手拉住他的袖子。回头看着那双又是天真又是坦荡的大眼睛,陆北海一阵无语,等着她要干什么。
服务员站在两人面前来回打量,两人你看我我看你,就是不让谁。30秒钟过去后,服务员从两人的僵持对视下明白一件事。
大半夜,来了俩吃霸王餐的。
陆北海抿着嘴低头看着抓着他衣袖的老婆半天没出声,麦央眼睛里闪啊闪的抬头看着他说,“我没带钱。”
那语气,满是爽快和理所当然。
“没带钱大半夜拉我出来请我吃东西?”
“我以为我带了。”
“......”
陆北海眉头皱得像一个川字,最后一副拿她没办法的表情从衣服里掏了几下,这一掏也发现一件事,出来时太烦躁,随便穿了见外套,他也没带钱。
堂堂一大公司老板,居然被自家老婆祸害成这样,区区不到50块钱付不出,在便利店等着被唾弃。
服务员原本顾客就是上帝的脸色变成顾客就是草包的臭脸,最终,还是陆北海打了个电话,让他助理跑来了事。
回到家,麦央没心没肺自顾自倒床就睡,被这么一折腾,无辜丢面子的受害者陆北海忽然没有了睡意。想起麦央说的她们的故事又想起自己也有今天这地步,陆北海不禁自己暗地笑了起来,就像麦央说的。
和她结婚,猜中了结局,却没有猜中这五花八门的过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