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巴赫镇真是富庶,街道两旁摆满了各种杂货的买卖,欧阳菱也没什么事,一边走一边看。
前面围了一群人,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一万两黄金,我们没看错吧,不是银子,是黄金呀,几辈子能花完呀。”
“你别做梦了,我可听说什么样的名医都没治好呀,那么容易治还能是一万两的黄金。”
“静水庵的慧玉师太为什么不请?”
“听说请了,可惜的是慧玉师太闭关了。”
“难道就没人能治了?”
欧阳菱听到师傅的名字,走上前去,前面的官门榜上竟然贴了一张告示,欧阳菱一看之下,惊出一头的冷汗。
“玉龙山庄少庄主夫人突发奇病,如有治愈者,赏金一万两黄金。”
云玉山庄的少庄主夫人就是紫儿呀!紫儿怎么了?堂堂云玉山庄发官文榜悬赏,那真正是没有办法了?
她再也等不了了,马匹还在客栈,身上还有几两纹银,够她另外再买一匹马了,想到秦川,她找了个路人,给他几十文钱让他给客栈的秦川捎句话,说“有个叫兰嫣的姑娘有急事走了,五六天之后还会再来找他。”
一切安排就绪,欧阳菱骑上马向云玉山庄赶去。
欧阳菱马不停蹄,终于在戌时赶到了云玉山庄。
夏天戌时天还没有完全暗透,云玉山庄大门紧闭,两旁竟有护院把守,欧阳菱直接冲上了台阶。
两位护院看到一个长相普通的女子冒冒失失往里面闯,迎了上去,大家院落的下人也有教养,很客气,“请问姑娘,您找谁?”
“我是给你家少庄主夫人看病的,把马给我放好就行。”
两位护院有些惊讶,什么样有名的大夫都没看好,这个其貌不扬的丫头能看好,心里虽疑惑,但还是一人把马匹牵到后院,一人领欧阳菱到前厅。
玉龙山庄的庄主和庄主夫人正在前厅,护院转告内侍,然后通知庄主和庄主夫人,听说能给儿媳妇看病,两位也是很激动,忙让下人快请。
欧阳菱抬腿进入前厅,庄主和庄主夫人显然都有些失望,欧阳菱也不介意,深施一礼,“小女子兰嫣见过庄主和夫人。”
段乘风不愧是天下第一庄的庄主,五十岁左右的样子,年轻时绝对是个美男子,此刻只有逼人的气魄,霸气十足。
而庄主夫人个子有些矮,年轻时应是个清秀佳人,随着年岁的增长,添加了温婉端庄的气质。
“兰嫣?”显然是听说过的,“你是慧玉师太的徒弟。”没沉住气的竟然是庄主夫人,她有些激动地冲欧阳菱问道。
欧阳菱点头承认。
庄主夫人显然是个自来熟,一把抓住欧阳菱的手,让欧阳菱有些不适,但也不好挣脱,却听庄主夫人问道,“你师傅可好?”
欧阳菱想起太后也是问起的那句话,显然她们姑嫂对师傅十分挂念,但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她是给紫儿看病的。
“我师傅很好,我听说紫儿病了,能否先去看看。”
庄主夫人这才反应过来,忙点头道,“我这一看到你什么都忘了,快,我这就带你过去。”
欧阳紫和段剑衣的心房在东边二楼,走路需要一点时间,欧阳菱不放心问道,“夫人,紫儿得的什么病?”
庄主夫人道,“你个小丫头既是慧玉师太的徒弟,就称呼我青姨就好,”然后悠悠叹了口气,道“小嫣,你去了就知道了,紫儿是中毒,但是不知道是什么毒?”
这个庄主夫人不是一般的自来熟,一句“小嫣”让欧阳菱挺欣赏她这个作派,天下第一庄的夫人,小姑子是太后,还这样好的性格,难怪模样并不出众却能成为段乘风的妻子,而且是唯一的妻子。
就这一点段乘风就比江湖上道貌岸然有三妻四妾的伪君子强太多了。
有丫鬟上去敲门,开门的应该是段剑衣,欧阳菱一眼之下暗暗称赞,的确长相不凡,虽然没有段小四那样卓然的风华,也是英俊潇洒的翩翩佳公子。
只是段剑衣此刻有些憔悴,眼睛通红,甚至下巴露出胡茬,有些狼狈。
欧阳菱有些奇怪,自己干嘛拿段剑衣跟段小四比,想来想去可能他俩都姓段。
“母亲。”段剑衣给夫人行礼,夫人扶起儿子,也是一阵感叹,什么样的儿子为了媳妇几天没睡了,心力憔悴,媳妇再不醒来,儿子也要垮了。
“这是慧玉师太你姑姑的徒弟叫兰嫣,你该叫妹妹,让她给紫儿看看。”
听说是慧玉师太的徒弟,段剑衣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却和她母亲一样大方,一句“兰妹妹,”叫的十分自然,“快请。”
欧阳菱一阵恶寒,但没有忽略庄主夫人的那句“慧玉师太你姑姑。”原来师傅是段乘风的妹妹,但是也不对,师傅名字叫唐婉,也不姓段,难道是表亲?
但对段剑衣的“兰妹妹”还是很排斥的,他该叫她大姐的,但暂时不能说,只能客气道,“少庄主,我先看看。”
“你这孩子,称呼段大哥就好。”庄主夫人埋怨道。
欧阳菱忽略这句段大哥,却被床上的紫儿吓了一跳,仅仅二个多月,这哪里还是昔日健康美丽的紫儿,面色灰白透着青,而且瘦了很多,巴掌大的小脸越发显得小了,双目紧闭,一动不动。
抬手搭上欧阳紫的脉搏,欧阳菱的面色越来越沉,最后终于完全暗了下来,她收了手,让段剑衣的心完全提了起来。
“兰妹妹,紫儿她到底中了什么毒?”
“五种毒。”
“什么?”庄主夫人和段剑衣惊呼出声。
“五种毒草的毒,分别是木芙、兰枚、葛芳、铁掌、枝卉”欧阳菱淡淡开口,却是眉头紧锁。(作者的话:都是我胡诌的名字,毕竟古代和现在叫的名字都是不一样的,大家自动忽略,记得都是毒草就行)
“有办法解吗?”段剑衣的紧张表情让欧阳菱对这个妹夫放下了心,说明真的在乎自己的妹妹,紫儿没有嫁错,办法不是没有,但是非常凶险。
“有,但很难。”欧阳菱的话一落,段剑衣又变脸了,“怎么个难法?”
“你先告诉我,谁人下的毒,人抓住了吗?”
“抓住了,是刚进庄子半年的一个丫头,叫月奴,不管怎样的严刑逼供就是不说,只有一句嫉妒紫儿才会下毒,我知道不是,是有预谋的,但那个丫头就是不说谁人指使,目的是什么?撬不出什么,稍微松懈一下,月奴就去寻死。什么办法都用了,就是铁汉都会软的,但是月奴就是不招,不是这个毒过于蹊跷,连我甚至都要相信她说的话,没人指使,只是嫉妒紫儿。”
“好,等明天我去会会她,但现在我需要的是先吃饭,这五种毒草解毒都不难,难就难在下毒的顺序,比如说下毒人先下的木芙的毒,我制的解药就会先放玫果,再下的兰玫,我制解药就再放橙枣,依次类推,你明白我的意思?”
“明白。是顺序很难查是不是?”
“嗯嗯,非常难查,而且最可怕的是一旦次序搞错,解药放错顺序,紫儿必死无疑。”
段剑衣突然面如土色。
“我必须要先休息一下,你找人给我送些饭菜,我要慢慢看。青姨您先去休息吧,人多反而不好。”庄主夫人很听话地先撤了。
云玉山庄的效率很快,欧阳菱草草吃下饭菜,又打坐了半个时辰,段剑衣心急如焚,但知道只能静静等。
稍微休息好的欧阳菱,再次
将手指放到了欧阳菱紫的脉上,开始仔细聆听,欧阳紫体内的毒素乱撞,其实还有一点是欧阳菱顾虑的,因为紫儿是自己最在乎的亲人,反而没有跟陌生人那种顾虑,于是越发地难以下定论。
欧阳菱额头的汗滴滴而落,有小丫鬟给她擦拭,段剑衣一眨不眨盯着,心也跟着揪着。
欧阳菱沉思半响,拿笔写下一个解药名,然后又仔细聆听,时间慢慢过去,半个时辰,一个时辰过去,欧阳菱几乎是从水捞出一样,屋子宽敞,灯光明亮,但她就觉得几乎喘不上气了。
那天为救尹皓,飞舞天殇所失内力本来就没有完全恢复,昨天割腕放血体力不支,今天又骑马跑了整整一天,欧阳菱知道自己已经到了体力的极限了。
她闭上眼,额头有汗滴落到她的眼中,涩涩酸酸的,像是她的眼泪,让段剑衣也有些不忍,这个兰嫣真是拼了,如果紫儿好了,自己定要好好谢谢她。
有丫鬟再次给欧阳菱擦试汗水,段剑衣看她只写了两个药方,还在来回颠倒,夜也深了,虽然是心中焦急万分,还是不得不说,“兰妹妹,要不就再休息一下。”
“兰妹妹”过于亲切,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叫也别扭,更何况是自己刚刚才认识的妹婿,于是揉了揉发涨的额头,道,“段公子,我们年岁相差不大,不行就互叫名字吧,我就叫你剑衣,你可以叫我兰嫣,我是要稍微休息一下。”让她叫段剑衣段大哥她是无论如何也叫不出口的
“就是称呼,兰妹妹不用顾虑,你可以称呼我剑衣,我叫你兰妹妹习惯。”
欧阳菱无奈只能在心里诽谤,这一家子都是什么人呀!
她不知道,她师傅真的和云玉山庄有很深的渊源,庄主夫人和段剑衣都把她当成了自家人,自然会叫的亲切。
欧阳菱又闭目休息了一刻钟,然后慢慢又将手指放置欧阳紫的脉上,又经过了半个时辰的仔细聆听,欧阳菱终于长长输出一口气,将方子写在了纸上。
段剑衣还是有些不放心,欧阳菱有些疲惫地道,“我给紫儿用上药引,不会有问题。”如果是别人绝对是百分百的肯定,但现在也差不多,加上自己的药引,紫儿应该没事。
段剑衣看到欧阳菱如此疲态,心里也是十分感激,觉得这个兰嫣对紫儿得感情过深,虽有些奇怪,但还是觉得应该是为了欧阳菱,点头让人连夜抓药。
又是自己腕上的半碗血,等欧阳菱包扎好伤口,只觉得头昏欲裂,整个身子也有些飘,的确是太累了。
“剑衣,你在辛苦一晚盯着紫儿,不出意外,紫儿明天才会醒,给我找个地方,我先休息下。”说完,欧阳菱又闭了闭眼,缓解身上的不适。
段剑衣见欧阳菱真的十分疲惫,面色蜡黄,连忙叫丫头过去搀扶,吩咐丫鬟道,“将玉竹林楼上的房间稍微打扫一下,让兰姑娘入住,被子褥子全换新的。”
丫鬟一震,似是有些不解,段剑衣瞪眼催促道,“还不快去。”
小丫鬟领命。
这是一间正向阳的二楼房间,走到楼梯口,仿佛都有和煦的暖风,身上很粘,欧阳菱却不想洗,只想马上扑倒在床上,但被丫鬟领进房间还是让欧阳菱一愣。
房间很大,只有一张桌椅,入眼的就是一张能睡五六人的夸张悬空床,床的四角分别用光滑的银链镶嵌在墙壁上,可能由于她来住,床幔换成紫色纱帘,被褥都是粉色,微风一吹床幔轻飘,美轮美奂。
欧阳菱没有时间打量房间,她身上极不舒服,简单擦了几下,连衣服都没脱,头几乎是粘上枕头,瞬间就陷入半昏半睡状态。
夜晚星空灿烂,皎洁的月亮时而露出头偷窥着人间,时而羞涩地躲进云朵自我欣赏,夜深人静,安逸静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