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水岭的冬天比往常似乎都要冷,屋外头的风刮得大,村村户户屋里头的炉火也挑得旺盛了起来。
女人们都穿得多了起来,袄子裹着的身体也越发显现不出身形儿来,怪不得那些没个女人暖被窝的男人都觉得这个冬天过得着实难受,如今连别人媳妇的身子也没法子细细端详咯。
说这话的男人,自然是少不了刘秋生了,他看起来似乎比河道边那颗老柳树还要蔫吧,这不又缩在了清香屋里的场上晒太阳。
刮了好些日子的风,人窝在屋子里头都跟要发霉似的,这天总算是见着了太阳了,清香让金宝坐在立筒里晒着太阳,自己则忙着把被褥子挪到屋外头晒。
“清香妹子,不用哥帮忙么?”刘秋生抱着手,嬉皮笑脸地凑在她跟前问道。
“哟,还能用得着你帮忙的,这还不要越帮别忙哩!”清香瞪了他一眼说道,便又扭着腰肢往屋里走。
“妹,咋这样说哥哩?哥也是个能干事儿的人哩!”刘秋生委屈地说道。
“哟,我还冤枉你哩!”清香立住了,回头笑着说道。
“可不哩,你说这话哥心里头可不舒坦哩!”刘秋生说道。
“哟,我还伤着你的心了?那我给你赔不是了,你能干,成么?”清香晃动着脑子,似笑非笑地说道。
“嘿嘿,这还差不多哩,这回哥心里头就舒坦了!”刘秋生说着便跟在清香的身后,便要进屋。
“哎,刘秋生,你咋进屋了哩?”清香惊讶地瞪着刘秋生说道。
“妹,这番累着,哥瞅着心疼哩,这不就是想给你帮帮忙么?”刘秋生说着便伸手去拿床上的枕头。
“去!你拿这个!”清香一把拍掉了他的手,随手把一床厚厚的被褥子压在了他的肩膀上。
“哎,好咧!”刘秋生倒是想接了圣旨般地分外地欢喜,扛起被子就往外头走。
清香摇了摇头,脸上倒是有股子得意的神色。她自个儿抓了个枕头轻飘飘地出了屋。
刘秋生倚在一把椅子上瞅着清香又是一阵子乐,仿佛等着邀功哩。
“给我支好椅子咯!”清香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好咧!妹,这椅子支哪?”刘秋生讨好地问道。
“就支你站的那地儿!”清香指着他说道。
“好嘞!”刘秋生又是一阵欢喜,仿佛整个人都年轻了好几岁似的。
清香瞅了他一眼,便把被褥子往椅子上搁,“秋生,你干啥呢?还不过来帮我忙哩?”
刘秋生把枕头放在鼻子底下使劲儿地嗅了嗅,见清香喊着,便恋恋不舍地放下,嬉笑着问道:“妹,你的枕头真是香哩,都要把哥给香晕咯。”
清香噗嗤一下便乐了,笑骂道:“你个短命的哩,我用的洗头膏哩!”
“我看不是啥洗头膏的味儿,是妹身上的香味儿哩!”刘秋生摇着头说道。
“你这张臭嘴哟!”清香摊着被褥子,笑骂着。
刘秋生这番吹捧倒是把她的心窝窝儿吹得暖和极了,她禁不住地仔细地打量起刘秋生来。
在岭里头,哪个男人清香都欢喜主动搭上几句,可是这个叫刘秋生的男人,清香倒是没有正眼瞧过几次。
清香原本就是个心气儿高的女人,岭里头她瞅着上眼的男人原本也没几个,不过清香不介意那些男人跟她搭一些荤笑话,清香欢喜听这些,她觉得女人的那些部位被男人那么有意无意地说出来,这让她觉得很是刺激,他们让她干涸了有些时候的心池瞬间就可以瞬间春水荡漾……
可是清香就是听不得刘秋生在她面前说些荤话。刘秋生在清香的眼里勉强还算得上是一个男人,起码他没有福生的腹肌。
说到福生,其实清香起先对他也不是特别熟悉,虽说都是在岭里头长大的,可是福生出门当兵的那阵子,还只不过是个毛还没有长全的小子,关于福生有大块的腹肌这回事儿,还是出于九英的口。
“九英,莫不是你跟人家福生抱在一起过?”三个女人蹲在河道边又是一台戏,华红和清香问她。
“你们要死咧,净瞎说!”九英骂道。
“那你咋就晓得那么周全咧,华红,她说没有,你信么?反正我不信哩!”清香笑着说道。
“清香,你要死咧!”九英笑着说道。
“哎,你们说,和福生在床上干那事儿,是不是很带劲儿哩?”清香压低声音问道。
“哟,清香,你想人家福生了?”九英打趣地说道,她这回倒像是抓到了报仇的机会似的。
“哪能哩?哎,你们说他有啥腹肌的,那他可能使劲儿哩!”清香依然是兴致勃勃的样子。
“哈哈哈,这事儿可别问我啊,问人家春妮去,这事儿啊,就她晓得!”九英笑着说道。
河道边这番话,不管是不是玩笑话,反正三个女人说得是越来越兴奋。
“妹,想啥哩?”刘秋生侧着脸问道。
“没啥!”清香应道。
其实清香此时倒觉得刘秋生还算是看得上眼的,他刮净胡子脸上倒还能显出一丝丝俊气,他脱掉了袄子,露出的身形儿倒还有一股子男人的味道。
清香觉得他像极了另外一个男人,像极了福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