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娥怀了这胎后,也变得越发地小心了些,这许是吸取了上回的教训,除了每天喂猪,在自屋的井边洗洗衣服外,像晾衣服,打猪草的事情,她也会让官生帮帮忙。
官生心里头自然也是乐呵着帮翠娥干这些活,可是这让徐毛子媳妇看在眼里,她心里头就是一百个不乐意,常常是冷眼冷语的,说翠娥肚子见长了,就摆起架子来了。这话让翠娥听着,自然是不舒坦的。
翠娥原本就是个脸皮薄的,婆婆这成天里在耳边指桑骂槐地唠叨着,自然也就没好让官生干太多事情,可是这些事情让春妮知道了,她很是为翠娥打抱不平。
春妮这姑娘比翠娥小上四岁,伶牙俐齿的,常常没事的时候也会来翠娥屋里找翠娥聊聊天。翠娥未出阁的时候,春妮就和她关系很要好。春妮人也长得很是俏,身材脸蛋在灵水岭里也是有名头的,只是春妮虽说有个水灵灵的名字,却有着几分男娃子的脾气。她上面有两个哥哥,在屋里是老小,自然还是得宠些。初中毕业后,翠娥便跟着镇上的老裁缝学了一年的裁缝活,今年才在自家屋里摆上了台缝纫机给岭里头的人做点衣裳。
先前,翠娥和徐泉林之间的事情,春妮多少还是晓得一些。她也常常骂徐泉林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翠娥常常是眼泪汪汪地止住她的口,自个儿叹气说那是命!
春妮屋里虽然只是和官生屋里只是一房之隔,但是她做梦也没有想到翠娥会嫁给官生。以至于在翠娥要嫁过去的头一天晚上,春妮拉着翠娥的手一直要问个究竟。
“这是真的!”翠娥咬着嘴唇说道。
“翠娥姐,你这不是糟践自己么?”春妮惊讶地几乎合不拢嘴。
“妹,这都是命,姐认了!”翠娥低着头说道。
“翠娥姐,你这是为了徐泉林么?”春妮问道。
“不是呢,官生也挺好的!他人老实,以后会知道疼我的!”翠娥笑着说道。
春妮听到翠娥说这些的时候,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她也没有好说什么,既然这都是翠娥自己的决定,她还能说什么呢?她只想她这个姐姐能过得好就是了。
翠娥头一胎没有保住,整个人都瘦上了好一圈,春妮都看在眼里,没事的时候也会过来看看翠娥。
翠娥婆婆对翠娥冷言冷语的,这让春妮听着了,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她从来没有想过,翠娥这么好一个儿媳妇还要受着这番言语上的刺激,翠娥嫁到他屋里头来,这不是赔给他屋里的么?
这天翠娥又洗完了一桶子衣服,春妮就上屋里头来玩了。翠娥便没有忙着晾衣服,就将慢慢的一桶子衣服隔在了门口,和春妮聊上了。
两个人正在屋里聊得欢喜的时候,官生进了屋,他见着春妮在屋里坐着,就嬉笑着跑开了。
两个人倒也没有在意这些,哪晓得刚说了一会,屋外就有声音了。
“这个时候就当上大人哩!啊,自个儿在屋里头休息,真是越养越金贵哩!”徐毛子媳妇趾高气昂的声音。
翠娥发现放在门口的那桶子衣服不见了。原来官生见着了,就自个儿拿去晾去了,这让她婆婆瞅见了,心里头就不乐意了。
“这人哪,还真不能太得劲哩,这男人怎么说,也是家里的顶梁柱不是?”徐毛子媳妇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她这说的是人话么?我去说说她!”春妮都觉得听不下去了,她起身便要往外走。
“春妮,莫去!”翠娥连忙一把拉住她,一脸恳求的样子。
屋外头安静了下来,徐毛子把他媳妇给拉回了自己屋里。
“翠娥,你准备就这样过一世不?”春妮叹着气问道。
“嗯呢,都是他屋里的人哩,能不这样过么?”翠娥淡淡地说道。
“翠娥姐,我真想不明白你哩,你说,你要嫁给个啥人不好哩,偏偏嫁给他,还要受这气!”春妮气愤愤地说道。
“妹,可莫这样说,官生人挺好的。我婆婆平时待我也挺不错的。”翠娥说道。
“这样还叫对你好哩?翠娥姐,你就是好脾气哩。”春妮摇着头说道。
“傻妮子,等你嫁人了,你就晓得了!”翠娥说道。
“咱灵水岭里头的女人都你这样的性子!唉!”春妮叹了口气说道。
“我现在就是指着肚子的这娃子是个带把子的,那日后日子也好过些哩。”翠娥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眼神里充满着希翼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