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还真没猜错,婉兮就是故意下了个套儿。她既是故意下了套儿,今早上就等着有人来问呢。
这会子五妞进来,影影绰绰地先跟玉叶透口风儿,然后又借着给婉兮打镜子的机会,到婉兮身边儿来问,婉兮就知道了。
婉兮原本是含着促狭的笑的,却因为是五妞来问,这便将那点笑容一点点地收了。
婉兮自己摆弄着首饰匣子里的妆花儿,不答反问,“……你最近与那孙玉清也来往得颇多?”
既是五妞来探问,她便猜到是孙玉清来探听。
不会是李玉,李玉那么沉稳的人,怎么会将这样的问题来问五妞呢。
五妞张了张嘴,忙笑道,“哎哟,奴才哪儿有啊!都是玉叶跟孙玉清素日里说说笑笑的,我便也不好意思跟孙玉清绷起脸来。况且孙玉清是御前的人,咱们也不能得罪不是?”
玉叶老远听见,这便不愿意了,一挑帘子走进来。
“你自己愿意跟谁好就好,干嘛要看着我?你跟谁好,又跟我什么干系?少拿我给你当幌子!”
五妞愣了愣,也不含糊,耸着肩膀笑,“哎哟,耳朵可真好使。我不过跟主子探听两句兔儿爷,没想到咱们宫里就有个现成的长耳朵的呢!”
“再说我又说错什么了?咱们宫里谁不知道你跟孙玉清好?每回他来,你那眉开眼笑的模样儿,谁看不着似的?”
婉兮一拍桌子,“够了,都住嘴!”
婉兮从镜子里盯着两人,“此时是在热河行宫,比不得宫里咱们能关起门来,独门独户的;这会子咱们跟愉妃合住着一个院子呢。你们是巴望着这些话都叫人家听了去,是不是?”
“你们两个都是当官女子的,该明白在宫里跟太监过从甚密的话,会担了什么风言风语去!说句不好听的,若是传出那些话来,你们自己的名声坏了,将来出宫配不了好人家,还在其次;若当真被有心人拿捏了去,那便是掉脑袋的大罪。”
“我今天的话说下,你们日后各自检点,不该说的话少说,不该接触的人便远着些,不该动的念头就更别动!若不听话,当真出了什么事儿的话,别指望我到时候保你们去!”
玉叶和五妞两个才互相看了一眼,各自屏气敛声。
婉兮瞟了五妞一眼,“你先出去交待给孙玉清,就说我待会子就去给皇上请安。皇上有什么话,我到时候自然会回给皇上。”
五妞灰头土脸地出来,将婉兮的话转告了。
孙玉清闻言就愣了。
令主子说待会子会自己回给皇上,那他这个建功的机会,不就煮熟的鸭子飞了么?
那他跑这一趟,也白跑了。
他这一刻之前还吊得高高的心,便噗通一声掉了下来,跌进尘埃里。
他急急忙忙地问,急得都有些结巴了,“五、五姐姐……令主子就、就没给你透个风儿么?我、我要是这么就空着手回去了,怎怎么向皇上交待呢?皇上还等着呢……”
“按、按说,五姐姐是令主子从小情同姐妹的人啊,令主子什么不肯跟五姐姐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