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宫里这些年,我虽尽力护住了你,可是我有时候连自己都护不住,我又怎么敢保证,我能永远都叫你毫发无伤呢?”
“你从前不满二十五岁,我若叫你提前出宫,便等同撵你出去,怕会毁了你的名声;可是这会子你终究到了这个年岁,便可以自自然然放你出去。宫里不是你该呆的地方,出宫去才能叫你活得更自在。”
玉叶还是哇地一声哭了。
“可是宫里有主子啊!我从小就是与主子在一起的,我没忘了当初主子刚进宫那几年,我自己一个儿就跟掉了魂儿似的。主子这么叫我走了,我在宫外怎么就能更自在了?”
“主子分明还是恼了奴才,这才想撵奴才出去的……若主子说不是,那就别撵奴才。奴才,奴才,便是将来要出宫,也好歹叫奴才亲眼看见主子有了自己的孩子……奴才方能舍得啊!”
“不然这一世的相伴,奴才如何能放得下心来?”
玉叶这一哭,也将婉兮的泪给催了出来。
婉兮也顾不得穿鞋,光脚下地抱住玉叶。
“我何尝舍得你去?你若出宫了,我见不着你,我何尝就能放心得下你?”
“可是……这宫里却的确不是你该呆的地方。你该离开。”
“其实即便隔着宫墙,谁说咱们就永世都不能相见了呢?你想想玉壶啊,我如今虽然不能与她天天都在一起,可是好歹一年到头,也能设法见上一两面。”
婉兮伸手给玉叶抹着眼泪。
“再说了,我便是叫你出宫,又如何是这样叫你白白出宫去了?你难道还信不过我,难道就想不到,我是另有安排的么?”
玉叶一边掉眼泪,一边懵懵懂懂望住婉兮。
“安排?主子有何安排?”
倒是玉蕤笑了,上前道,“怕是主子要给你指婚呢!”
在宫里伺候过主子的官女子,能被宫里的主子指婚,自然都是荣耀。可是玉叶却登时就白了脸。
她连泪都忘了继续流淌,只呆呆盯住婉兮。
“……主子,奴才不要指婚!”
婉兮忍住心下一声轻叹,拍拍玉叶的面颊,“好了,别胡思乱想了。总归你记着,我另有安排就是。”
“只是这会子,时机还没到,我还没安排完呢。等到时候你便什么都知道了。”
“总归……你我一起长大,你如何还能不信我去?我啊,必定顾着你一生一世的。”
几个人哭了一阵,又坐在一起互相劝慰了好一阵。
玉叶这才红着眼睛望住婉兮,“这样说来,主子还是信足了皇上?”
婉兮一双被泪水洗过的眼,更加清光灵动。
“……嗯!”
婉兮抬眸,轻轻攥住玉叶的手。
“进宫十五年来,我学会的除了敬畏之心,再有就是相信皇上。”
“这十五年来,我没有家世,没有出身,没有父兄……可是我有皇上。”
玉叶便也“噗嗤儿”一声笑出来,“当真是‘出嫁从夫’,主子原来是在奴才面前护着皇上哪~”
婉兮便也红了脸,“……你若心里认定了一个人,便不必管旁人如何说,你只跟定了你自己的心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