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胖子和闷油瓶小哥两人都有着丰富的丛林行军经验,按照他们所说,我们身处的这片原始丛林当中危机四伏,比起河里的鳄鱼和巨蟒来,更多的威胁来自于各种各样的毒蛇以及毒虫。..而向我们这样在深山密林当中行军,本来就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几乎每一步都要用砍刀“伐山取道”才能通过。
不仅如此,我们身处的这野人山,其实并不是一座山峰,而是一片山脉的统称。数亿年前,这里曾经是地壳能量集中释放、构造活动频繁强烈的危险区域。作为喜玛拉雅远古造山运动的产物,它西临依落瓦底江,北接高黎贡,南控勃固大平原,形同一个沉睡的巨人,横恒在“缅、僚、中”三国之间。
这片广袤无垠的原始丛林,有着一亿两千万年的生存史,它分布在群山环绕的低谷之间,沉静平稳的呼吸着。因为受到四周近百条水系的覆盖,使得闷热潮湿的气候终年不变,也无风雨也无晴。密林里生长着形形色色你可以想象得到,和根本想象不到的热带植物,种类数以千万计,在双眼的视野范围之内,几乎完全看不到两株相同的植物。
此外,参天蔽日的老树枝干交错,有些乔木甚至高达几十米,由于树荫厚重,密林中的空气也显得格外阴沉,淡淡的烟霭在丛林中弥漫,不时能见到古树上栖息的巨蟒,那叫不出名目的“毒蛇、昆虫”,更是所在皆有,茂密的丛林与河边不时有鳄鱼出没,水中还有成群结队、体形庞大的蝌蚪,真不知要演变成蛤蟆之后会有多大个头,饶是我们三人见多识广,胆气不凡,身处在这墨绿色的生命走廊当中,也不免会有耸栗畏惧之感。..
当下,我们三人不敢有任何大意,尽量回避有可能遭遇到的种种危险,可眼中尽被深绿所染,脑中所想也已迷乱,都如所看到的丛林古树般盘根错结,却又于浑浑噩噩间蓦然清醒,真真切切地感受着大自然的永恒无边,与自身生命的短暂渺小形成强烈反差。这种来自灵魂深处的震慑,压迫得我们呼吸都觉得有点不畅快。
“哎呀,我靠,不能再继续往前走了,这样下去,早晚他娘的会迷路。”在又前进了一个多小时之后,王胖子停下了脚步。提议说我们先找到一条溪水河流作为参照物最为稳妥,于是我们又向前走了一程,就在密林中见到有一条宽阔的山溪,宽约数米,水流潺潺,平静安宁。
这条山溪的水质格外清澈透明,能看到溪底都是五色石卵,灿烂若锦,水藻摇曳,波光磷磷。
闷油瓶小哥看了看附近的地形,然后沉思了片刻之后说道:“水浅的地方比较安全,咱们先顺着这条溪流往上游走,等到了一定的高度之后,在利用罗盘和天相计划路线。”
我此时正累得要命,一听见这个地方安全,就准备卸下装备,先去溪水当中喝个痛快再说。可是没等我靠近溪水半步,王胖子就一把拽住我的衣领,将我拉了回去。
“小周,你丫好歹也跟着胖爷我混了一段时间了,怎么做事情还是这么鲁莽?这里的水喝不得,你要是真渴的话,我这里有水。”他一边说话,一边扬了扬手中的水袋,眼神却是警惕的看着溪水方向。
我被他警惕的眼神吓了一跳,还以为溪水当中有什么怪物,立即后退,并将视线转向溪水。那溪水清澈见底,水底还有几尾活鱼缓缓移动,我看了半响,也没有瞧出什么端倪,于是只好问他为什么不能喝这溪水。
王胖子道:“发源或经过野人山的上百条河流,最终都要注入南边的大沼泽地,这些水即使再怎样清澈,也从来没有任何人敢喝下嘴去。因为从山谷深涧中流出的溪水当中,夹杂了含有剧毒的瘴气,一经吸入,就会造成心脏麻痹。当地还有传说,说这野人山深处栖息着一条黑色巨蟒,他娘的约有数里之长,吐纳云雾,凡是人畜经过附近,全都会被吸入蟒腹。所以从云雾中流出来的溪水,都会淌过堆积如山的白骨,其中浸透了蟒蛇的毒涎,绝对不能饮用。只有早上的露水,或是死潭中的污水才可以消毒之后喝下去。”
看见王胖子一脸凝重的表情,我就知道这货并不是在开玩笑,于是我吞下一口唾沫,缓解了一下快要冒烟的嗓子,然后催促他们继续前进。
由于地形高低错落,在深山密林中的直线距离,看起来虽然很近,走起来却是格外艰难漫长,我们三人一路穿山越岭,走到天色黄昏,入眼处依旧还是茫茫一片,根本找不到一点可以安营扎寨的地方。
我们此时已经在山中走了超过十个小时了,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我正要取出背在我身上的高能量食物,却看见王胖子打出一个手势,叫我们压低身子。我扭头一看,原来这货在不远处的树枝上面发现了一只个头不小的野鸡。
看见王胖子那冒着红光的双眼,我就知道这货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了。这段时间我们一直都是在啃干粮,嘴里都快要淡出鸟来了。此时我们已经进入了山区中部,即使用枪打几只野味尝尝,也没有多大关系。
只见王胖子用力吞了吞口水,举起孙国辅提供给我们的步枪,把三点对成一线,瞄准了抠下板机。随着一声枪响,老树上的野鸡应声而落。枪声同时惊起了成群的林中宿鸟,它们徘徊在密林上空盘旋悲鸣,久久不散。
“啧啧,又是一枪爆头,胖爷我都不想显摆咱这枪法了!”王胖子得意的打了一声呼哨,同时招呼我去将野鸡捡回来。
在美味的诱惑之下,我迫不及待的跑向前边捡拾猎物,可是刚刚跑到野鸡落地点附近,顿时我就感觉身后有些异样,不由得立刻警惕起来,正想回过头去看个究竟,却已被一支冷冰冰的枪口抵住了后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