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连串的问题实在让人摸不着头绪,事情的发展已超出她的想象。
“瞄!”小白猫大叫一声,一躬身子窜了起来。
才巴掌大的小猫爆发出惊人的力量,闪电般向着桌子上惊慌失措的女人扑去,一对眸子幽幽透着寒气。
“救命……救命啊,邓总,秘书小姐,救我……”
桌上的念飞花慌了神,手脚不停的抽动,就像中了羊癫疯一般。
原本风情万种的女郎不见了!她竟然发出了男人的声音,听他喊邓世杰和郭瑶的口气,似乎已经承认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哼,你终于承认自己是谁了?”郭瑶一个健步冲到卓台旁边,指尖冒出张半透明的符纸,肃杀之气立刻覆盖了整个区域。
小白猫犹豫了下,来回在地面上徘徊,一对猫眼不甘心瞪向郭瑶,尾巴高高翘起,浑身的毛全部竖着。
它似乎在警告郭瑶,不要多管闲事。
“念飞花,我不想伤你,你不要逼我。有我在,你休想伤人!”郭瑶气势丝毫不弱,左手舞动着符纸,右手摸出一方黝黑的印章。
印章一出,桌上的念飞花和地上的小猫同时透出忌惮之色。
尤其是小白猫,它不停喵呜着,声音很凄厉,一声又一声,可惜,没人听得懂她在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张伯突然动了,他背上的定身符不知何时不见了!
越过郭瑶的结界,径直向念飞花冲过去。
一把揪住她月白色的裙领,声嘶力竭道:“你究竟怎么进去的,赶紧出来,你这个混蛋。”
“你才混蛋!不是你杀了老子,我他妈能死吗?你以为我乐意装女人啊,你这个凶手!”
孙越的声音再次从念飞花口中冒出。众人一惊!原来孙越是张伯杀的?
“是我杀的又如何,大小姐恨你们,你们就必须你,你是第一个,他们俩也活不了多久!我一个也不会放过的。你给我出来,从大小姐身体上出来!”
张伯疯癫的摇晃着念飞花,晃的她身体都有些要散架了。
“你这个疯子…老不死的白痴……狗奴才,你对这个女人好有什么用,她根本不是你的大小姐,她也是鬼,和我一样附体重生的鬼。你居然爱上了换一个女鬼,哈哈哈,太可笑了……”
孙越沙哑着嗓子,断断续续咒骂着。
他有心反抗,可现在的只是一个单薄瘦弱的女人,根本无法抗拒对方的力量,只能用语言还刺激他。
听了他的话,张伯更加疯癫了,眼珠子似乎都要从眼眶上凸出体外,白眼球胀满红红的血丝,他一把攥住念飞花的脖子,拼命喊道。
“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念飞花被掐的直翻白眼,马上就要断气了。
邓世杰再也看不下去,一把抓住张伯的手腕,微微一用力,对方的手腕立刻向被铁钳箍紧了一般,再也使不上力气了。
“放手,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张伯好像失去了理智,孙越的话活生生撕开了他的伪装,揭露了他的心事,让他的美梦一瞬间变成一个大笑话。
此刻的他,心中充满了愤恨,他似乎想和他同归于尽。
“你疯了。现在的他占据的是肖金花的身体,如果你杀了他,她也死了。”邓世杰用力一掰,张伯痛苦呻吟了声,松开了手。
他的眸光忽明忽暗,一张脸阴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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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你才是真凶。真没想到……”田涛从客厅另一侧的门走了出来。
他听从郭瑶的意思,把卓正然和柯向南带到了后院,交给郭海后,迅速返回了大厅,正好被他听到刚才的一幕。
“我没有,不是我,我刚才气疯了才那么说的,他不是人,他的话不能取信。”
张伯突然恢复了理智,他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连矢口否认。
“就是你杀的我,他左边的上衣口袋中,还有没用完的氰化钠。”念飞花咆哮起来,“他趁我喝醉了故意找茬和我争吵,把装有氰化钠的冰块放进我的杯子里。我一时不查喝了下去。幸亏……幸亏……”
念飞花的眸光连连闪烁,话说到一半不肯再继续说了。
郭瑶眸光一戾,大声喝道:“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一个刚死没多久的鬼,不可能知道的这么详细,到底是谁在帮你,他的目的又是什么!说!”
说话间,郭瑶暗暗对田涛使了个眼色。
田涛会意,趁张伯不备,猛的扑了上来,三两招制服了他。果然在他的左上衣口袋中,发现了一个装药的小密封盒,盒子里不仅装着两小块放了氰化钠的冰块儿,还有一小瓶氰化钠的固体粉末,还有几把做工精致的小巧刀具。看来,张伯就是凶手。
他早准备了剧毒,至于用冰块投毒,显然是他临时琢磨出来的,利用他携带的工作,在黑暗中完成了剧毒冰块的制作。这才有了先前那一幕的争吵。
“哪有什么人帮我,我变成鬼了自然知道了一切,也知道了占据这个身体的同样也是一只鬼,既然她能附魂重生,为什么我不能。我不想死,就算变成女人,我也要活着。”
孙越支支吾吾的解释着,眉眼间尽是闪烁。
张伯见事情败露,颓然低下了头,过了好一会儿,猛的抬起头来,对着郭瑶喊道:“大小姐的魂魄呢,她在哪?你们可以抓我,但你们一定要救她,不能让这个恶人占据了大小姐的身体。”
“如果他是恶人,你呢?”郭瑶冷冷看着他。
“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小姐,我不后悔,我不后悔。”张伯挺直了脊背,眸光一片狂热之色。和以前那个儒雅,温情脉脉的男人大相径庭。
“为了大小姐?呵呵,你少自欺欺人了。难道,你不知道她不是你的大小姐吗?你一手炮制的植物人苏醒奇迹,你忠心耿耿照顾了十几年的女人早就被你亲手扼杀了。你还说你不后悔?”
郭瑶不屑的看着他。
张伯呆愣了,良久,挣扎出声:“她像个活死人的躺了十几年,和死人有什么区别。既然她醒不过来,我让别人替她清醒,有错嘛?这有错嘛?”
“大错特错!”
郭瑶的声音再次犀利起来。
“任何活着的生命都是神圣的,即使她是植物人,可她的大脑还在转动,心跳还在继续,她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即使她不能动也不能说,但她有思维的,她有她的情感,你不应该替别人决定生死。难道你学过的专业就是这么教你的吗?我问你,什么叫护理。什么叫医德,什么叫爱心,你都忘了吗?”
“我……”张伯震惊了。
“你为何知道这么多事,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不是警察吗?”他的声音在颤抖。
“你还记得医学院的那位修女老师吗?她对你说过的话,难道你都忘了?”
郭瑶的眸光清澈如水。刚才的探查中,郭瑶知晓了他很多往事,对他记忆中那些深刻的回忆也记住了一些。
对他,郭瑶既可怜又可气。
原本,他是一个很善良很执着的人,因为内心扭曲的爱恋,放弃了做人的准则,成了杀人凶手。
而他杀害的第一个人,正是他痴心爱恋的女人,躺在病床上被他精心呵护了十几年的病患,肖金花。
张伯眼前模糊了,迷糊中他似乎看见另一张素雅恬淡的脸。又听到她悦耳温柔的声音。
“对待每一位患者,不管他是清醒的,还是昏睡的,我们都要一视同仁。也许你以为他听不见,看不到,没有感觉,和植物一样,不需要被关心那你就错了。任何一个活着的生命体都是有意识的,都有感知这个世界的能力。你的一举一动他都会知道。要善待每一个病患,就像善待老去的自己一样。只有这样,生命才会如茵茵绿草般生生不息。”
他永远记得她在讲生命和感恩这堂课时说过的话。
那曾经是他人生的最坚定的信条。善待每一个活着的生命,就像善待老去的自己。
可是他,都做了什么事啊。
“张航,你还不知错吗?”郭瑶低喝道!
张伯颤了身子,眸光露出深深的自责,他依稀间又听到那个声音再训斥他。
“这样做不对,绷带不是这样扎的,绑的太紧固然很结实,可会阻止伤口四周的血液循环,影响身体的技能。对伤口的复原没有好处。”
“对,注射时手一定要稳,拔出针头要快,不错,轻轻按揉肌肉,有利于缓解疼痛。”
“做的好,面对病患就是要有这样的耐心,爱心,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护理人员。
张航惭愧的低下了头。
为了内心那份崎岖的爱恋,他背叛了自己做人的准则,伸出伤痕累累的双手,大颗大颗的泪珠掉在手背上,他哭了,无声的缀泣,悔恨的痛哭。
刚开始哭声还有些压抑,到最后,情绪彻底失控,小声抽泣变成了嚎啕大哭。
他哭的那么凄厉,那么揪心,哭的地上的小白猫和桌上的念飞花都有些呆愣了。
两个人都从张航悔恨的泪水中看到了自己灰暗的一面。如果张航的所作所为是让人唾弃的,那他们呢?
虽然他们没有刻意伤害过谁,可他们的任性,自私,冷漠却连累了那么多无辜的生命。
人都有自己的执着,可若是因为自己的执念去伤害别人,取悦自己,还不知悔改,这样的一生还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