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仪的身体已经进入灵印检测仪之中,何瑞修居然有点心怀忐忑地按下了扫描按钮。他也不清楚自己现在是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机器和往常一样运转,但是何瑞修却感觉时间像是突然变长了。过了好一阵,他才抬起头去看显示器。
任仪全身的成像显示,从头到脚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包括窗前的八卦部位。放大看局部时,已经形成明显的小漩涡。
见到这个结果,何瑞修不禁皱了皱眉头。任仪是典型的被灵体侵入过。可是,问题也来了。灵体现在并不在他的体内。在现场检查时,他查过灵能向外延伸的情况,出了屋子之后,灵能迅速衰减,没有定向的来源,说明灵体不是单独进入屋子后侵入他体内的,也没有从那个区域离开,这一点周边那些灵体提供的情况也可以证明。而在医院急救之时,王晴儿便看出来他的体内没有灵体,可是在重症监护病房,又没有什么灵能异常。那么,这个灵体是从哪儿来的,又到哪儿去了?
相比较而言,可能这个灵体什么时候离开的他的身体,又到哪里去了,显得就更为重要一些。因为如果真是恶灵作案,经常会呈现出连环发生的趋势,只有在它侵入另外的人体之前制止它,才能阻止悲剧的发生。
何瑞修看了看王晴儿,王晴儿同样也是一脸的苦相。良久,她深吸了一口气,“我们把他送回去吧。”
安顿好任仪,何瑞修随王晴儿回到了办公室。王晴儿将随身的一些工具和资料往桌上一扔,叹气道,“靠,还真特么的这么点儿背。这下好了,估计我们又要忙一阵子了。找不到离体的恶灵,对我们来说始终不能得安宁。这就是一块心病。”
何瑞修道,“但是,它可能去哪儿呢?难道是送医的路上?没错,救护车我们并没有查过灵能。我现在就去查。”
王晴儿摇了摇头,“不用了。救护车这种东西,本来就邪门得很,有不少灵体还愿意在里面呆着。并且,过了这么久,即使有强灵能,现在也成了弱灵能了,估计也找不到什么实际的证据。”
何瑞修苦笑了笑,“那,现在怎么办,等着下一个现场的出现?”
王晴儿沉默了一会儿,像是无意地翻了翻桌上摞放的什么资料,然后看着何瑞修,“对了,两个孩子的父亲找得怎么样了?”
何瑞修这时才发觉,自己竟然把这事儿给忘了。他取过自己的平板电脑,发现搜索已经完成很久了。女主人密切接触的人之中,有三个人比较特殊。第一个,叫袁因,是在十八岁左右时交往过一年,然后突然中断了联系,直到四年前,才又恢复联系,而且比较密切。第二个,叫柳万侯,是她工作中的直接上司,二人在工作中交往甚密,但是非工作时间也有很多的来往。第三个,叫鲍达,各种记录显示,此人与女主人交往言语暧昧,甚至直接说到了上床感受,两个人明显不干净。但是,他们的认识时间却还很短,只有六个来月。
何瑞修将这三个人的资料发到屏幕上,“三个人,可能与女主人都有关系。而且,至少从鲍达一个人来看,这个女人并不是什么守妇道的家伙。不过,从交往时间上来看,首先就能排除了鲍达。他自己的年龄和出现时间,与两个孩子的年龄不相符。而袁因和柳万侯,则都比较有可能。”
王晴儿看了一眼,说道,“调下两个人的具体资料。”
何瑞修点点头,从另一个系统中调出两个人的资料。不过,他着实愣了一下。因为两个人之中,袁因已经死了,死了整整两年。可是,明明他和女主人之间,在一周之前还有各种联系。
“这有些古怪。”何瑞修道,“一个死人,怎么可能和活人联系,而且是使用现代化的社交软件和活人联系?难道说,是有人冒用?”
王晴儿想了想,“如果这并不涉及我们的案情,其实就不是关键,也不会对我们抓捕罪灵有什么帮助。何况,研究一个死人是不是两个孩子的父亲,比研究一个活人要麻烦。其实,说不定,他们之间的联系,存在某种利益关系,所以即使人死了,也还会有人用他的账号保持联系。”
何瑞修也算是认同了王晴儿的说法,“好。那只要进行一次排除,原则就可以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了。但是,若真是袁因,我们还是需要找办法进行一些验证。算了,我先想办法采到柳万侯的dna进行比对。”
王晴儿道,“不用了。我怕我们没有时间。”说完,她挂了一个电话,“帮我把一个叫做柳万侯的人带来,我把信息发给你们。”
何瑞修不禁有点儿诧异,“这……直接带人?”
王晴儿歪头看着何瑞修,“怎么,有什么不可以?我们等不起。再说了,我们查案,涉嫌的人和灵体,都可以查。你怎么知道,不是女主人借两个孩子要挟孩子父亲,然后被父亲利用什么灵异手段来杀人灭口?”
王晴儿说的时候语气并不犀利,但是里面却带着一些情绪。何瑞修对她的话无可反驳,但是他始终认为,在没有什么证据的时候,直接因为私生子的问题将一个人就带来,这有损一个人的尊严和社会声誉。
王晴儿似乎也看出了何瑞修的意思,“你放心,我不会公开这个情况的。想要把这个人带来,有很多的理由。毕竟,他是女主人的直接领导。我们找他了解案情,有何不可?在找他的同时,我们当然还要调查袁因。但是,对他的调查,我们侧重点不同。调查一个死人,可能更牵扯到我们的精力。赵伟臣,”
王晴儿拍了下桌子,“出来,去找这个袁因的灵魂。”
赵伟臣有点儿不情愿地打了个呵欠,接过王晴儿手中的灵符后,直接消失。何瑞修看了看王晴儿,“那,对于袁因,你想怎么查?”
王晴儿道,“说实话,没有想好。但是,有些情况我们要关注。第一,他是不是真死了?第二,如果他死了,是怎么死的?第三,又是谁在与女主人联系?”
何瑞修想了想,“那,我查医院的死亡记录,你查那些联系的网络追踪以及相关的摄像头,看能不能找到些资料。”
王晴儿把椅子一转,转到另一台电脑前,“好。就这么干。”
一小时后。何瑞修从医疗系统的网络退出来,将一系列的资料重新整理。
袁因,是女主人的中学同学,在十八岁读大学时,和女主人有明确的恋爱关系。可是后来,二人分手,就没有再查到什么明确的接触。当然,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查不到有接触不代表没有接触。因为在这一段时间中,两人始终都在同一个城市,并且住在同一个小区相邻的单元。
从医疗系统中查到的情况看,袁因在四年前诊断为恶性肿瘤,这与他和女主人恢复联系的时间居然一致。他的病虽然经过了系统治疗,但是并没有改变他的命运。两年之后,他终因病情恶化而死亡。所有的医疗记录,包括主观和客观病历,记载上没有任何的矛盾冲突,看不出有造假的迹象。所以,除非是他刻意为了什么而躲藏起来,否则不可能有假死。
何瑞修将这些资料整理好,直接发到王晴儿在用的电脑上。王晴儿似乎也得到了一些结果,直接点开后看了一会儿,然后转过来对何瑞修说道,“你觉得,我发现了什么?”
何瑞修不解,“什么?”
“与女主人联系的人,是她自己。我调取了几个记录可查的监控摄像,都是她自己。这就有意思了。用一个死人的身份,来和自己联系,为什么?而且,这有一个前提,就是她知道袁因所有的用户名和密码。”
何瑞修想了想,“嗯,这说明两个人的关系极不一般。”
王晴儿道,“所以,我现在突然有种感觉。那两个孩子,可能真的不是柳万侯的。这个女人,用袁因的号和自己联系,一来可能是她用情太深,二来可能是要达到什么目的。单从联系内容看,却又全都是家长里短,像是充满了温馨感的生活一样。”
“看来要查一下她有没有日记什么的。”何瑞修这样想着,接通了李若凡的电话,“李若凡,你的外勤在现场调查时,有没有发现女主人的日记什么的,我们需要查找一些信息。”
李若凡回答得很肯定,“纸质的没有,电子版的有一个,但是加了密码,正在破译。一有结果,我会立即发给你们。”
何瑞修将这个情况转达给了王晴儿,王晴儿似乎比较满意。“其实很多时候,凡婆子都在暗中帮我们分析很多案子里可能涉及到的疑点。”
刚刚说完,他们两个就同时收到了邮件。何瑞修打开邮件,那里面有一个电子文档。何瑞修打开,发现那便是女主人的日记。日记写的时间非常长,居然是从认识袁因时开始的。何瑞修不禁有了一个猜测,难道这是个爱情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