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几声响,软件发出了处理完成的信号。何瑞修把椅子拉过去,晃了晃鼠标。对于十八个人的社交共同点,他心里其实并不抱什么希望。
除非,是有人故意把这样的线索留下来,引他们上钩。
但是,软件显示的结果,却让何瑞修吃了一惊。
十八个人的信用卡,居然有一个共同的消费记录。
记录显示,近两年来,他们都在一个叫做“宝宝”的*销售咨询中心,有过一笔甚至几笔的大额消费,最大的一笔达到了五万元,而那个人一年的工资水平,也不过七八万元的样子。
能让一个经济并不宽裕的人,下这样大的手笔,这个*咨询中心必然不会是简简单单的*销售机构。
何瑞修从另一台电脑上,输入这个咨询中心的名字,从内部资料备案和外部互联网上同时获取它的信息。内部资料备案显示,宝宝*销售咨询中心成立于三年前,是宝宝*生产销售公司的下属机构,主要开展保健咨询和*销售业务。
而在互联网上,对于这个咨询中心的评价则是褒贬不一,有说卖的东西好上天的,也有说没什么屁用骗钱的,和其他的*销售机构的评价情况类似。
至于宝宝*生产销售公司,成立于四年前,比这个销售咨询中心早一年,但是二者的老总却是同一个人,姚逸。
姚逸,四十三岁,算是保健宝生产销售行业之中的青年才俊。何瑞修调出他的基本资料,有些意外地发现,这个人的身高和体重等数据,与那个监控之中穿着雨衣的家伙的数据分析很是接近。
而几乎在同时,第六局对十八个死者的血液生化毒理分析回报,所有这些人的血液之中,都有超出常规服用剂量达到百倍的维生素b1。虽然维生素b1对营养神经具有很好的作用,也是人体必需的营养素,但是若长期这样大量服用,将会导致人出现神经衰弱等症状。
看完这个报告,何瑞修不禁有了另一个方向的联想。一般来说,*公司经常会把某些营养素做成药丸的样子,换个名字高价出售。而恰恰,这些人都在所谓的“宝宝”*销售咨询中心有过大量的消费记录。
这其中,可能就存在某种关联。
这么一想,何瑞修不由得有点儿兴奋。这可是一个不小的发现。他把这些资料整理了一下,发给了王晴儿和李若凡。之后,他又给王晴儿打了个电话,提醒他们注意查收。
王晴儿告诉何瑞修,他们在现场已经基本检查完毕,正在准备返回,对十八具尸体进行灵异方面的检查。何瑞修发现的这个线索是一个很关键的线索,她和李若凡会选择时间去那个咨询中心探查一下。
把这里的一些东西又整理了一下,何瑞修调出了王晴儿去的那个入室行窃疑似现场的基本资料。当事人叫邵磊晓,六十二岁,本市人。根据前期犯罪现场调查员和王晴儿对现场的初步调查结果,初步认定为灵体作乱。
王晴儿已经在屋中部署了灵符,以保护当事人。而在室内采集到的大量磁附灵磁波,还待处理。
何瑞修将芯片插入设备之中,慢慢等着磁附灵磁波的分析结果。不多时,所有磁附灵磁波处理完毕,结果显示的是同一个灵磁波谱。
这样的结果说明,在这屋子里,有固定的灵体在活动。可是,就像是王晴儿说的那样,她当时并没有在屋子里发现哪里有隐藏的灵体。是一次性的偶然闯入,还是另有其他原因,王晴儿没有来得及进行进一步的调查,便到了这十八个人死亡的现场。
“看来还是要去一趟,至少和这个当事人了解一下更具体的情况。”何瑞修起身,带上自己的工具箱,从地下室提出车辆,直接开车而去。
邵磊晓的家离鉴证署大概有三十来公里的距离,因为属于市内另一个商业区,所以交通情况不是太好,何瑞修走了近五十分钟才到。
快到时,何瑞修和邵磊晓取得了联系,告诉邵磊晓自己要去进一步了解情况。邵磊晓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说在家里等他,会把门开着,到时候他可以自己进来。
走到邵磊晓的家门前,果然门开着一条缝。何瑞修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人回应。他又用中等音量的声音喊了邵磊晓一声,还是没有人答应。难道是睡着了?打电话的时候,从自己说话的音量判断,邵磊晓的听力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才对,不可能听不见。
何瑞修侧耳听了听,屋里静悄悄的,一点儿声音没有。在贴近门缝的时候,他能够感觉到里面高灵能所造成的寒意从门缝慢慢往外渗。
不会是出现了什么意外吧?何瑞修心里咯蹬了一下,立即开门进了屋。
客厅里还是那副凌乱的样子,与王晴儿带回去的照片没有什么区别,可能是在保护现场,没有收拾。何瑞修又叫了一声,还是没有人答应。走到两个卧室,里面也是空空如也。
出去了?不太可能吧,不是说要等自己么?
转到卫生间时,何瑞修不禁大吃一惊。
一个老人,用一条绳子挂在热水器的壁挂上,又目圆睁,舌头也已经伸了出来!
居然,居然上吊了?何瑞修倒是没有慌乱,几步上前,先是抱住老人的脚,往上一提,让他的脖子与绳子脱离,然后把老人抱到客厅,平放到地板上。
试试鼻息,呼吸已经停了。再探了一下颈部动脉,似乎还有微弱的跳动。由此判断,老人上吊的时间并不长。
何瑞修立即进行人工呼吸,为防止心脏跳动进一步减弱停下去,也进行了胸外按压。不到两分钟,老人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自主呼吸和心跳恢复。
还好,幸好赶上了。何瑞修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把老人慢慢移到沙发上。
老人慢慢睁开眼睛,想要起身。何瑞修及时阻止了他,“你现在很虚弱,还要稍微等一下。我刚刚已经叫过了120,过会儿他们到这里,会把你带到医院进行进一步的检查。对了,我就是何瑞修,和你联系过。”
老人有气无力地点了几下头,然后使劲儿做了几个深呼吸。何瑞修见他气色好了不少,才问他,“你就是邵磊晓?”
老人又点了下头,“对,是我。”
何瑞修这会儿又仔细地观察了一下他的状态,接着问了一句,“你为什么这么做?”
老人回答却让何瑞修一愣。因为邵磊晓说的是,“我怎么了?”
对于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何瑞修一时还真是拿捏不准。想了一下,他说道,“我是第八现场调查局和,和之前来的那个王晴儿同属一个部门。我是来接手负责你家异常情况的调查和处理的。之前,我们两个通了电话,你还特意给我留了门。”
邵磊晓点了点头,“对,我记得,我在等你。”
何瑞修对于邵磊晓还记得这些事情多少有些安慰。这就说明,不管他是为什么上吊的,至少在那时候没有异常。“但是我到这里的时候,发现你,你在卫生间里上吊了。幸好我来得及时,才把你救过来。”
邵磊晓这时脸上现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什么……什么?你说我上吊了?我为什么要上吊?”
何瑞修道,“其实这也是我想要问你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邵磊晓这时很自然地调整了一下资势,“我怎么不记得我这么做了?你说的是真的?”
何瑞修从自己的工具箱中拿出一面镜子,照给邵磊晓看,“你自己看,这是你脖子上的勒痕。另外,在卫生间还有你用的绳子。”
邵磊晓眉头紧紧皱起,“可是我真的不记得。我记得我们两个通了电话,然后我好像是睡着了。后来,我觉得像是醒了一样,再之后就在沙发上了。”
“那你是在哪里睡着的?”何瑞修问。
“床上。我一直都是在卧室的床上。”邵磊晓指着那个主卧,“就是这个卧室。”
何瑞修站起来,走到了卧室的门口。卧室的床上显然很规整,不像是有过强行拖动的痕迹。他看了一眼时间,自与邵磊晓通话,到自己上楼进屋,只有大概不到十分钟的时间。
这十分钟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何瑞修心中疑团顿起。
邵磊晓自己否认了自己寻短见的可能,而且从一定意义上来说,也许他也没有寻短见的动机。若真是要寻短见,一意求死,他就不会给何瑞修开着门。
排除了主动因素,那么被动的因素就可能有三个。
第一,常规的案件,有人进入室内,将睡着的邵磊晓吊到了卫生间。但是,这么短的时间内,邵磊晓刚刚睡着,应该是一碰就醒才对,除非使用了什么速效短期麻醉药品。
第二,邵磊晓自身的原因。他可能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什么,但是实际上是他自己做的。这种情况,出现在一些精神病的身上。当精神疾病发作时,患者会做出一些难以理解的事,而且自己没有印象。
第三,那便是恶灵所为。比如,恶灵控制了邵磊晓的身体。
到底是哪一个,就必须要由调查来确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