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雪挑开车帘,发现她们驶在一条黑漆漆的土路上,驾驶马车的是一个身形消瘦的男子。
“你要将我们带到哪里去?”凌雪冷冷的出声道。
那人没有回头,桀桀笑了两声,声音低沉沙哑,让人听了就不舒服,“现在会有另一辆马车驶向醉仙楼,城主大人的客人应该已经安全回到客栈了。”
离落眯了眯眼睛,眸光闪动,巴乔想得还真周到啊,找来两人冒充她和凌雪回到客栈,完美的撇清了自己的嫌疑。
那么她们二人,真是要“凶多吉少”了。
“你以为,凭你就能对付我们二人?”凌雪冷笑一声,他们就这么看轻自己,认为司然受伤,她们两个女子就软弱可欺么。
“桀桀桀,老夫只不过是个车夫,能不能对付你二人,那不是老夫考虑的事情。”那人已经渐渐将马车停下来,接着利索的跳下马车,月光下是一张猥琐阴鸷的脸。
他朝二人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淫笑,突然大声说道:“魏公子,货老夫带来了,现身吧。”
魏公子?离落和凌雪皆是一愣,怎么又扯出个魏公子来。
“好好好,黄金我也准备好了。”随着声音走出一个年轻男子来,迫不及待的朝马车上望去。
是他!离落想起来了,这人在金翠坊见过一面,貌似是贝羽的熟人。
凌雪也认出了此人,想起那日他肆无忌惮的目光,就一阵恶心。
魏琨鸣借着月光看清了马车里的人,正是他心心念念的两位美人,一想到马上可以得到她们,下身就一片火热。
“将黄金奉上。”魏琨鸣挥了挥手,就有个下人拎了个黑色布袋过来。
那车夫毫不客气的将布袋接过去,抱怀里打开检查,只见里面全是金灿灿的金子,他满意的合拢布袋,往肩上一甩就准备要走。
“等等!”魏琨鸣不确定的问道:“她们不会反抗吧。”
桀桀桀,车夫又是一阵刺耳的尖笑,“放心吧!她们中了蛊毒,看似没什么问题,但只要一运气就会加速毒素扩散,浑身脱力无法反抗。这样比失去知觉有趣不是,桀桀桀”
魏琨鸣了然的点点头,还朝车夫比了个大拇指,都是同道中人啊!
车夫猥琐的笑着,他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若非觉得这两个女娃有些古怪,这样的绝色他肯定留着自己享用。
凌雪心中一惊,什么!她们中了蛊毒!什么时候的事?
心中一慌,下意识就运转真气检查,果然这一动就察觉到不对劲了,浑身变得软绵无力,真气运转被迫中断。怎么会这样,凌雪脸色变得苍白起来。
离落看她神色不对劲,心中暗道不妙,那个车夫说的应该是事实,只是自己好像没什么不妥。伸出手扶住凌雪,拉起她的手想给她把脉,结果突然发现她手上--
“你受伤了?怎么弄的?”
凌雪闻言也是一愣,她没有受过伤啊,再仔细一看,内心也是大震。
只见她白皙的手指上,多了一条齐齐的伤痕,只是太细太不显眼了,若非渗出的血迹已经开始结痂,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了。
“是蛛丝!”
“蛛丝有问题!”
两人均反应过来,虽然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但这样的伤口,能造成这样的效果,让人一时半会察觉不了的,最有可能的就是莫名碰到的那个蛛丝。
离落当时也碰到了,她展开自己的双手检查,在左手的食指和右手的小拇指都发现了类似的伤口,细小得根本感觉不到痛。
“你……有没有其他感觉?”凌雪见离落精神还好,不像自己那样浑身无力得连保持坐姿都吃力。
离落动了动身子,说道:“我没有感觉到异样,或许是因为我没有真气的原因吧。”
旁边的魏琨鸣大喜,只要她们不能动武,自己一个男人还怕她们反抗吗,哈哈哈,不管怎么反抗,都逃脱不了他的手掌心的。
“来人,将她们绑起来带回去,注意轻点,弄伤了美人,我可是会心疼的。”
车夫若有所思的瞥了一眼马车,心里有些奇怪,虽然说中了他的独门蛊毒,运转真气会加快毒素扩散,从而失去抵抗能力。那绝美的女子说自己没有真气,那就是普通人了,按理来说,时间过去那么久,他又在路途中放了加快毒效的蚀木香,别说是个普通小女子,就是个身强体壮的大汉也应该会感觉到瘫软无力才对,怎么会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你怎么样?要不要紧?”离落看凌雪的样子十分担忧,千算万算没想到对方会利用蛛丝下毒。
“没事,这点毒奈何不了我,花些时间就能逼出体外。”凌雪自己并不担心体内的蛊毒,真气运转没用,她可以用灵力逼出体外,只是眼下不适合运功。
听到她这么说,离落也送了口气,只要不是什么棘手的毒就好办了。
她示意凌雪待在马车里,走出马车,也不下去,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的人,勾起唇角,啪啪啪的拍起了手,“真是演了好大一出戏啊,为了我们两个女子,麻烦了城主大人,出动了蛊巫高手,魏公子好大手笔,让人刮目相看啊。”
魏琨鸣神色一怔,莫名其妙的说道:“你说什么,什么城主大人,蛊巫高手?”
离落瞥了他一眼,嘲讽之色更甚,果然这个看似是幕后人的蠢货,被赤裸裸的利用了。
“哦,难道不是魏公子和城主大人联手,要对付我们吗?”
魏琨鸣并不是真的那么蠢,牵扯到城主大人,他也不得不慎重了几分,“你什么意思?把话说明白。”
“我们今晚去城主府赴宴,离开时被花园里的蛛丝弄伤手指,因此中了蛊毒,而城主大人亲自叫的马车送我们出府,最终来到这里,你说,不是你们互相勾结,狼狈为奸么。”离落说的很缓慢,语气也漫不经心,但其中的冷意却让人不寒而栗。
“怎么回事?我不是让你暗地里行动吗,怎么会牵扯到城主大人?”魏琨鸣愤怒的朝车夫吼道。
微不可见的皱了眉,车夫阴冷的扫了一眼魏琨鸣,敢这样对他说话,若是平日早就让他尝些苦头了。但眼下他在意的是马车上的那个女子,明明处于这么危险的弱势,她为何还能如此淡然,究竟是虚张声势呢,还是有什么杀手锏。
“你在忌惮我么?”离落突然转向车夫,似笑非笑的说道,“你是不是在想,这个女子凭什么在这里大放厥词,她是不是有什么依仗?”
车夫面色一变,阴鸷的眼眸透着精光,“不管你有什么仪仗,都和老夫无关,就此别过!”
说完便脚尖一顿,跃上半空,在附近的树干上借力一蹬,几个起落就消失了。
离落却是看都没看一眼,只是盯着面色难看的魏琨鸣,冷冷的说道:“到你了,是你自己说,还是我动手让你说。”
车夫突然的抽身离去,让魏琨鸣又气又恼,他总觉得自己被耍了,怎么和说好的不一样。
“说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啊?你要是不愿意跟我走,那我就放你们走好了。”魏琨鸣也不知道为什么,接触到离落凌厉冰冷的目光,气势就弱了下去。煮熟的鸭子要飞走了,真是恼恨万分。
啊--魏琨鸣肚子上被狠狠的踹了一脚,跌坐在地。
捂着肚子杀猪般的哀嚎起来,即便离落没什么力道,但身娇体弱的他也被踹得够呛。半晌才缓过来,见鬼一般指着离落说不出话来。明明这个女子站在马车上,离自己也一丈距离,不过眨眼时间,她怎么就到了自己面前,还踹了自己一脚。
魏琨鸣带来的十多个家丁也傻眼了,但还是尽责的冲上来,“竟敢对我们公子动手,不要命了!”
“我明明动的是脚,不过‘不要命了’这句话还给你们,今日你们必须要为自己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离落轻飘飘的回到马车上,冰冷的声音已经宣布了他们的下场。
那些家丁扑了个空,觉得那女人动作诡异得很,明明中了蛊毒,却像没事一样。
“公子,我们赶紧离开吧,今日的事古怪啊。”
魏琨鸣也是这么想的,他在家丁的簇拥下准备离开,刚转身走了没几步,就见面前出现了两位玄衣人。
不费吹灰之力的,将魏琨鸣一党人全部揍趴在地上。
接着同样被揍得鼻青脸肿的车夫也被带了回来,犹如丢破麻袋一样的丢在离落面前。
“主母,小的认识他。此人名为荼赖,是个臭名远昭的杀手,心狠毒辣,手段残忍,最擅长用蛊毒,只要给钱,什么任务都接,妇孺幼儿都不放过。”
此刻狼狈不堪的荼赖也嚣张不起来了,他能混迹这么多年,就在于其敏锐的趋吉避凶的感觉,他一直觉得这次的生意有些古怪,尤其在见到那两位目标女子后,心里更是突突的不安稳,便想着拿了钱就抽身离去,谁知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最终还是栽了跟头。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荼赖吃力的抬起头看向离落,刚才他离开百米后刚松了口气,就被人一招制胜,接着就是一边倒的殴打。
魏琨鸣更是吓得差点尿裤子,谁能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突然局面就变了,那个女子到底是什么人,手底下竟然有这么厉害的高手,连那个杀手都被制服了。
离落冷冷的看着他,“将解药交出来。”
荼赖又桀桀桀的笑了起来,飞掣直接一脚踩到他脸上,并暗暗使了劲,“好好配合,否则让你死都死不成。”
这句话让脚下的荼赖猛地一颤,巨大的恐慌蔓延全身,整个人开始剧烈的哆嗦起来。正因为杀了太多人,他太明白对方所指的“死不成”是什么意思了。
“唔唔--”他瞪着眼睛哼了几声,飞掣才将脚从他脸上拿开。
吐了一口血水,荼赖才奄奄一息的说道:“没有解药,我是杀手,从来只配毒不配解药。”
“不过……我愿意交代,是一个叫贝羽的女人找到我的,是她让我主动联系那个男人,只要说付出一定的钱财,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两位大人弄到手……”
“什么!是贝羽那个贱女人!她暗算我!啊,贱女人,你不得好死!”那边魏琨鸣已经怒不可遏了,完全不顾形象的开始问候贝羽的祖宗。
贝羽!
离落勾了勾唇,眼中露出明显的愤怒与寒意,虽然猜出了三分,但此刻听到荼赖的指证,还是让她怒火中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