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就随手往北边一指,“我有种预感,你去那走,一定能找到慧儿!”既然她说的这么斩钉截铁,他相信便是。林冬娴这么轻飘飘的手一指,顾一清忙不迭的抬脚转身离开,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一定要找到顾一慧,带她回家。
望着顾一清离开的背影,林冬娴呼的叹口气,总算走了,原本还以为顾一清会很难缠,她不想再继续跟他待在一起。天亮了,她要回客栈歇歇。一路上不知道有多艰辛,到了客栈的床上躺下来,腰酸背痛,难受的厉害。只有侧过身子躺着,还能好一些。
双手放在小腹处,道:“孩子,娘带你回来了,你跟着娘受累了,现在你也好好歇歇。待会小二就会把饭菜端过来,是娘不好,亏待你了。”一边说,委屈的泪水一边往下流淌,谁让她孤身一人在京城,身边没有任何亲人,这种孤独感让她异常的难受。
还记得林志妙和王明仪怀有身孕的时候,姑父小树还有大伯母花氏,大哥林觉那副高兴又小心翼翼的在她们身边伺候,怎么到了她头上就要怎么悲惨?越想林冬娴眼中的泪水就越多,豆大般的泪珠直往下滴落。直到门外响起敲门声,林冬娴才缓过神来,抬手飞快的擦拭两颊上的泪水。
小二把香喷喷的饭菜放在桌上,临走前还叮嘱一句,让林冬娴趁热吃了。昨晚她一夜没回来,小二虽说好奇她去了何处,不过这要放在心上,不该他插嘴的事,绝对不能胡说八道。
他还是知道分寸,他只需要把自己的分内的事做好就行。小二关上门离开,林冬娴就往凳子上一坐,闭上眼闻着饭菜,口水都快滴下来了。再也忍不住开始动手吃起来,什么都别想,先把肚子填饱再说。顾一清若是真的能找到顾一慧,那就太好了,要是找不到,她也没办法,这怕就是她的命。
周清幽自从那日告诉周清亦,秦素跟皇帝两人的感情可能不一般,他就一直心神不宁,总是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对他来说,男人嘛,哪有可能只守着一个女人,这不是笑话吗?当然这么做的人可是他的父皇,他不可能去笑话他,当然也不敢这么做。
谁让他不仅是他的父皇,还是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潘皇后过世了,朝中不少的大臣们都在动着心思,要让皇帝广纳后宫,多为皇家绵延子嗣。先前一阵子,整个京城都处于崩溃状态,先是月漓国在边境夺走了大越国三座城池,后又是瓦剌在边境骚扰百姓,意图进犯边境,这很快就被镇压了。
眼下就等着陕西守将廖平传来捷报,京城现在依然恢复到往常的状态。他明知道皇帝不能忍受更多,只能尽快的想办法,最好能在后宫中安插更多他的人。如此一来,对他日后争夺皇位有很大的帮助。其实说实话,他跟秦素之间的关系并不亲密。
自从搬离皇宫,在外开府,他很少入宫给潘皇后请安,更加不可能接触到秦素。她乃是潘皇后身边的掌事姑姑,皇帝喜欢她,那是理所当然。一方面有可能把对潘皇后的感情转到她的身上,毕竟她伺候潘皇后多年,对她的一切了如指掌。另外一方面,秦素虽说是半老徐娘,但谁让她没嫁过人,在宫中多年,保养得宜,看上去,就如同二十出头的妇人一般。
皇帝怎么可能还能把持的住,秦素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必定不一般,只是他要怎么做才能收买秦素呢?这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为此他在书房思考了一个上午,还是什么都没想好。怒火蹭蹭的往上窜,一抬手,桌上堆着的公务就被他推到在地上。
似乎还不解气,还要继续把手边的笔墨纸砚扔在地上,不过很快就被门外的敲门声给打断了。只听他沉声道:“进来。”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王氏,身穿一件香色印花白底印花十样锦琵琶襟刻丝缎袍,逶迤拖地红色底撒花葫芦双喜纹宫裙,身披掐牙薄烟纱云锦。
乌黑亮泽的秀发,头绾风流别致飞云髻,轻拢慢拈的云鬓里插着松鼠簪,肤如凝脂的手上戴着一个琥珀连青金石手串,腰系半月水波束腰,上面挂着一个银丝线绣莲花香囊,脚上穿的是撒花蝴蝶绣鞋。就算她穿的这般,周清亦一样不喜欢她。并不是因为她的外貌厌恶她,而是因为她的内心,跟他不是一条心。
周清亦之所以不愿意经常入宫去见潘皇后,那是因为在潘皇后面前,他跟王氏必定要假扮恩爱的夫妻不说,还要对王氏热情。你说他怎么能装的下去,所以他很少去见潘皇后,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绝对不会主动去见她。每次从宫里回来,尹侧妃都会不高兴的静静坐在铜镜前,什么也不说,但她脸上没有半点笑容,他会跟着难受。
愧对尹侧妃,谁让他只有一个,不能分给两个女人。这一刻他似乎有些明白皇帝为何后宫只有潘皇后一人。王氏不管周清亦什么神情,忙道:“夫君,吴国围走了。”她对吴国围的称呼从吴世子变成了直呼其名,谁让他被平伯侯除名了。
他不在是世子,她也不用再害怕,况且喜欢吴国围的周清幽还把她当做好嫂子。吴国围走了,脑海中突然被这个消息打断了所有的思绪。周清亦咬牙切齿道:“你说什么?”“夫君,吴国围走了,留下这封信,应该是给妹妹的。”谁让吴国围跟周清幽的关系不一般,周清幽还未出阁,就跟吴国围不清不楚的住在大皇子府。
外面的百姓早就议论纷纷,当朝的大公主完全没有半点矜持。先前周清幽被皇帝下令贬为庶民,百姓们还能在街上议论,不过自从皇帝恢复了周清幽的公主身份,谁都不敢在人前议论。万一惹着她不高兴,那可要倒霉的呀!说不定还要株连九族,谁都不想掉脑袋,不是嘛!
周清亦再也忍不住一把夺过王氏手中的书信,一目十行的看起来,信上很简单,只有三个字,就是我走了。这有什么用,周清亦立刻把纸扔在地上,还用力的踩了一脚。王氏见状,不由自主的把放在他的手臂上,轻声道:“夫君,腿长在他身上,我们留不住他。既然他要走,那就让他离开,妾身倒不相信,他现在不在是高高在上的世子,他还能去什么地方。”
“你知道什么?”周清亦狠狠的拂开王氏的手,只觉得浑身的火蹭蹭的往上直冒,这几天多的烦恼还有愤怒一股脑的涌上心头,他重重的把桌上的茶盏都啪嗒一声拂落在地,四处飞溅的碎片声让王氏不由的一震。她这是做错了什么,要承受周清亦如此大的怒火。
她觉得非常委屈,眼眶中瞬间蓄满了泪水,呢喃道:“夫君,这跟妾身有什么关系?”“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胡说八道,妇人之见,愚不可及,行了。赶紧滚出去,不要在我面前晃悠,否则我不确定能作出什么事来。”周清亦正在用力的握拳,克制住浑身的怒气,不对着王氏发泄出来,偏偏王氏非要往枪口上撞。
王氏眼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脱眶而出,道:“夫君,妾身虽然是府上的当家主母,可手中没有半点权利,你让妾身如何留住吴国围?现在他人走了,就有人巴巴的把信送到妾身面前,偏偏妾身对夫君一片赤诚之心,才会第一时间跑过来告诉夫君。
没想到夫君会是这般嫌弃妾身,那夫君不如给妾身一封休书,让妾身带着嫁妆回娘家吧!”这话王氏憋在心里许久了,今日之所以说出来,那是因为周清亦欺人太甚。周清亦真的很想任性的哗哗给王氏写一封休书,但他不能这么做。
眼下皇帝说不定正在对两位皇子进行考察,到底要立谁为太子。在这个关键时刻,绝对不能让王氏离开王府,给他带来半点麻烦。周清亦只有忍着胸中的不适,一把拉着跪在地上的王氏起身,把她搂在怀里,好一通的安慰。
这才让王氏嘴角带着笑容的转身离开,周清亦一抬手就把砚台摔在地上,连腿边被沾染了墨汁,他都丝毫不在乎。吴国围走了,他可能就会失去周清幽的支持。当初他跟周清幽可是约定好了,周清幽在宫里会当他的眼线,替他传递宫内的消息,助他早日登上皇位。
周清幽的条件就是让吴国围在大皇子府好吃好喝的住着,谁都不许欺负他。等过段时间,风头过了,周清幽便会出府来见吴国围。可他根本就没料到,吴国围居然会一声不吭的离开。他到底有什么想法,周清亦在这一刻,突然有些后悔起来,没有对吴国围的院子严加看守。
他还以为吴国围会一直留在府上,他命人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他要是傻子才会离开。偏偏他现在就做了周清亦口中的傻子,更多的懊悔也改变不了吴国围离开的事实,只能派人秘密的去追赶吴国围。不能正大光明的寻找,否则就会传到周清幽的耳中。他绝对不能失去周清幽的支持!
果不其然,还真的让周清幽抓到秦素和皇帝暧昧的一幕,她躲在暗处偷偷的观看。只见皇帝拉扯着秦素的衣袖,秦素板着脸推开了他,皇帝脸上没有丝毫的愤怒,反而更多的是愧疚,还有夹杂的情绪是周清幽看不明白。身边的宫人们把头低着,恨不得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们怎么会跟着周清幽看到皇帝这么隐私一幕,偏偏周清幽又饶有兴致的要留下来观看。接着皇帝就一把拉着秦素入怀,不知道在她耳边嘀咕的说了什么,秦素的脸色和缓了不少。就这样,皇帝把秦素搂在怀里,他脸上的喜悦,好像从未看过。先前就算他对潘皇后宠爱万分,那不过是虚假的。
别以为周清幽不清楚,他给皇后的无上的荣宠,在外人眼前那是遥不可及。可她能清楚的感觉到潘皇后时常的失落,皇帝的心大多扑在朝堂上,现在倒是变了。自从周清幽察觉到秦素跟皇帝两人之间感情不一般,撞到过很多次秦素跟皇帝拉扯的画面。
周清幽其实很想冲过去质问皇帝,潘皇后才过世多久,就跟她从前的掌事姑姑勾搭在一起。说不定在潘皇后还在世的时候,秦素跟皇帝就不清不楚。潘皇后的过世对他们来说怕是好事,突然一个可怕的念头从脑海中冒出来,把周清幽吓得后背直冒冷汗。
连同看待皇帝的目光都变得复杂起来,周清幽一声不吭的就转身离开,这让跟在身后的宫人有些惊喜,这就走了。林冬娴在客栈美美的睡了一觉,再等到她睁开眼,早就天黑了,肚子适时的咕咕叫起来,林冬娴再也忍不住支撑着手肘从床上爬起来,她要起来吃饭,不能饿着孩子。
此刻她丝毫没有察觉到她的身上不知不觉多了些许母亲的光辉。就在她准备开门出去走走的时候,猛地听到隔壁轰隆一声,把她吓了一跳,随即作出决定,还是别出去的为好。心中安奈不住好奇,两条腿不听使唤的走到墙边,屏住呼吸,竖起耳朵趴在墙边开始仔细的听起来。
这客栈的隔音效果不太好,林冬娴很听到细微的声音,只是这声音莫名的熟悉。背对着墙边,脑海中不停的搜查到底在哪里听到这个声音,半天都没想起来,只能无奈的轻拍脑袋,现在年纪大了,记性都不好了。
人说一孕傻三年,怕是一点都没错。这才刚坐下没多久,林冬娴蓦得拍着脑袋,她终于想起来,这人到底是谁了?林冬娴腾的从椅子上站起来,一个箭步冲到门口,打开门,迅速的敲了隔壁的门。开门的是一个陌生的老者,只听他问道:“姑娘,你找谁?”打量的眼神落在林冬娴的身上,但她此刻根本就没心思注意这些,焦急的问道:“老伯,刚才和你说话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