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林冬娴的面,多少要收敛些,等没人的时候,再说。林冬娴赶忙摆摆手:“大姐,我没事。”一眨眼的功夫就爬起来,随后一行人到了林荷的屋里。林冬娴把梅氏的情况告诉林荷,她总算能松口气:“冬娴,真是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的话,我还不知道要多担心我娘,万一她,她就这样去了,我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知道梅氏在如意绣坊,她随时都能出府去看她。思及此,林荷紧握林冬娴的手,不肯放手。不知道该说什么表示感谢,于是咬咬牙,把手里的玉镯子拿下来塞进林冬娴的手里:“冬娴,大姐没什么好东西给你,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拿着,回头等你出嫁了,大姐再给你添妆。”
“大姐,你这是做什么,我就是看二伯不顺眼,一个大男人就知道欺负弱女子。不能要你的镯子,你还是自己戴着,再说,大姐,这是王府的东西,我可不敢拿。若是被王夫人知晓,指不定要说你。”最后一句话林冬娴凑到林荷的耳边小声的说道,递给她一个温暖的眼神,她们姐妹俩谈这些就太伤感情。
林荷紧紧的抱着她:“冬娴,你的这份恩情我会一直记在心上。”同时不忘记发誓,等到林冬娴有需要,她一定义不容辞的帮助她。“大姐,就是太便宜二伯,白给他二百两银子,说不定他又去三元赌坊赌钱,根本没想着把二伯母赎回来。要是下次再来要钱,千万别给他。”
林冬娴知道这些话不应该从她嘴里说出来,可实在忍不住。林荷噗嗤笑出声来,知道梅氏平安无事,心情好了不少。在外面的王明波听到姐妹俩时不时传来笑声,放心许多。林荷依依不舍的送别林冬娴离开,眼眶有些湿润,但强忍着泪水,不想当着她的面流下。
林冬娴笑着挥挥手:“大姐,我先走了,你要保重好身子。”她在王府生存也不容易,幸亏有王明波在她身边护着她。在王夫人院子没呆多久,从丫鬟们口中听到不少关于她的小道消息,她不是好相处之人,难为林荷了。林冬娴只能保佑王明波能在王夫人面前护着林荷,别让她受委屈。
将来若是有一日王明波娶妻,林荷该如何自处,那就是后话,眼下还没想到那么多。她还是收起这些小心思,快回家去。吴氏也是,什么时候才能告诉林志平,在镇上买宅子的事。刚出了镇,林冬娴就累的不行,实在走不动,没办法,于是就掉头回去在街市上买了一辆牛车。
到时候搬家到镇上也需要,林志平要是回来到田里干活跟需要。快到傍晚,街市也要散了,林冬娴正好捡个大便宜,花五两银子就买了一辆牛车。等到村里,不少人对着她指指点点,议论着她哪来的牛车。赵氏正在鸡圈给小鸡仔喂食,别说林冬娴这丫头还真会挑,小鸡仔吃食特别多,长了不少。
她刚去后面弄几片青菜叶子给小鸡,它们没一会的功夫就吃完。倒是老三家,一个下午都没见林冬娴的人影,这丫头不知道又跑哪去了。老三和吴氏对孩子别提多宠爱,她看着就生气。不要以为林冬娴帮林志妙把嫁妆要回来,就对她有好脸色。那是当时用得着她的时候,赵氏对她笑脸相迎,现在没必要。
刚要转身回屋,赵氏眼尖的看到林冬娴坐着牛车回来。等林冬娴下牛车,到家门口时,赵氏放下手里的盆子,走过去上下打量一番,“冬娴,你这牛车哪来的?”“奶奶,这牛车,我不告诉你。”林冬娴朝她做了一个鬼脸,就朝屋里喊着林志平出来。
赵氏到她家鸡圈捉了二十只小鸡,放到他们家的大鸡圈里,林冬娴气的想冲过去找赵氏算账。被林志平和吴氏拦住,赵氏毕竟作为长辈,这次就算了。真不知道他们俩害怕什么,他们家的东西,赵氏就随便拿走。一次两次纵容惯了,还怎么得了。偏偏她一个人,拗不过他们俩,只能暂且不去找赵氏算账。
所以她对赵氏没好脸色,林志平应了声,出来看到有一辆牛车,不由的问道:“冬娴,这牛车不错,哪来的?”“爹,我就知道你会喜欢,爹,你把牛车扣好,等回屋慢慢跟你说。”林冬娴勾唇浅笑,看了一眼赵氏,转身回屋。
赵氏气的指着她离开的背影:“老三,你看到没,这丫头什么德行,我就问了句,眼睛都长到天上去,我可是她的亲奶奶。”林志平讪讪的笑道:“娘,冬娴还小,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回头我肯定说她,那我先去把牛车系好。”
暂且把赵氏敷衍过去,让他真的说林冬娴,他真的舍不得。吴氏早就准备好晚饭,稀粥还在锅里没盛起来。林志平非要等着林冬娴回来一起吃晚饭,有些时候他就不明白,吴氏为什么那么心宽,对林冬娴没多少管教,漠不关心。等林志平进屋,林冬娴亲切的朝他招手:“爹,就等你了,快过来坐下吃饭。”
她一回屋就去厨房帮粥盛好,还有吴氏做好的馒头端出来,他们现在不吃咸菜,改吃萝卜干,味道别提多酸爽,她反正吃不惯。晚上经常就一两碗稀粥,加上两个馒头就能填饱肚子。吴氏没吱声,看了一眼林冬娴,随后拿起一个馒头吃起来。“冬娴,那牛车哪来的?”
林志平的凳子还没坐热,赶忙问起来。林冬娴神秘的笑笑:“爹,等吃完了,我慢慢跟你说。”拿起一个馒头塞到他手里,林志平哪里还有心思吃晚饭,放下馒头,抬起头盯着她:“冬娴,别吊爹胃口了,快说,牛车哪来的?”林冬娴看了一眼吴氏,见她没反应。
只能点点头:“好吧,爹,既然你那么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一不是偷来,二不是抢来,这是我买回来的。”“你买回来的,哪来的钱?冬娴,你和后山……”林志平刚说完前半句就意识到吴氏还在,赶紧刹车不说了。林冬娴一听就知道他在瞎想什么,她没拿周明沐的钱。
林志平今日才田埂上坐着休息,才从周围人口中打听到关于周明沐的消息,几年前他才出现在后山,搭了一间茅草屋,就住下来。靠着在后山打猎为生,日子过的似乎不错。他们村里人不敢去后山打猎,那些凶狠的动物万一伤着人,谁都承担不了后果。
没想到他一个外乡人,胆子还不小。别以为手里有些钱财,就能把林冬娴给骗去。看来他要找个时间去后山一趟,跟周明沐说清楚,别打林冬娴的主意。吴氏一边吃馒头,一边漫不经心的开口:“后山什么?”林冬娴给林志平使眼色,都怪他胡说什么,林志平连忙赔着笑:“倩影,没什么,我随便说的,还不是我担心冬娴的钱来路不正。
这牛车不是几文钱就能买到,村里还没几户人家有,好像就刘家有,连村长家都没有。要是我们家有了,指不定招来村里人眼红。”有牛车,他心里别提多高兴,可高兴过后,想的可都是实际问题。平日他们家省吃俭用,没怎么花钱,突然买了一辆牛车,怎么能不让人怀疑猜忌。
“爹,这个你放心好了,这钱绝对来路明确,多亏了娘。”林冬娴眉毛微挑,示意林志平感谢吴氏。这话说的他一头雾水,跟吴氏又有什么关系。接着林冬娴开始娓娓道来,去镇上卖手帕的手,听得林志平一愣一愣,没想到吴氏绣出来的手帕那么值钱。他张大嘴巴,久久没回过神来。再等他缓过来,吴氏和林冬娴早就吃好晚饭了。“不是,冬娴,你说的都是真的,没骗我?”林志平还是不敢相信的望着她。
林冬娴用力的点头:“爹,千真万确,我就是骗谁都不能骗你,谁让你是我亲爹。再说,这十五两银子总是真的,不行,你拿去看看。”今天一共二十两银子,买牛车花了五两,还剩十五两,一下子掏出来放在桌上。林志平这才渐渐相信她的话,林冬娴把钱递给吴氏:“娘,你收好。”
谁知吴氏来了句:“你收着吧!”着实让林冬娴内心窃喜万分,故作为难的皱眉:“娘,这不太好吧!毕竟是你辛苦绣手帕卖来的钱。”吴氏咳嗽了几声:“让你收着就收着,实在不想要就给你爹。”给林志平,那可不行,她还准备留着钱有大用处。急忙把钱收好,朝林志平傻傻的笑笑。
趁着林志平收拾碗筷之际,林冬娴走到吴氏身边,问了什么时候告诉林志平在镇上买宅子。吴氏皱眉:“你要是想说,你就去告诉他。”这说的话让林冬娴愣住,这还是之前的吴氏,变得有些快,她一时之间还不敢相信。林志平大步走过来,家里挣钱了。
他心情舒畅不少:“你们娘俩说什么悄悄话,说出来让我也听听。”“问你的宝贝女儿,我累了,先回屋歇着了。”吴氏头也不回就转身离开,林冬娴咬咬牙,望着她离开的背影,说就说。林志平听说家里买宅子,激动的一整夜没睡着觉,等回屋准备去问吴氏,确认清楚。
谁知她睡着了,就等明日再说。大清早,林冬娴在给小鸡喂食,花氏就悠闲的走过来,还磕着瓜子,凑过来:“冬娴,我听说你们家买牛车了,是不是?”赵氏趴在窗口看着花氏和林冬娴不知在说什么,别提多生气。林志妙轻声道:“娘,你别生气,三哥要是真的有钱,肯定会来孝敬你。”
昨晚赵氏就憋着气,回来跟她念叨个不停。“哼,等你三哥主动来孝敬我,我就不用活了。”赵氏握紧拳头就冲到林志平家喊道:“老三、老三,你给我出来,我有话问你。”“大伯母,实在不好意思,我先进屋看看奶奶要做什么,不陪你了。”林冬娴愧疚的望着花氏,她就是要让村里人知道他们家买牛车了,那又能如何?
林志平还在屋里问吴氏,想要再次确认,这不刚问出口,就听到赵氏在外面嚷嚷。“老三,你给我出来,要是再不出来,我就砸你们家东西!”赵氏很有魄力的四处扫视一圈,准备开始动手。林志平和吴氏一起走出来,还有林冬娴走进屋,后面还跟着花氏,哪里有热闹,哪里就有她的身影。
“娘,你这是做什么?”林志平一出来,就见赵氏怒气冲冲的冲到他面前,伸出手准备给他一巴掌。“老三,亏我和爹帮你养这么大,你家什么时候有钱买得起牛车?”赵氏原来因为这件事,林志平很清楚她的为人,还有身后的花氏,一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他怎么可能告诉她们。
吴氏看了一眼林冬娴:“你还愣着走什么,快进来绣帕子。”这里的事就交给林志平处理,相信不会让她失望。林冬娴爽快的应了声:“娘,我就来。”母女俩准备离开,哪有那么容易,话还没说完,一个都不能走。一把揪住林冬娴的衣裳,不让她离开:“奶奶,你干什么?”
“我还没问你,牛车是你带回来,你哪来的钱?要是今天不如实说出来,哪里都别去!”赵氏愤怒的说完,还抬起头看了林志平身后的吴氏一眼,似乎在说给她听。林冬娴委屈的看着林志平,这副模样真让花氏看着解气。
她还假模假式的上前:“娘,这是好事,三弟家如今有钱买牛车,你就别追究那么多。走,我陪你去看看牛车。”说着花氏就要拉着赵氏离开,使劲的推了花氏一把:“这里没你的事,别插嘴。”“娘,我可是好心好意的劝你,毕竟都分家了,你管那么多做什么。三弟家的事没必要事无巨细一一向你交代。”
花氏在拐弯抹角的抱怨赵氏,什么事情都管,那还算什么分家。之前她跟林志文闹腾,怎么不见赵氏插手管?哼,还不是哪里有有好处,有钱,就有她的身影。林志平一下子走过来,用力的扯开赵氏的手,把林冬娴拉倒他身后:“娘,都已经分家了,你就别管那么多,要是没事,就快回屋歇着,或者去村头看看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