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我最心爱的东西, 别人还能拿什么跟我换?”李云湛重复了一次。
“可是我就是不想苏锐跟刘雯君在一起。”苏月把话题绕回来。
“为何?”
凭刘雯君的样貌家世和才情,是金玉城多少男子求都求不来的神仙人物,李云湛不明白苏月为何会反感她。
苏月把小时候受到刘雯君孤立和被推下水的事情告诉了李云湛。
李云湛虽不能理解小时候的恩怨持续这么长时间, 心里到底是偏向苏月的, 劝她说:“姻缘是天注定的, 注定要在一起的人, 你百般阻挠也没有用, 况且你哥哥跟刘雯君,可能根本就没有这个缘分。”
“为什么?”
“霸县的土匪越来越猖狂了,皇上派你哥哥前去剿匪, 即刻就要启程。”
“不就是剿匪吗?苏锐顶多十天半个月就回来了。”苏月虽没有上过战场看苏锐行军打仗,但一向对他有信心。
李云湛说:“要是霸县的匪患有这么轻易剿灭皇上就不会派你哥哥了。我前段时间去霸县查探过, 那里的地势易守难攻, 土匪头子武功高强, 极擅长利用地势偷袭,何况他们的人数是你哥哥的五倍不止。”
“他们有多少人?”
“朝廷只给苏锐一千兵马。”
“那苏锐岂不是要败给一介草寇?”到底是亲哥哥, 苏月闻言有些着急了。
“所以我才请缨助他一臂之力。”
“你也要去?”
李云湛点点头。
“我知道苏锐若是出了事,你一辈子都会难过,所以我必须去。”
“加上你的话,你们的胜算有多大?”苏月问。
“我没有跟那些土匪真面交过手,保守估计应该有七成。”
“七成?”苏月抿唇思索, 良久, 对李云湛说:“我也要去。”
此时两人之间的氛围是紧张的, 李云湛故作轻松的捏了捏苏月的脸, 笑着说:“打仗本来就是男人的事情, 你一个女儿家凑什么热闹,再说了, 要是你真去了,我和苏锐还要分心顾及你。”
苏月神情严肃,眉头紧锁,“我不会添乱的,我保证!虽然我不懂打仗,可是我有些小聪明,总该派得上用场。”
看着苏月着急的样子,李云湛把她拥进怀里,贴在她耳边轻声哄:“你不用担心,我就去一个月,一个月就回来了。”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我打了这么些年的仗从来没输过,庄宣王朝的战神怎么会连几个小土匪都对付不了,你就在家等着我,等我回来,我就娶你做十三王妃,可好?”
苏月点了点头。
李云湛欣慰的笑了。
霸县的土匪凶悍到那种程度,李云湛心里没底。
那些土匪狂妄至极,一连杀害了三任霸县县令,乃至如今没人敢去霸县上任。
没有父母官的霸县是盘风吹就散的散沙。
其实霸县不过是庄宣的一个边陲小城,天高皇帝远。
世间土匪不计其数,皇上原打算睁只眼闭只眼,可他们非要自掘坟墓,朝廷才不得不派兵围剿,让他们知道太岁头上动土的厉害!
在普通百姓眼里,剿匪与打仗比起来实在微乎其微。皇上自然不会任命一位经验丰富德高望重的老将军。杀鸡焉用宰牛刀,这样显得实在小题大做。
然放眼朝野,在年轻的小一辈里,唯一担此重任的,便只有苏小将军了。
百姓和朝廷的轻敌,造成了苏锐的难题。一千兵马围攻五千兵马就是鸡蛋碰石头,何况土匪的老巢还在霸县最为诡异的地方——狐狸湾。
狐狸湾位于霸县的最北边,地势低洼,终年迷雾围绕,林间遍布毒虫蛇蚁,亦被当地人称作鬼域。
李云湛疑惑狐狸湾为何称作狐狸湾,却没有贸然前去查探。他只是隐约觉得这场仗不好打,所以才向圣上请命助苏锐一臂之力。
——
李云湛和苏锐带着一千兵马去霸县剿匪那天,可谓是金玉城空前绝后尤为壮观的一天。
不过“壮观”一词倒不是形容两位将军的英姿有多么的挺拔,而是金玉城里传闻中最美的两个女人头一回在百姓面前聚首,她们站在高高的城楼上极力眺望,身姿优雅,让人流连。军/队完全消失在远方,众人都没有回过神。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苏月和刘雯君身上,对美丽事物的追求让众人忘了今日的目的是送别两位将军。
她们两人,实在惊为天人啊!
一个清淡,一个浓烈,放在同一幅画中,看似不伦不类,各不相同却承载着不同的美,正好恰如其分的融合在一起。
苏锐早没了影,刘雯君才回过身来朝苏月颔了颔首,算是简单的问候。
苏月点了点头,转身欲走,被刘雯君叫住,“去我家喝杯茶吧?”
喝茶?苏月挑眉,不明白刘雯君意欲何为,水火不容的两人能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喝茶?
她摆了摆手,拒绝:“算了吧,家里还有事。”
刘雯君微微抿唇,被拒绝的滋味不好受,她没再邀请。
其实刘雯君被苏锐救上来那天,苏月一语成谶。
英雄救美是缘分最俗套的开端,但也最容易滋生情谊。
在苏锐生出爱慕的同时,刘雯君的芳心也暗暗许下,不然她不会抛头露面站在高墙上来送他。
这一举动似在对苏锐说她等他回来,也是向所有人宣告他与苏锐不同寻常的关系。
可要持续这不同寻常的路,最难的一步就是要化解她与苏月之间势同水火的关系。
她习惯从最难的先下手,所以主动邀请苏月,被拒是意料之中的事,她不意外。
过了几日,刘雯君又派了丫头上苏将军府邀请苏月,这次的借口是赏花。
而苏月回话说:“春困犯得厉害,看百花斗艳,不如睡大觉。”
遂再次拒绝了刘雯君的主动示好。
苏月当然知道刘雯君是看上了她哥哥才不得不拉下脸来讨好她,可是她就是横竖看刘雯君不顺眼,要她把苏锐让给这个女人,太强人所难了。
所以当刘雯君第三次派人邀请苏月她还是很不留情面的拒绝了。
刘雯君是一个要强又心高气傲的人,虽然心里早有准备,可接二连三的被拒绝,到底接受不了。
看着派去的丫头又一次垂头丧气的回来,心头那个火气,升起了就灭不下去。
趁着怒气上头,刘雯君带着丫头赶到苏将军府。守门的小厮认得她,见她风风火火的样子,不敢拦她的路。
刘雯君一路畅通无阻,行到前厅,没见到苏月,对一众正忙着洒扫的丫头吼:“你们小姐呢?叫她出来,我有事找她。”
为首的丫头知道自己开罪不起眼前这个气焰嚣张的女人,给旁边的丫头递了个眼色,示意她去叫小姐。
苏月打着哈欠来到前厅时,丫鬟们都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耷拉的恼地恨不得垂到地上去,死气沉沉的屋子,一席红衣的绝美女子端坐在椅子上,脸色不太好看。
“我当是哪个不知礼数的人不请自来,吵得家里闹哄哄的,原来是你呀!”人未到,声先迎,苏月丝毫没收敛语气里的嘲讽和挑衅。
“我也正纳闷,原来堂堂苏将军府,竟是这么个待客之道。”
“将军府向来只对有礼之人有礼,至于那些无礼之人……”苏月顿了顿,目光迎上刘雯君的目光,两光相接,电光火石,只听得苏月一字一顿铿锵有力的说:“直接、扫、地、出、门!”
“你!苏月你别太过分!”刘雯君咬牙。
她到底是世家大族的女儿,父亲是庄宣受人爱戴的刘丞相,哪里受过这等委屈。
原本以为苏月的架子端几天就放下了,竟还真给她脸色瞧。
“我过分,我哪里过分了?”苏月反问。
“要不是因为苏锐,我才懒得搭理你。”
“别说搭理,我就是见到你都觉得烦,要不是苏悦那倒霉催的惹些烂摊子,我还用跟你在这儿叨叨?”
“苏月,我哪儿得罪你了,你这么不待见我?”刘雯君实在想不通,受伤害的明明是她啊,发泄不满的也该是她啊,为什么苏月待她跟有仇似的。
“你哪儿都得罪我了。”
苏月一句话堵死了所有出口。
刘雯君深吸一口气,到底是对苏锐的喜欢战胜了不值一提的脸面,说:“要是曾经我做了不该做的事,我向你道歉,但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前尘往事一笔勾销不行吗?”
苏月笑,挑眉到:“你说勾销就勾销?”
“刘雯君,那年中秋你推我下水的时候怎么就没料到你也会有有事求我的一天?”
“推你下水?”刘雯君诧异,“我何时推你下水过?”
“不记得了?”
“那是我第一次进宫参加宫里盛大的晚宴,不过是因为抢了你的风头,你就连同所有的小孩子孤立我,把我推进冰冷的水里,站在岸上笑话我。”
一瞬之间,刘雯君明白了她与苏月为何互相看不顺眼,原来十多年前结下的所谓的梁子,不过是误会一场。
这场误会出自小孩子的自尊心。
她羡慕苏月的容颜,苏月羡慕她的人缘。
“我从来没有推你下水,”刘雯君解释,“是其他的小孩子推你下去的,但是这件事我也不能说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苏月不信的轻哼一声,懒懒散散的说:“别浪费唇舌了,早点回去吧。”
她丝毫不掩饰对刘雯君的不喜欢,甚至拿出了在街头当混混的作风。
她只是不想把苏锐让个这个女人,她希望她知难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