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刷”落身树下。
“师兄。”
尚烈坐地上见到麒麟先是一愣,这一愣的瞬间,他脑海中迅速涌入无数的猜疑。
他“腾”从树下跳起来,因为倘若麒麟是受天帝之命来对自己做什么,站着比坐着动作会敏捷。
现在他对天族人满是不信任,也包括麒麟。刚才愣时他就一闪念麒麟是不是天帝派来的,会不会被天帝施了什么术来对付自己。
他心有戒心地道:“你来干什么?回去!”他用这话想把一切可能扼杀在摇篮里。
“我来告诉师兄天界要开武科了,头名的接任天帅,师兄你不是一直要考天帅,我们回天吧。”
看着麒麟热切的注视自己的目光,尚烈心中道:“天帝是不想让我回天,他来要我回天,应该不是天帝派他来的。”对麒麟的怀疑刚退下,马上又生出了愤怒的情绪。
他想:“回天?天帝暗中给我下禁制我回不了天了!天帅,我一直就想考,可现在我回不去我怎么考?!”
一直以来的愿望临近了却无法达成,尚烈心中恨怨无比。他愤怒的吼道:“谁稀罕考天帅,谁稀罕回天?你痛快儿给我滚回药仙宫!”
麒麟不懂尚烈为何如此转变,又为何如此激动,他道:“师兄,我不明白,你不是说过你想考天帅吗?还有,你一回天,师傅就从囚仙宫出来了,你为什么不回去?”
现在麒麟每说一次“回天”都是用针在扎尚烈,尚烈横道:“我回不回去你管得着吗?下界比天界好行了吧?!”
“可师傅还在囚仙宫受苦,我不懂你为何一定要等到半年之期回天,现在你已经下来三个多月了,你到底在凡界干什么重要的事比师傅还重要?!”
尚烈气死了,他心道:“回天,半年?恐怕以后都难说能回去了。”
尚烈忽平静了,道:“你回去告诉师傅出来吧。我不回天了,以后都不回了。”
麒麟大惊:“你说什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师兄!”
“知道。”
麒麟还是想争取让尚烈和他回去,所以矮声哀求道:“师兄,你跟我回去吧,我见师傅时师傅说的明白,你回去他才出来,你不回去他是不会出来的。”
尚烈抬臂手指着远处,“走,走!走!!!”尚烈直接撵麒麟。
听着一声比一声强的“走”,麒麟凝视着尚烈,好一会儿,他转身迈步,一步,两步,走到第十步时,他猛一转身,又回来了。
他站在尚烈对面,语气坚定地道:“师兄,我要考天帅。”
尚烈很明显先没反应过来,紧接着明白过来,他气得手直抖地指着麒麟:“我尽心尽力地教你习药,是要你掌理药仙宫的,是要你去考天帅的吗?啊?!”
“如果师兄回去,你考天帅,我自然在药仙宫,师傅也能出来,可是你不回!泥菩萨说过,囚仙宫里有间屋条件很好,但只有天帅知道且有权施用。我要考天帅,为师傅考,不管能不能考上我都问心无愧,不像师兄本应该的回天你就是不作为!”麒麟平静且坚定地解释道。
尚烈指着麒麟的手停在了空中,那一霎他真想说出来“我回不了天了”。可他心里思量着:“如果真是天帝给我下的禁制,我在下界也就顺了他意,如果告诉师傅知道了,师傅一定会找天帝,万难也会把我接上去,师傅在囚仙宫怎么说也算平安,如果因为我让天帝对师傅也连带起了杀心,那可真正是连累了师傅。”
尚烈几次做给天族的行为天族都没反应,他没法相信天族,他现在不敢赌!
尚烈忍了再忍,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瞪着眼怒道:“要考就去考,跟我说什么?!”
麒麟接着道:“我听说火枭也报名了,而且火君要他力夺天帅,师兄你打伤过他,你教我打败他。我必须要打败他。”
尚烈看着麒麟,忽然道:“教你也行,你必须让我打三掌。”
麒麟非常诧异,“为什么?”想起上次见面尚烈曾怨他大婚时在天帝面前现身,“我说过了,当时是天帝拿欺君之罪逼我的。师兄,我这是为了师傅——”
“让我打我就教,不让就不教。”
麒麟沉默了一会儿,道:“师兄,那我也有几句话说,师兄似乎对我有些怨气,你要打我三掌我同意,但是如果现在打,再有二十几日就武科了,我如果没养好就会落下风,所以我想先欠着师兄的,等我考完,找个时间我下来,再让师兄补这三掌。倘若师兄执意此时打我出气,我真的会想,师兄心里到底有没有师傅。”说完麒麟静静地等着。
就听尚烈道:“仙人允诺失了信自有天道会罚,行!”
尚烈于是和麒麟像对战般站好,尚烈道:“火枭是鸟,鸟族肚腹最弱,你只要踢到他肚子,他必败。看着,”
尚烈近身过来抓麒麟的臂,“你必须抓着他的胳膊,一只也好两只也罢,抓了一只就能抓两只,然后这样。”说着,尚烈抓住麒麟的两臂,抬起脚,给麒麟肚子上踢了一脚。
麒麟向后倒退了十几步站住。他能感觉到,尚烈这一脚是顺着劲踢的,而且同时松开了抓他的双臂,所以尚烈并没有真的使狠劲踢他。麒麟心道:“看来师兄心里还是有分寸。”
“来,这回你抓我,踢我。”尚烈道。两个人在树下练习着,麒麟不断地熟练不同角度袭击的动作。
练差不多时,麒麟跟尚烈告别,“师兄保重。”就觉身后移过来一团红。
“尚烈,你在这啊,我到处找你找不到。”夕弦走过来道。
麒麟看着靠近尚烈的这红衣姑娘,正是偷金朵那位。麒麟看着她,夕弦竟站在尚烈身旁后,目光也不闪不避地看着麒麟。
“这是谁呀?”夕弦问尚烈,目光却紧盯着麒麟,好像还别有深意。
“这是麒麟。麒麟,这是夕弦。”
麒麟抱手“麒麟有礼”,夕弦一弯身,“夕弦有礼。”
再傻的人——除了天白——也会知道站在一起的尚烈和夕弦是什么关系。
麒麟心道:“我要不要问她为何偷金朵?”但见夕弦那目光似乎故意透着,好像抓着他把柄的那种味道。
麒麟心想:“也不知道这夕弦是什么意图,她是师兄女朋友,我还是不要节外生枝,大不了,以后天天设结界,把金朵看紧点。”
于是又对二人拜别:“二位保重,麒麟回了。”
直到此时,藏在天空中偷偷监视尚烈的大祭司和初一才对望一眼,那意思彼此都心领神会:“尚烈回天原来是也想考天帅!不过,他现在放弃了,我们做到留下他了。”
麒麟一进天口就有一人迎上来,看着麒麟道:“可是药宫麒麟?”
“您是——”
“我是陛下仙使立知应,陛下派我来迎布药使尚烈。”
麒麟想起在天帅处请允时天帝也在,现在竟派人来接,麒麟道:“他不上来。”
立知应失望地叹了口气,转身,飞走了。
麒麟一走,尚烈看着夕弦,猛一反身,把身旁的夕弦抱在怀中,嘴对着左耳下的颈就——,这不是吻,更接近咬。
夕弦在尚烈怀里挣扎,尚烈把夕弦胳膊连同身体都更紧地圈抱在怀里,嘴更执着地咬着她的颈。
夕弦被勒得感觉骨头要扎进内脏,耳下那处好像肉要被牙扣去,她叫道:“尚烈,尚烈,好疼啊,疼!疼!”
人就是这样,掖藏愤愠把和颜悦色的良好态度大都留给了外人,而最直接最激烈甚至最糟糕的情绪却大都在最亲密的人面前发泄出来。
尚烈回不了天,他无能为力,他一直想考的天帅就在眼前,他却眼睁睁失之交臂,他一肚子的委屈和愤怒无处诉。
他咬着夕弦抱着夕弦一动不动,心道:“也好,也好,以后就和夕弦在凡界相守。”
他放开夕弦,灿烂地笑道:“夕弦,我陪你去逛街!”
夕弦揉着脖颈,歪着头看着尚烈,心想:“男生都是最讨厌逛街的,他今天怎么这么反常?”
“你没事吧?”夕弦问。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走,逛街。”说着扯着夕弦跑开步去。
街上,夕弦指着一家成衣店,“进去看看。”
“看看。”尚烈答。
尚烈眼光四顾,拉着夕弦指着一身绢蓝色的衣服,“这衣服好看。我见你总是穿红色的,女孩子嘛,红色虽好,你也都试试其他颜色。怎么样,这件我送你。”
“嗯,是挺好看。”夕弦抚着衣服道。
可尚烈转头看到夕弦淡蓝的小脸,犹豫道:“不过这和你的肤色有点顺色。”
夕弦抬头狡黠地笑看向尚烈:“我有办法!”
“那好!老板!这件包起来!”尚烈喊道。
尚烈又指着男装问夕弦:“看看,哪件好看?”
夕弦一伸手指着一身淡绿的,然后笑看着尚烈,尚烈道:“啊呀,这是夕弦想让我当个葫芦啊。看来审美还得练。”说着用手提着夕弦的腕子,把夕弦的手指向另一件衣服,那是一件浅粉耦合色的衣服,领边袖口腰带都带有浅紫色的镶边儿。
“老板,这件也包上。”夕弦喊道,又对尚烈道:“看你明天穿上有多好看。”
夕弦不会知道,尚烈从小就一直是一身白衣,这是他第一次穿有颜色的衣服。此时,尚烈的心境变了!
第二天,两个人都穿着衣服出来,果然尚烈的眼光真的很好。夕弦眼中,尚烈就如同一朵耀眼的发着光的桃花,晃得她神魂颠倒。
尚烈看到夕弦时则不由得喷笑!
原来,夕弦为了不顺色,把自己原本淡蓝的小脸涂得白白的,夕弦的两腮本就是有肉的,加上眼下贴了几朵晶晶花,这发妆加白白肉肉的脸,简直就是一个放大了的小面人儿!
太可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