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笙由宫人领着离宫,半路遇到大将军杨耀,她与他只有一面之缘,可背驰二人,却发现他站在原地,双目凝视着她,却难测原因。
顾不上等母亲,她心急火燎地赶回府上,远远便见宁卿渊站在府外。
从马上跃下,小跑过去,心虚问道:“你怎么在府外?”
不想,等到心上人的宁卿渊却一脸欢喜,短短一别,也不知几个春秋,“等你呢。”
“是吗?”鱼笙面色尴尬,别过脸去道:“母亲可有回府?”
“还未见到鱼夫人呢。对了,你今日入宫如何?皇上可有对你说什么?”
“一言难尽,”鱼笙伸出手,做出一个请的姿势,“似不欢喜,不过这样也好,省的昭若公主黏着不放。”
“是呀!是呀!”宁卿渊连连称是,连假话也懒得说,“我看那宛如公主就不错,可......哎,毕竟非一母所生。”
鱼笙忍不住窃喜,宁卿渊与昭若公主当真是冤家路窄,二人见面都是互损,也不是在哪里结的愁。
在府中等候的罗二手中捧着琉璃碗,浅浅半碗的冬枣,脚下皆是枣壳。
“少爷,小的都说了,鱼少爷早晚回府,你还傻站在外面等着,多事。”
宁卿渊憨笑,从碗中抓起一把冬枣递给鱼笙道:“大哥这几日一直在屋中学习,虽说前途要紧,但闷久了人也会傻,不如我们明日出府一聚?正巧罗二也整日喊饿。”
背了黑锅的罗二翻了个白眼,但想到有美食,也没那么计较了。
“就依二哥的意思,正巧我明日也无事。”
宁卿渊越发喜欢鱼笙了,虽进鱼府的日子不长,但自上次相救,他发现鱼笙态度一日比一日好,有时也会主动寻他。
心中甜腻如蜜的人儿,幻想起今年深冬将鱼笙带回西临,祖母不在念叨,他也称心如意。
待第二日,罗二大早便起。平日一有事忙碌便喊困喊饿的人儿,今日将屋中收拾的一干二净,连洗漱的水也准备好,很是殷勤。
宁卿渊梳洗毕,先去寻陶漓,二人再等鱼笙。
用完早食,鱼笙跟着陶漓下了两盘棋,宁卿渊只知黑白棋子,眼皮直打架,强撑着等至午时。
鱼笙骑马走在最前,他百无聊赖地掰着手指,想着距离冬至还有多长的时间,又以和借口将那人骗回西临。
罗二东指西指,见到什么都想吃。这让计算的人又有了决定,若今年回西临,哪怕带着罗一,他也不要好吃懒做的罗二。
一行人经过悦然居,陶漓勒住缰绳,指着牌匾道:“悦然,悦然,如今人走茶凉喽。”
“也不知茶楼掌柜怎样,”茶楼出事已有了时候,宁卿渊这时才想起尹志然,若死了,恐坟头都已长草了。
“是福不是祸,就可惜这么大地儿了空置着。”
“大哥有何打算?”说来,此次出门,宁卿渊带了不少银子。虽说在西临有祖母宠着,花钱无度,可万事皆有万一,加之他也知自己顽劣,所以平日没少存银子。
此次远行,巧遇心念之人,怎也得有番作为,若日后娶鱼笙,总得让她后半生无忧,吃穿不愁。
“天子脚下,遍地黄金,做什么皆可,只是......”
“那昭若悍妇,”宁卿渊忍不住念道:“日后谁取了她,真是倒了大霉。”
他也是随口一说,并无恶意,可偏偏冤家路窄,这话却让昭若公主给听到了。
如初遇那日,柳鞭挥打马声,马儿一声嘶鸣,抬起后蹄便向后蹬去。
鱼笙马蹄下救人,可坐在马上的人儿却因驯马而汗流浃背,不过所幸此刻大街上的路人并不多,仅撞坏了几个摊位,赔了些银子也便解决了。
依宁卿渊的性子,怕是早已动了手。可却偏偏有个鱼笙护着,他却只能憋出内伤来。
“哼哼!”昭若甚为得意,抬着下巴道:“看你以后还敢在人后说坏话。”
宁卿渊气地转过头去,却有人不依不饶,“本公主宽宏大量,若不是因为鱼哥哥,我早就砍了你脑袋。”
“那得看你有没有这本事了?”
“你不信?”昭若语气抬高,左右张望着,不知在找什么,“到时候可别哭着求我。”
鱼笙见二人又斗起嘴来,做起和事老来,“既已相识,那皆是朋友。”
“鱼哥哥,”昭若噘着嘴,撒娇道:“是那宁卿渊欺负我,昭若当真与他一般见识,怎会这么便宜了他?”
话罢,她亲昵地靠着鱼笙手臂上,双眸含水,目中有情。
“真不害臊。”
“我早晚都会嫁给鱼哥哥的,要你管。”
“不知羞耻,”宁卿渊奚落道:“是个男人就贴上去,谁敢娶你。”
“你才不知羞耻呢,”无以反驳的昭若只能顺着宁卿渊的话反骂。
鬼使神差,应是当真气昏了头。宁卿渊伸出一只手,面无表情地放在昭若胸上。
刺耳尖叫声响起,客栈中冲出一群侍卫来。昭若捂脸尖叫不已,宁卿渊却跃上屋顶。其实他心中也是懊悔不已,怎在鱼笙面前做出这一举动来。
“公主,”侍卫不知发生何时,但见公主安然无恙,只能出口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吗?”
“宁卿渊!”
昭若指着站在屋顶上的人,却被鱼笙给拦住,“无事,无事,方才公主与我二哥闹着玩呢。”
侍卫将信将疑,昭若委屈不已,却只能点头,眼泪珠儿在眼眶中打着转。
宛如将绣帕递给昭若,声音温婉动人,如沐春风,“方才发生了何事?”
不得不说,鱼笙长这么大,见过的女人不在少数,可还未有人的声音这么好听呢,“没事......”
她声音有些不自然,为这宛如公主可惜,若不是头上的胎记,她相貌又差不到哪里去,添上温婉之音,恐动心之人不少。
宛如未多问,双眼好奇地看着宁卿渊,默默地叹了口气。
昭若憋住眼泪,却舍不得就这么离开。鱼笙将宁卿渊唤下,让其对昭若道歉,却未得如意。
“鱼哥哥是不是不喜欢我?”昭若委屈问道,声音又细又小。
“怎会。”
“可.......”昭若吸了吸鼻子,瞪着红通通的双眼看着她,“你们要去哪里?”
“大哥这些日学习乏闷,我带他出府逛逛,顺便兄弟三人小聚。”
“能、能带上我吗?”
鱼笙偷偷地看了眼宁卿渊,回道:“公主何时回宫?”
“也不急,其实今日昭若出宫就是来找鱼哥哥的。昨日皇兄冷言冷语,昭若怕鱼哥哥生气,不理我了。”
“那.......”鱼笙也犯难,若带上昭若,先不议二哥是否生气,便是她带着的侍卫,只怕他们几人也没了吃饭的心思,“马车呢?”
“我骑马吧,不过,昭若还未骑过马,鱼哥哥嫌弃我吗?”
鱼笙左右为难,昭若紧紧相逼。她是女扮男装,却知自是女儿身,可这公主似乎对她喜欢的紧,若这么下去,哪日身份被揭穿,只怕.......
“你还是坐马车吧?再说,宛如公主也得马车呀。”
“我不管,”昭若又耍起性子,将宛如交付给了陶漓,“昭若就要和鱼哥哥同骑一匹马。”
鱼笙不愿皆写在脸上。坐在马背上的宁卿渊大为恼火,所以将昭若拎上马背的动作有些粗鲁。
昭若气地哇哇乱叫,宁卿渊挥着缰绳,马儿顺势奔跑,吓的那人面色惨白。
吃了亏的昭若安静了,宁卿渊转身看了看鱼笙,见她与宛如公主说着话,有说有笑,似心情好了许多,他也放心下来。
“悍妇,”他道:“你生这么大,就没人教你规矩?”
“要你管,”虽说是骑马,但亦也是她第一次与男子这么靠近,这种感觉与鱼笙不同,昭若很是迷糊,不知这不同来自何处,“你也没好到哪里去。”
“你可别忘了,我们第一次见面,你是如何招待我的?”
“哼,”昭若不满地扭过头去,鼻息间萦绕的男子气息竟如此好闻,不似宫中宦官的脂粉气儿,与皇兄的也不同,“你......你靠这么近做什么?”
“马背就这么大,我能去哪里?再说了,是你要骑马,我可没逼着你。”
“我是要和鱼哥哥一起骑马,可不是和你这讨厌鬼。”
“你这样腻歪着我三弟,就不怕她会讨厌你?”
“讨厌?”昭若哪里想过,她喜欢鱼笙,只想寸步不离地跟着,知道他的喜怒哀愁,为他分忧,“鱼哥哥和你说的吗?”
“三弟与我都是男子,自然想的也差不多。以你来说,若有男人喜欢你却一直干涉,且又喜怒无常任意妄为,你不讨厌?”
昭若闷闷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你可想学骑马?”宁卿渊也是点到为止,不想适得其反。
“可以吗?”
“恩,”他将缰绳交到昭若手中,吩咐道:“抓住缰绳,控制马儿的行进方向,两腿夹着马腹。”
昭若照做,可马儿却停下。
“夹太紧了,”宁卿渊也不敢让公主有个万一,所以抓着昭若握着马绳的手,以便教学,若有个万一,他也能控制,“学着我的样子控制缰绳,身子放松。”
昭若心不在焉,只觉得脸越来越烫,耳朵也是轰隆隆作响,整个人已不受她控制。
“我、我不学了,”弱弱的声音带着一丝羞涩,有人懂却有人不懂。
“怎么了?很好学的。”
“我让皇兄教。”
宁卿渊嘿嘿一笑,心中暗爽,这公主也真是识趣,知道自己笨。
“那好吧,若还不会,下次我再教你。”
昭若又是点头,显得十分听话。
宁卿渊见鱼笙现又与陶漓说笑,心中升起一股醋意,驾马先行,在酒楼中等待那四人。
另四人赶到时,他已点好了菜,满满一桌的菜食都是鱼笙喜好,却又都以鱼为主。
陶漓走在最后,照顾着宛如公主。
ωωω◆ ttКan◆ ¢○
宁卿渊殷勤地递上碗筷,旁若无人,“这里鱼很出名。”
“你来过?”
“罗二介绍,”他解释道:“我听下人说你喜欢吃鱼,所以便选了这家酒楼。”
鱼笙将信将疑地夹了口鱼肉,果真是她欢喜,“二哥有心。”
他不好意思地笑着,给陶漓满上酒,可心思终究还在身边人,“三弟就不喝酒了。”
鱼笙点头,在旁的昭若插话道:“鱼哥哥怎吃本家?”
众人皆笑,宁卿渊解释道:“此鱼非彼鱼,若有人姓米,那还一辈子不吃米了呢?”
昭若未辩驳,低头咬了口鱼肉。虽说肉质鲜嫩,但与宫中一比较可还有差别,更何况一直嘴刁的她,更是尝出了鱼中腥味。
“怎么了?”陶渊关心问着,伸出的快递停滞空中,“鱼不新鲜?”
昭若看了眼宁卿渊,将含在口中的鱼肉咽下,“没,挺不错的。”
陶漓夹了块鱼肚子放入宛如公主碗中,叮嘱其小心鱼刺。
宁卿渊看出陶漓心思。这小子,恐不知想做状元,连着驸马也垂涎。
“二哥,”鱼笙对这顿饭十分满意,加之宁卿渊一直给她夹着菜,自然吃的快些,让其有些不好意思,“你也吃吧,我自己来。”
宁卿渊窃喜,抿了口酒,斜眼见昭若碗中的那块鱼肉未少,其恶作剧地夹了块鱼尾,详装关心道:“这里的肉最好吃。”
“嗯.......”昭若温顺应答,专心解决鱼尾。
宁卿渊觉得失了乐趣,一边用餐一边偷偷地看着鱼笙,心中偷偷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