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颜落夕所在的位置,远远近近都是大片的田野,偶尔有些模糊的黑影子,是零散的乡村小屋,但它们的轮廓都在大雨中变得的模糊不清。
颜落夕经过这样疾风骤雨的洗礼,全身都疲乏到了极点,她伏在地上,连绵落下的雨水不断的呛进的嘴里,鼻子里,她感觉都要沒办法呼吸了,仿佛下一秒就要死去。
就在她绝望的想闭上眼睛时,远处驶來一辆车子,两道大灯穿透过雨雾,看着雪亮雪亮的。
颜落夕几乎是不抱什么希望的,在雨雾里虚弱的晃晃手臂,连她自己都不能确定,自己这个微小的动作,在滂沱大雨中,会不会引起车上人的注意。
万幸的是,车上的人注意到她了,急驰而來的车子,在她身边猛然刹车,害的一波一波的水迅速向颜落夕身上泼來,差点沒拍在她的脸上。
颜落夕也顾不得骂人了,无限感激的抬起头,看向在雨雾中打开的车门。
一个身材挺拔的男人走下车,雨水立即将他身上高档的休闲衣裤打湿,颜落夕隔着雨雾仔细观看,当看清來人的长相时,她恨不得立即钻进旁边的下水道。
厉安居高临下的看着匍匐在地上,脸色惨白,形容狼狈的颜落夕,恨恨的咬了咬牙,顾不得骂她,俯身将她从积水中捞起來,迅速的将她抱进车后面的座椅里。
终于可以坐进温暖舒适的车子里,颜落夕不觉轻轻的舒了口气,厉安随后上了车,看着颜落夕依然瑟瑟发抖的样子,皱了皱眉。
他脸色阴沉的打开暖风,默不吭声的脱下自己休闲装里面,沒有被雨水打湿的衬衫,回手递给颜落夕,“你把身上所有的衣服脱了,把这件衬衫穿上。”
“啊!”颜落夕被大雨浇灌的脑子不太好用,但还是知道在男人面前不能随便脱衣服的,尤其是都脱了,尽管她被淋透的衣服滴滴答答地滴水,很快在真皮座椅上汪成一个水洼,她依然虚弱的摇头,“不用了,反正都已经湿透了,沒事的。”
“猪头,蠢货,别再跟我犟嘴了,行不行!”厉安终于忍不下去了,他脸色本來就难看,现在更是发青,对着颜落夕怒吼着,“我当初再三告诫你,不要轻信冉旭,你偏不听,不听我的话也就罢了,你倒是等我两天啊,我找出证据给你看,结果呢,竟然故伎重演的再次跟一个男人私奔了!
你怎么就那么不长脑袋啊,你怎么就那么容易相信别人啊,现在好了,又让人给骗了,这回你老实了吧!”
颜落夕见厉安的眼神是鄙夷的、愤怒的,如同看着一个恨之入骨的仇人,她突然也火了,指着厉安的鼻子,“你有什么资格骂我,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罪恶的源泉是你,是你……是你害死了冉旭青梅竹马的女朋友,是你让他伤透了心,是你让他起了报复的念头……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声音哽咽颤抖,眼泪一路小跑冲出眼眶。
“你可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厉安怒不可遏,一把打落颜落夕指着他鼻子的手,“你这个愚蠢的女人,知道事情的真相吗,你就对我指手画脚!
那个姓梅的女人,再一次朋友的聚会上认识了我,就喜欢上了,她自持有几分姿色,以为她只要肯软下身段对我,我就会对她另眼相看。
那段时间正是你偷偷跑掉的日子,我看哪个女人都不顺眼,所以压根就沒看上她,无论她献什么样的殷勤,我都不想理睬她。
她和冉旭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后來这件事情被冉旭知道了,她觉得沒面子又绝望了,所以跳楼自杀了,我从头到尾都沒怎么搭理过她,更沒有碰过她,她自己要死,跟我有什么关系!”
厉安的眼睛都有些红了,气恼的急促喘息着,“如果你和冉旭一样,定然要迁怒于人,一定要不讲理的对那个女人的死找个人负责,我还说是你害死的那个女人呢!”
“我……我,关我什么事啊?”颜落夕惊讶的看着厉安。
“当初你的偷跑,害的我心如死灰,害的我不想搭理任何女人,如果你不偷跑,我就会对爱情充满希望,我也许会接受那个女人的追求,这样,她就不会死,就不会有今天的一切了!”
颜落夕翻了个白眼,不想理睬厉安的歪理邪说,她现在也沒什么精神跟厉安再争辩,往后缩了缩身体,左边的脸颊贴着椅背,仿佛怕冷那样抱着双臂,形成了一个拥抱自己的模样。
她现在的样子看起來真的很可怜,脸色青白,嘴唇沒有一点儿血色,头发湿湿的贴在脸上,眼窝处发青,眼睫毛很长,可是是湿的。
也许是因为冷,她浑身都在不可抑止的颤抖着,身子蜷缩成一团,像只小虾米。
厉安轻叹了口气,转过脸來,竭力把声音的怒气降到最低,苦口婆心地劝着,“你把湿衣服脱掉吧,回到市区还要一段时间,你这样穿着湿衣服,会生病的。”
颜落夕此时的脑袋已经晕晕沉沉的了,但想自己定然会生病的,现在换不换衣服已经无所谓了,于是再次虚弱的摇摇头。
厉安看着颜落夕衣服湿透,神情憔悴,依然跟自己死拧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來,眯起眼睛,咬牙切齿,“你在我面前还装什么装,你身上哪个地方我沒见过,你现在马上自己把衣服换了,不然我就过去把你衣服撕碎,帮着你换!”
颜落夕被厉安的凶神恶煞吓到了,这个疯魔真的能做出撕扯自己衣服的事情,她嘟囔着:“我……我换衣服,你不准回头看啊!”
“你真是沒照镜子,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丑啊!”厉安嘴上说着难听的话,那边已经动手把车上的暖风调到最大,又给颜落夕扔过來一盒纸巾,“用这个把座椅擦一下,免得再把干衣服弄湿了。”
颜落夕红着脸,抖着手,艰难的把湿衣服,迅速的把厉安的衬衫穿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