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德威被高士奎抱的紧紧的有些喘不过起来,他费了好大的劲才挣脱,这才喘息着低声问道:“这,这究竟怎么回事?”
高士奎低哼一声,道:“清晰,你看住门,不可让人进来。”
“是!”高清晰回答,随手抓起一只肥腻腻的鸡腿,蹲在门口,放起哨来。
屋内,那两人窃窃私语,高清晰关上门,一屁股坐在地上,猛啃了几口鸡腿。忽地,一阵冷风吹来,高清晰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还是有些冷啊,高清晰低头,看了看拿到手中不到几分钟就已经有些凝固的鸡腿,又探头探脑的向屋里看去,隐隐约约,两人的声音传出来。对于这些伤脑经的事,高清晰不会去想,反正自己就是个只会卖卖苦力的角色。他狠狠的咬了一口有些冰冻的鸡腿,咯吱咯吱的声音在他嘴里再度响了起来。
“什么?”高士奎低声,一拳头锤在地上,恨恨的道:“他果然没有骗我。”随即,他抬起头,看着诸葛德威,声音有说不出的愤恨:“我大哥对窦建德这么好,想不到这厮竟然敢谋杀我大哥。”
“不错!”诸葛德威冷冷的扬起脸,道:“那日我看在眼里,只是可惜周围全是窦建德的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东海公被那人杀死。”拿过酒杯,斟满了酒,一口喝下,这才感觉到暖和了一些,这才恨恨的道:“所以我只有忍气吞声,以待时机。想不到皇天有眼,二当家你能回来主持大局,便是最好不过的了。这仇一定要报,窦建德一定得死!”
“哼!”高士奎哼了一声,道:“如今窦贼掌握实权,兵马全在他手上,德威兄有何妙策?”
“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们细心筹划,总会有报仇之日。二当家不要心急,我们不动手则以,一动手就必须要了那狗贼的老命!”
高士奎深以为然,默默的点了点头,“还请德威兄助我!”
又是黄昏之时,平原郡难得的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终于停下,北风吹来,带着湿润的味道,让人有些凉凉的。一条青石板铺成的大路,被白天的雨水冲刷的干干净净,挂着“有间酒店”牌子的酒店门口也早已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几名小厮忙前忙后,店老板在一旁催促监督,跑来跑去,一脸的汗水,深恐那里打扫不净,扰了客人的兴。
请客的人,乃是平原郡几家有钱的人家,更有这间酒店的主人,平原赵氏。而客人,则是如今平原的主人,窦建德。
此次窦建德夺取了平原,虽一度有士兵四处乱杀,抢劫财物,但若非窦建德及时出现,并制止士兵抢劫,恐怕这几个有钱人家已是家破人亡。是以这几家人商议了一番,决定请窦建德赴宴一聚,毕竟如今平原是在窦建德的手上,可以说生杀由他,更何况如今情况,着实让这些人惶惶然。谁知道这位窦将军哪天不愉快,会不会找个借口,没收了财物,将自己一刀砍了。
日头已经落在山下,约好的时辰,窦建德还没有到来,众人挤在酒店门口,翘首以盼,众人等了半响,终于看到街边,一行人影出现,身着鲜明的铠甲,这些铠甲是窦建德攻占了平原之后,从府库中提取出来的,整整有五百副之多,窦建德优先装备了他的大舅子曹丹率领的亲卫队。曹家是平原一带有名的豪强,窦建德能攻占平原,曹家出力不小。经过观察,曹家觉得窦建德以后能有一番作为,所以曹家便将女儿曹凤嫁给了窦建德,做了续弦。
曹旦虽然能力一般,可是胜在忠心,是个值得窦建德放心的人。
这行人缓缓走了过来。早有一个老者上前,满脸堆笑,道:“窦建德百忙之中,能赶来赴宴,实在我是我等的福分。”这人是平原刘家,家中颇有资产。
窦建德大笑着下马,道:“诸事繁多,来的迟了,还请诸位勿怪!”朗笑声中,这次宴会的东家赵簿祝将与会众人一一介绍给窦建德。窦建德拱手与众人一一打了招呼,这才在众人的拥簇下,向楼上走去。
酒店打扫的的确很干净,还带着一股不知名的花香,浓烈馥郁。窦建德坐下,那赵簿祝知道这亲兵头目是窦建德的大舅子,极力劝说之下,终于得到窦建德的首肯,曹旦微笑着入席,其他亲兵就站在屋中,围城一圈,保卫着窦建德的安全。
人已到齐,一个赵姓的青年拍掌,喝令上菜。这家酒店乃是他家的产业。
酒菜不停的端上,均是一些精致的小菜,厨师的手艺也很好,一时间,整个屋子充满了香味。酒宴终于正式开始。
在众人不停的敬酒之际,一个身影在酒店不远处出现,他的目光凝视在酒楼之上。
“想不到,这些人竟然有这么大的面子。”高士奎冷冷的走了出来,这场有诸葛德威布置的酒宴好戏正旺。
“哼,只不过是利益而已。”有人冷笑了一声,赫然就是诸葛德威,他悠悠的看了一眼灯火正旺的酒楼,道:“窦建德需要借助这些人的财势,而这些人需要窦建德保住他们的性命,财产。”
“那么,今晚。”高士奎说了一半停住,注视着诸葛德威。
“走!”那人冷笑一声,转身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酒楼内,所有人怀着不同的目的,不停的敬酒。窦建德有些醉了。可是他知道不能醉,他并不是一个爱喝的烂醉的酒鬼。有很多的事情需要他去做。
菜过五味,酒过三巡。
有间酒楼的主人,赵簿祝举起手臂,拍拍手掌。
从后面转出几个女子,在这个寒冷的天气,竟然只是穿了件薄薄的白色衣衫,露出妙曼的身躯。
这些女子都是他家养的舞女,平时不光为他跳舞取乐,更是沦为他的玩物。其中好几个是他施舍了几块钱币,强行买入的女子。
这些舞女显然已经麻木,边唱边跳中,纷纷来到众人面前,搔首弄姿,为博前面的人一笑而已。
一个最为美貌的女子正要靠近窦建德,一个士兵冷哼了一声,拦着那个女子,吓得那个女子花容失色,不停的向后倒去。
“将军麾下勇士果然无数哪。”赵簿祝赶紧站起,上前一脸的堆笑,挥挥手,示意那个女子下去。
“只是一个莽夫而已,打扰了各位,还请见谅。”窦建德笑着道。
“那里,那里。”平原刘家那个中年汉子忙上前拍马屁:“将军自进平原,秋毫无犯,乃是大大的义举哪!”
气氛顿时有热烈起来,众人再度举杯。窦建德不慌不忙,慢慢的喝着酒,这些人请自己而来,肯定不是喝酒那么简单。
终于,酒宴正酣之际,赵簿祝站了起来,邀请窦建德进里屋有事相商。在窦建德微微点头之际,一个亲兵进去查看了一番之后,窦建德才与赵簿祝进了里间。
里间堆满了十余个箱子,赵簿祝微笑着将箱子一一打开。
里面,是上好的绫罗绸缎,五颜六色。其中还有一个较小的箱子,是白花花的银子。
“你们这是?”窦建德装着不胜酒力的模样。
“这些东西是我与外面的朋友对将军的一点小小的心意,还请将军笑纳!”赵簿祝面上堆起笑容。
“啊,窦某何德何能,敢受此大礼。”窦建德伸手摸了摸白花花的银子,好东西啊。
“嘿嘿。”赵簿祝恭声笑道:“窦将军进驻平原一来,秋毫无犯,乃是仁义之师。平原父老,感学将军恩德,这点小东西,只为犒赏三军,还请将军不要嫌弃。”
“嗯。”窦建德微笑,看了一眼赵簿祝,见他满是希望的看着自己,这才开口道:“既然各位有心,那我就不客气了。”
“那么,一会我派人将东西送到府衙去。”赵簿祝笑着。
两人回到大厅,曹旦已是喝的一脸醉意,抱住一个女子上下其手,口中不停的嘟囔着什么。
“啊,窦某突然想起还有事情,请各位容许窦某不敬了。”窦建德对着众人,高声道。
看见窦建德微微皱眉,赵簿祝赶紧上前一步,笑道:“窦将军日理万机,还有事情要忙,将军请慢走。”
窦建德微笑着向众人打招呼,这才冷冷的叫上几个士兵拖上曹旦向府衙走去。
夜色,已经很深了,月亮高高的挂在天上,似乎因为下雨的缘故,格外的明亮。
一行人走在街上,呼呼的风带来湿润的空气,有些痒痒的,让人有些呛鼻。地上,偶尔发出几声水滴滴落在地上的声响。窦建德慢慢的走在中间,两名士兵在前面开路,剩下的另外两名则抬起喝的烂醉,还不停叫嚷着要喝酒的曹旦,踏着深浅不一的积水,向府衙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