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翁不生不灭,木妇人返老还童,金木相争。
如果说我在府里忙着准备迎接无根水为静儿煎药,那么匆匆出了我府的刘老翁便是忙着往县里白素斎赶去。这厮忙着去找那个为静儿医病的白大夫去了。当时一语之露,道出为静儿治病之人。
后人机缘巧合恰好记下刘老翁与白素之间的第一次会晤,怎一个惊天动地了得!话不闲言,让我们看看这段后人记下的文字:
时逢白素正在馆内给人看病,有说有笑,来的病人大多是五脏之间阴阳平衡紊乱,运化不调所致病象。白大夫高雅的搭脉,把脉,开药方,他的大堂里的药材既便宜又有效果。病人大多笑呵呵而去。有一些病重昏迷者,白大夫拿出一根金针,在病人手臂脉搏臂弯处,深深浅浅探针,加以转针,出血,气畅然也。病人会咳嗽起来而悠悠醒转。一些吃了死物中毒者,白大夫会拿出排打法,以干蜂蜜塞进病者肛门直肠。以艾草水熏制肚脐。以中指剑字诀夹住头发丝粗细的金蚕所吐之丝,由病人肚脐以气引导探进,金蚕丝会由肚脐进入,又病人肛门而出,此时干蜂蜜会带动吃进的死物而出,病人肚胀之气可消,加以药方回去煎服,病人之病可解。
如果是小孩夜哭而抽搐,白大夫会从小孩脚心取穴扎针,以小孩后脑耳侧面取穴扎针,以小孩小拇指第二指节取穴扎针,这三针皆要出血。小孩会停止哭闹,因过度哭闹而造成的抽搐会解。问小孩为何哭闹,白大夫笑而不答,只说小孩怕是饿了。
后人所写不一难尽。
白大夫本来还笑笑的面孔突然平静下来,她对那个小丫头她的徒弟说道,
“有高人临门了。”
“怕是来者不善。”小丫头婉儿笑着嘻笑道。
“白大夫,你们说的啥。”堂中的一病人好奇问道。
“呵呵,老乡,没什么。你的病可治,这些药你回去煎服就可以了。”白素道。
“你可真是个好人哪。那这个诊费--”那人道。
“没事,药材不贵,都是我上山采摘的挖掘的,老乡你太客气了。”白素道。
正说话间,只见一个穿着朴素的老者踏着轻飘飘的步子来到堂中。他正是刘老翁。只见他微微道,
“哪个是白大夫?”
“我就是。”白素道。
“呵呵,呵呵,呵呵。敢问,白大夫师出何门?”刘老翁缓缓道。
“呵呵,我的师缘一般,没有师门。”白素道。
“呵呵,呵呵,呵呵。文安明内人可是你治的?”刘老翁站着说道。
“那又如何?”白素道。
“呵呵,呵呵,呵呵。老夫也是来看病的。不知道白大夫医术如何。忙不忙。”刘老翁缓缓道。
“呵呵,你没看见我馆门前写的吗。”白素道。
“很好,好一个‘足不出馆,看病请进’。呵呵,很好啊。”刘老翁道。
“呵呵,让你见笑了,我一个妇道人家赚点银子糊口而已。你先坐吧。这几个病人马上就好。”白素道。
“不错,你先替他们看吧。我在这歇歇脚。”刘老翁找了个位置坐下。缓缓道。他突然看到那个小丫头眼中精光四射,转眼又恢复如常。他道:
“这小师傅也姓白?”
“不是的,她是我徒弟,姓木。”白素道。手中继续给病人把脉。没有停下。
刘老翁不再打话,不一会儿白素写好最后一个病人的药方。并嘱咐如何煎服。乡亲们谢过白大夫。白素道:“快回家吧。这位老师傅看病不喜欢别人在旁边观看。”
“呵呵,呵呵,呵呵。无妨,无妨。”刘老翁缓缓站起身来,又缓缓道,
“无妨,睡去吧,睡去吧,睡去吧。”一连三声缓缓地睡去吧。刚才还说着话的病人,一个个缓缓瘫倒在地上,真的像是睡去了。手中还垫着药材包。
整个堂中一下子就只剩下白素,那个小丫头婉儿两个人没倒。其他人无一幸免。
刘老翁双手合十,口中缓缓念叨,发出ci-ci-ci,转身伸手一指,缓缓地道:
“关上吧。关上吧。关上吧。”转眼之间白素斎馆门被关上。窗户被关上。无风自关。无影自关。
“呵呵,呵呵,呵呵,白大夫这下你可以安心单独为老夫我治病了。呵呵,呵呵,呵呵,方圆十丈之内不会有一切能动的打扰。”刘老翁缓缓嘿嘿道。
“你想如何为你看病?”白素脸上露出微微笑。
“请白大夫为老夫解除心中的冰冷。冰冷刺骨的冷。”刘老翁缓缓道。
“好。”白素一个好字刚刚说出口,随之她突然双腿一蹬,腾空跃起,跨过案桌,又一声长啸,如雷流般。
在这声长啸中,击溃了空气中原本冰冷的气咒。空气又重新流动起来。原本关着的馆门借着风般重新打开,关着的窗户借着风般重新打开,
“呵呵,哪有这么容易。”刘老翁缓缓道。随即他伸出六指,指中缓缓冒出黑烟,黑烟中显现出刘老翁真面目。只见他脖子上挂着人的脊椎骨穿成的项链,左手拿着一个拳头般大小的骷髅头,右手扯着一个骷髅架,身子腾空,骑在骷髅架上。他一下子就来到白素身前,骷髅架子上的头颅张开骷髅嘴咿咿呀呀叫着,发出盲音。骷髅头双眼微微通红,似乎正在等待新鲜血液进来。
在这个时候,原本一张妇人脸的白素转眼之间变成了一个老者的面孔。这面孔满脸胡须,异常的苍老。脸皮苍劲,充满沧桑。他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苍劲地笑声响彻整个大堂。
刘老翁探出的六指没能掏穿老者的胸口,而是碰在一堵黑黝黝的像树干一样的胸膛上。女性原本隆起的胸脯也随之恢复成男人雄壮的胸膛。
“好你个树精,竟敢糊弄本上师,看我手段。”刘老翁随即骑着骷髅架飞回刘老翁站着的那个皮囊上,那个皮囊六指张开,黑烟被吸进。皮囊恢复。随即他双手合十,口念咒语,念念有声,声声如金刀般直奔老者而来。
那老者也不答话,随即使用木遁,幻化出一根根黑黝黝木柱子横着直接朝刘老翁击打来。大堂中哪里还有老者的身影,全是一根根黑黝黝粗壮的木头柱子直取刘老翁身形来。
“砰砰,砰砰,砰砰砰。”刘老翁口中念出的气咒幻化成金刀,一下,一下,一下,一下... ...直接挥砍在木头柱子上,木头柱子应声而断,金刀也一刀断为两截。
“哈哈,哈哈,哈哈哈...老夫木遁术千千万万,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你用金来克我,简直是像世人那般简单天真,你可知老夫乃上古之木,当世无存,你这金刀气遁术能奈我何?”老者在黑黝黝木柱上显出脸型,哈哈大笑道,声音苍老劲拔。浑厚之极。
“呵呵,呵呵,呵呵,别急,待老夫来收你。”刘老翁随即头颅飞起,只剩下一截身子,脖子上咕咕冒着血气,刘老翁头颅飞升,转眼之间变成一个纯白骷髅头,这骷髅头乃金刚舍利所化,金刚之极,五行难克。水火不惧,金土不腐,专克木。骷髅头张开口,夸张地上下颚脱节分离,一下就咬住飞来的木柱子。木柱子随即慢慢被吸进骷髅头的嘴里。一点一点,骷髅嘴就像吃不饱一样,慢慢整吞木柱子。
“哈哈,哈哈,小白你不是他对手,还是让老朽来会会你。”原本一旁躲着的小丫头木婉儿突然换了面容,真个是换脸如换面具,换身子如换衣服。小丫头转眼之间已经是个老妇人。这妇人看起来鹤发童颜,面皮粉嫩。只见她身穿黑白相间袍子,袍子上不知何以的黑白符文。
“定!”老妇人口念定字。原本骷髅头吞木柱子吞的正欢,一个定字,一下子就使骷髅头嘴里冒出黑气白气相混着的黑白气体。骷髅头上下颚分离的嘴好像被卡住了,一下子停止吞木柱子。
“离!”老妇人口念离字。骷髅头嘴里的木柱子混着大量的纯白气体一下子就飞出了骷髅嘴。
“困!”老妇人口念困字,骷髅头一下子合上了上下颚。一团白气缠绕了骷髅头。骷髅头在白气中慢慢长出血肉,恢复成刘老翁的模样。只见刘老翁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就在这当口,刘老翁原本站着的无头皮囊突然从断头的脖子上又缓缓转出一个头来,一阵黑烟过后,刘老翁不见了。一阵风似的,从大门夹缝中钻出。
被白气缠绕在空中的那颗刘老翁的头颅一眨眼间变成一滩黑水,在白气中发出ci-ci-ci的响动。顷刻间化为乌有。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老妇人扶了扶恢复成人形的老者。看他满脸苍白。显然刚才惊险之极。再不及时出手,恐怕老者就要被骷髅头收紧,虽然一时伤不了修为,但再想从骷髅头里出来,恐怕不容易。
“小白,你怎么样。”老妇人急切地道。
“咳咳,咳咳,这老东西厉害的紧。恐怕已经不生不灭,超出五行。”白素道。
“以后注意点,恐怕他不会罢休,以后还会来。”老妇人道。
“是,徒儿定当谨遵师傅教诲。”白素鞠身道。
“恩。这尘世苦难的百姓太多,为师在此也只能指导你一时,以后还要靠你啊。”老妇人变回小丫头模样。
“师傅,人世间苦难的人脱不了生死轮回,不是我们能解决的。您就不要挂怀啦。能济世一刻是一刻,一炷香是一炷香。”白素恢复成妇人模样。
她轻轻弹了弹指,躺倒在地上的看病百姓便一个个幽幽醒转起来。仿佛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他们已经忘记自己倒下。他们的记忆还停留在白素跟他们说刘老翁不喜欢别人看他治病的记忆上。
“白大夫,那个看病的老翁走了啊?”一个乡亲朝白素问道。
“那老人家要回家烧饭吃呢。已经走啦。”白素脸色苍白,笑着道。
“恩,我们这就回去做饭。我儿子打猎也该回来了。回家去。”乡亲道。
众人纷纷拿着等于捡来的药材回家去了,对他们来说,吃饭是大事。一日无食便如火烧到眉毛。可是要出人命的。
后人机缘从岩石上记下这段大明永乐年间的文字,不禁感慨良多。预知后续如何,请看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