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拨草枝,山鸟惊空。
循着乱草小径的斑斑殷红,吴一奇和丫头二人蹑步前行,没走几步,二人便看到前面不远处,草丛灌林中,一位灰袍白发老者手捂胸口,躬身蹒跚而行,指缝间还有几株药草。
“吴叔,你看,受伤的好像是位老伯伯呢,对了,看他手捏的那几株叶尖有刺儿的药草似乎是小蓟草;还有一种犹如兔耳的应该就是铁苋草。这两种止血解毒的草药山里随处可见,没想到老伯也是颇通医术之人,咱们得过去看看!”
丫头看到那位白发老者伤口处捧的草药,眼中顿时焕发出一种异样的光彩,一边回头兴奋地说着,一边正欲奔上前去。
“小姐,慢着!”
丫头正欲奔去,却被吴一奇一把拉住。
“怎么了吴叔?”丫头有些疑惑,小声问道。
“嘘,前面有危险!”
吴一奇打了个手势,朝丫头摇了摇头。之前随马帮闯南走北闯荡江湖数年,他本能地嗅出了前方有些异样,微微一怔,紧锁眉头,立即把她拉到一旁草木茂密处掩藏身形。丫头心中虽然有些急切,却也立即会意,和他一起望向前方。
此刻,苏春所行之处,正是一处平坦草地,周围稀疏地散落着一株株矮小的灌木,正前方三道山岭成“品”字形横卧,中间山岭东西两侧峡谷之中各延伸出一条小道,不知通往何处。
西斜的日光从西岭峡谷缝隙中射来,正中山岭的阴影如同一片乌云遮天覆地而来,一直延伸到粼粼水面,盖住了大半个月牙湖面。
不知何时,山风潇潇而来,山岭上的草木一起沙沙作响。
苏春一步迈入山影之中,山风鼓袖,刹那间,他身子微微一颤,忽尔寒觉周身有一丝丝寒意。
风声鹤唳,他鄹然止步,四顾环望,除了风声,山岭一片幽寂。他抬头望了望前面山岭两侧,峡谷之中的两条岔路小道,一时徘徊难定。
东侧峡谷两侧草丛深处,完颜晋带着数十名辽都侍卒已经静伏多时。
“大人,那位驾舟登岸的白发老者,正是从湖水对面那座山崖洞口而出,可看他现在犹豫不定的样子,会不会从东边这条小道而来,要不我带人抓他回来?”完颜晋身旁一位随从说道。
“稍安勿躁,西侧那条道通往西夏,可靠近皇城,有咱们大辽将士驻守,他肯定不会走那条道;这条道顺流南下,便是大宋江城诸地,对他而言,更为安全些,他一定会过来的。”
完颜晋抚了抚被风凌乱的那簇发黄的山羊胡须,胸有成竹地笑道。
话音刚落,苏春也开始迈步而来,身边那位随从见状,诧然惊道:“大人果然料事如神,他果真从这边走来了。”
时间一分一秒流失,也许是受伤之故,苏春似乎丧失了先前在密室中惊人的听力,对即将面临的危险浑然未觉。
“云大哥,那不是苏老前辈渡水的那艘小船么?”
笙畅和小鱼踏着江岸而行,小鱼忽然看到芦草丛中的那条小舟,抬手指道。
“嗯,咱们快走!”
笙畅顺势一望,忽然瞥到周围草岸上凝固的血渍,心中更加焦虑,拉着小鱼的手迅速上前奔去。